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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接到黄州陶小峰同学她的电话,说相约今天去浠水看望一下病重的刘俊同学。
其实我们并没有遗忘,只是都不愿意触碰这伤口。真面对死亡,真不知道该对他说点什么,该如何去劝慰他的妻儿.他的高堂......
前几天在群中听陈谦讲,刘俊的病情不容乐观了,癌细胞已扩散全身,死神拴着他的脖子往彼岸拖着的绳索会出乎意料在某一天就会戛然而断裂,与我们阴阳两隔了.想起这,就会感到一股寒气爬上脚踝漫过心间,让人不觉打一个哆嗦.
那天也特地打了他家的座机,真不敢拨通他的手机号,想昔日同窗时那朗朗的笑声刘俊,此刻是如些的无力无助的声音,真是怕听到他那微弱的声音.
昨天晚上后来头莫名地痛了一阵,好久一阵子翻来覆去睡不安稳,是不是明天不敢直面对他那求助的眼神与菜色的容貌了.听董少云讲,刘俊曾跟她通过一次话,问她是不是梦到过他,他说他梦到同学们来救他,要是她与其它同学梦到这,他就有救了,听到此话, 人真是要哭了.....但我一直没有梦到他,是他不愿意入梦来??还是.......
刘俊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信奉上帝.但上帝却是不公的.为什么在人生真美好的时候却让他遭此厄运??
早上坐七点半开往黄冈的长途车,深秋早上一丝寒气扑面而来,抬头看天空是有太阳的呀,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扣上西服上一粒扣子,头脑是空空如也 ,让人莫名想伸长脖子长吁一口气.车一路晃来晃去花了两个多小时到了浠水城关,一路也没有兴致看野外的秋色,直想微闭着眼睛,想从脑海中钩沉那学生时代刘俊同学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来,其实人的记忆有时很奇怪,有时就象一个被水浸过的有文字的纸张,看到的却是发散开来却很是模糊的印象来.
麻城的董少云提前到了,她打电话说在财政局等. 黄州的张群艳与陶小峰后来不多久也开车到了,胡雄开车也来了,最后在老班长王同仁的带领下到刘俊的家去.他家住在县卫生局一宿舍区的二楼,听说是九七年就买了这套商品房的,当时已是很不错了,要是不得这可恶的病痛,他一家三口很是幸福,其乐融融的,儿子很争气,今年在他县一中读高三,成绩很是优秀,他夫人在一医院当护士,人也漂亮,性格也好,很是贤慧.在刘俊病后她真是无微不至地关怀照料着他的一切.在武汉最后一次诊断时,医生说其最多不会超过六过月,其实到现在超过了八过月了,不是她的辛劳与努力是达不到这效果的.
当我们走进二楼他家时,他的夫人早已泪眼模糊了,刘俊看到同学们来看他,硬是要靠在床边,说这样可以看到同学们了,其实他的内心是在期盼着同学们来看他一眼,以聊慰他那落寞无所依的心了......
癌这东西一旦得上身,是日夜噬咬着他的躯体,现在的他真是瘦得皮包骨头了,癌细胞已扩散至全身许多器官了,胸口左侧乳房肿大如女人那么大,真是可怜.他咬着牙关,无语地凝视着同学们.此时此刻他在想着什么,是怎么样的复杂心情呢??
几个女同学坐在他床边苦口婆心的劝慰着他,此时此刻我们也只能做到这点,上苍呀,为什么要降此魔难于人间???我们男生近乎无语,看到此时此刻的他,真是无语凝噎矣!!!
他可能早就意料到了结局,看到他无言地看着我们,我故意问他:刘俊,你晓得我是那个?他随口答道:怎么不认得呢,你是周勇.其实此时此刻他心里是清楚不过的了,人生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一个基督教徒的他可能比我们更有深刻的领悟.即使在病痛的折磨下,他还是按部就班在家在床上做着必做的功课,在为自己为家人祈祷着,上帝呀,你为什么不开开眼呢??睁大你的世间独慧的智眼看一下吧.....拉他于人生的泥淖.......岂不是更能体现大慈大悲无所不能上帝之仁爱了!!!
背负着的爱与痛,牵引着他走过四十个春秋,与他那相敬如宾想执子之手一生的妻,到现在怕是要永久的决别了!松开是他所不情愿的,但最后的结局尽头却早已是他预料到的,那双眼睛,那双深陷已无神的双眸,穿越这冷冷的深秋,只有他才能窥视与体味到此时此刻上帝之手不能牵其走出这绝境的痛楚与悲哀了.
此情此景,撕碎的梦,痛彻心扉的痛呀,也只有他那躲在一角暗自掉泪面有秋霜的女人才揪心地体会到什么是悲怆与哀怨,只怕对她而言,夜无尽、泪无垠、痛无边了,这切肤之痛的离殇,在这尘世,你可以一 了百了绝情撒手人寰.....但有谁去弥补她的忧心,去安慰她的惶恐.....芸芸星尘,前世今生的缘早已纠缠,面对的空白,此刻的裂隙......怕只有他妻子才会体味那柳十七郎呤唱的: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
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
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基督教义认为:每个生命来这世界上都要完成他的使命,完成后上帝就会接他们回去......
想开点,我的兄弟,倘若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基督信徒,就当是上帝太喜欢上你,早早把你招到其身边,耳提面授听其教诲了.....直面死亡,不要怕,有我们几十双眼睛来送你......
既要离去,皆已苍白。
路上西风残月,暮烟四起,音尘将绝.......
逝者已矣,实为不幸,生者如斯,情何以堪??
请托梦给我
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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