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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月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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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8 22:41: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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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光,照的地上跟日的一样,垸下沉浸在水里,水一样的月光荡漾着垸下.

     我抬了头,仰望亮月.亮月白晃晃的,如果拿来割手,一定比菜刀还要锋利;那个时候,老师还没有教会我皎洁两个字.我只能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感觉那里面有个老头,终日劳碌耕种,就像隔壁的大爷,每天都是很晚很晚才扛着犁耙或者铁锹回家.他的狗就摇尾欢迎,甚为热烈兴奋,我总觉得狗有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

    亮月地下,不时就有了蝙蝠飞动的影子.我就拿了长长的竹篙,垂直于大地,不停的摇动起来,飞快地摇动起来,不一会便有蝙蝠坠地,形容猥琐,奄奄待毙,那时候,我们都很残忍,大人也不懂得蝙道主义,不仅不懂,简直是鼓动唆使小孩子,污蔑蝙蝠是小偷是扒手,躲在灶台上偷盐吃.那年月日子好艰难,买盐的钱基本上靠鸡屁眼银行,所以我们就不知怜悯,甚至比较仇恨地用煤油淋向蝙蝠,划一根火柴,一下子,垂死挣扎的蝙蝠就化为烧得焦黑的一团.

   望着刚刚还飞得得意的蝙蝠,成了焦黑的一团,我并没有感觉愉快,反而,有些忧伤,我突然觉得自己太残忍了,为什么要加害这飞翔于暮色中的精灵呢.无趣.我对弟弟说,算了,我们去昌树下玩吧.

    昌树下是我们的神秘向往.我总以为那个村子有团解不开的迷雾.比如我同学的奶奶,本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都已经被十几个大男人用黑色的棺木抬向沙墩了,后面跟了一大队哭丧的孝子贤孙,鞭炮也噼里啪啦的震天响,多隆重的丧礼啊,偏偏她老人家生命力就是旺盛,居然在棺材里面覆地翻天,叱咤风云,把个黑棺材弄得十几个后生的肩膀上颠颠荡荡,棺材钉子起起来了,她老人家一脸白灰,高声骂道,把我埋到石灰里做么子,普照啊--------

    吓得十几个后生屁滚尿流,笑得一家的亲人热泪盈眶,闹得前村后垸眼珠子掉了一地.

    我二哥是个木匠,早年从山里的师傅学了风水,幽幽地说,不利啊不利,这家一定不利.

    晚上跑到我家,跟我父亲神秘地咕哝,肯定是普照做屋的时候,哪个缺德鬼嫌没有腊肉腊鱼,在屋檐正门砖缝里放了什么.父亲跟普照是好朋友,就告诉了他,结果是普照家的正门下,多了块照妖镜,还请了法师,很是念了几套经.

     这些东西于我们,都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我们一直念念不忘的,就是瘫子家里的黄毛小狗.白天里我们跟了昌树下的同学侦察过,晴暖的阳光地下,瘫子家的狗娘奶着一群小崽子晒日头,小崽子们黄毛灿烂,胖忽忽的,茁壮成长,热烈竞争着母亲的乳头,狗娘被崽子们的吮吸,弄得一脸的慈祥美丽平和,全没有平日里对我们的咆哮锋利凶恶.我们多么想偷一只小崽子啊,这样的黄狗养大了,看院,防贼,都是上好的保安,全能的警卫啊.

      瘫子都十几岁了,青春期了,但是还不是走路,要靠父亲照顾.怎么样才能偷到她家的小黄呢.

      太困难了,我们只能跑到他们村子附近的知青点玩.

