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账号?中文注册
x
中秋节的那一天,我一进门,大哥就让我给我父亲打电话。我说不必了,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可说的。大哥坚持,叫我随便说一点什么也好,现在是中秋节。我无言可答,但又不想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便保持沉默,好像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我和父亲在一时间真是少之又少,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待一段时间,然后又出去了。我们父子之间好像并没有共同的语言,即使是过年在一起,也没有说过多少话。平时,一年也不打一通电话,有时他打电话回家,是我接到的,所说的无非是家里的情况、天气。我从来不是主动的,他问一句,我就答一句,所用的词一般是一两个字,比如“嗯”、“是”、“不是”。现在突然让我给他打电话,还真是一件难事。 大哥并没有放弃,过了一回,他说我父亲早上打电话给他了,问了我的状况,这说明我父亲想我了;二哥也说话了。我没有再表示反对,觉得应该打一通。父亲在想念我,现在又是中秋节,真是的。我久久地回味著,想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慢慢地,我感觉自己有些无所适从,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找到父亲的号码,走到阳台上。
电话通了,没人听,我想挂掉,但又觉得应该再等一等,直到出现提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为止。我想父亲可能是在和人打牌——今天中秋节,应该不做事的——手机放在口袋里,没有听见,又或者是放在一边充电,根本不在身上。我想还是算了,等到中午吃饭时再说。于是便不以为意了。
到了差不多快一点钟时,我的手机响了。我连忙接通了,一边走到阳台上。是父亲打来的,我“喂”了几声,父亲没有说话,只听见那边很是热闹,有好几个人在七嘴八舌地说著什么,不用说是父亲的工友了。我又“喂”了几声,还是没人听,于是挂了,再打过去。这回父亲接了,第一句话就是确认我的身份,我“嗯”了一声。然后他问我中秋是在哪里过的,我告诉了,接下来便是一段沉默,两个人都不晓得说什么了,我只听见那边人在说话。是父亲先开口,问我是否给我母亲打电话了,我说前两天已经打过了。然后又是沉默,那边人还是说个不停。我知道如果再不说话的话,那就该挂电话了,于是我问他今天是否做事。他说是的,我表示了一点讶异,沉默又一次出现了。现在是真的再也找不到话说了,于是整个通电话的过程结束了。我昨天晚上看了看通话记录,这次电话维持的时间只有四十秒钟。
在中秋节的前两天,我听见二嫂给她父亲打电话,完全不是这样的。她开始亲切叫了声爸,然后说起她母亲的病,讲了一大堆,又说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弟弟,完了还说让父亲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中秋节一个人在家里要买些鱼肉吃。我甚是感动,又觉得有些惭愧。我从来没有讲过这些话,包括对我的母亲,甚至连爸妈也很少喊。 对于这一点,母亲可能是有意见的。我曾经听她说起我们乡下的一个女孩子出去打工临别时抱著她母亲痛哭流涕的事,她还常常抱怨弟弟对她的态度不好。可是父亲从来没有这样,即使弟弟再怎么对他发脾气,他也不生气,对于我的冷淡,他亦是如此。
有的时候,爱是不需要任何言语的,它并不因此而减弱一些,也不会因为说出来了而变得更多。我并非是在为自己的“沉默”与“冷漠”找借口,在我们父子间的确是这样的。我深深地爱著父亲,父亲也深深地爱著我;我们相互间都是感觉得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