      知青点里,有手风琴的独奏,单调而忧伤,邢银华比我大,知道很多我所不知道或者说不懂的事情,这个眼睛有点邪邪的,整天挂着鼻涕的老大哥,打架最出名,对付老师也是一把好手,他说,武汉知识青年最不要脸,经常到他们村里偷鸡,故意穿件军大衣,把鸡脖子一拧,往大衣里一掖,晚上就一炖,鸡毛埋在菜园里,有一次偷了他们家的鸡,他尾随至知青点,看见了从未看到的一幕,惊得他大气不敢出,嘴一直合不拢;

       说到这里,他神秘地对我一笑,说,武汉知青都是流氓,我们语文老师张老师最流氓.

       我哪里知道形同学的流氓标准,以为偷了贫下中农的鸡而已.结果邢同学对我不屑一顾,嘿嘿,他欲言又止,或者以他贫乏的词汇,根本说不清楚.他说,这些知青,晚上不是偷东西,就是搞鬼火.

      我一下子就明白,搞鬼火和流氓,在我们那个地方,就意味着他们在做他们爱做的事情,原来如此.

      你怎么知道,人家搞鬼火给你看啊,吹牛.

      形同学语言能力实在差劲,就干脆模仿起来,是武汉腔,啊呀叻,啊呀叻,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快乐的呻吟声.形同学很坏,说,某某某,你要有本事,张老师点你背毛主席语录的时候,你就啊呀叻啊呀叻,我就服你,我不光服你,我还带我们家最好吃的干鱼你吃

   这有什么难的,我傻忽忽地回答,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
     张老师教我们唱英语毛主席万岁.

     狼来乳千满毛.---------狼来如千满毛.-------

     我念了一百遍,还是不像张老师那么有洋味,也许我的舌头太正直太土气.居然就被张老师点了.

     你奶奶千根毛,你奶奶千根毛.  我卖力地高呼.

     真的不是骂老师的,我只能这样背,我是用了形象记忆的办法,因为其时是盛夏,张老师穿了一件挺软绵的背心,腋下就露了一丛蓬勃的灿烂的毛.我一下子就记住了毛主席万岁的英语说法.

     某某某,你再说一遍------张老师腋毛凛凛

     你---奶----奶-----千------根-----毛

    你奶奶才千根毛呢,你这个苕货.武汉知青最喜欢骂人苕货了.这下我可火了,我一下子又想起了形同学的教诲.

     啊呀叻-----啊呀叻------

     空气凝固了,我们的教室就是地主家的大屋,天井巨大明亮,我看见老师的竹鞭自空中飞来,打得我头皮发麻,眼冒金星,简直傻了,她的脸全然气得通红,形同学在吃吃偷笑,一脸报复的兴奋.尽管在捂着嘴,躲在阴暗的角落偷笑,还是没能逃过张知青的腋毛和法眼.

     形某某,你出来,张知青一手提了他的耳朵,一手执了教鞭.

     形大义凛然,岿然屹立,脸上不笑了,一嘴的委屈,仇恨.

     第二天,张老师上课的时候,备课本里多了条臭哄哄的死鱼,走出房门的时候,头上砸下一把扫帚,张知青被这群顽劣的乡下小儿弄得七窍生烟,真的要啊呀叻,归去来兮了.

    月光送了张老师回武汉了,形同学亦音容渺茫,如果没有记错,昌树下的沙墩早就夷为平地了,我们从那沙头往下冲的时候,往往要南征北战的样子,大喊冲啊-------的,我们冲到哪里了呢,我们冲不出那些月光,冲不出惊骇于那些黄沙里偶尔逃出的惨白骨殖所暴露的生命止境,我们冲不出无知和懵懂,我们冲不出时间空间的禁锢和捆绑,而那黄狗儿,也幻为某一天晚上,花桥高中的月光地下,白森森的妖影.

    其时,我睡得迷糊,起来拉尿,掏出小机器,正要洋洋洒洒,突然瞥见,

     那一只白狐,恍惚之间,正向这边扑来,他说,他等了一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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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9 08: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Long live Chairman 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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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19 08: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趣味乡野,语言局部粗鄙,浓缩的简化,难免有粗制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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