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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朴的瓷壁复活,我要跳进那条清澈的河,在碧波荡漾里,找到我曾经的刻骨初恋.
我是鱼,我是一条脆弱的鱼,我青色的脊背,被一枝纤若无骨的毛笔,轻轻地,轻轻的,于宣纸上长出来,再一笔一笔,晶莹的鳞片,再一笔,灵动的尾,再点睛,再跃起,再飞浪,再腾空,再划过我五千年的故国,从巴颜喀拉山的脚下,从那一汪春日里的暖风溶冰,从那嫩草鲜美的岸边,我一路游来,不觉已香江和南海.
我还是希望自己是那只什么都不懂的鱼.我本是水里的骨肉,我无足,我生而恋水,自由温情脉脉,清澈温情脉脉,涟漪温情脉脉,动荡,小小的动荡,摇动生命的触须,我不是龙啊,我很难呼风唤雨,我渴望风调雨顺,我无法兴风作浪,我渴望乘风破浪,我以水为食,以一切有营养的腐蚀质为食,大鱼吃过小鱼,我不喜欢做大鱼,我只要自由,变化,清新,活泼,生活的每一天里,有清澈流动的河流,就是我最满足的幸福.
我得游戏啦,爸爸,为什么你要我学什么床前明月光,我不懂什么是床,虽然我喜欢明月,更喜欢如水的清光,床是个什么玩艺啊,翻云覆雨是个什么事啊,颠鸾倒凤又是什么回事,人类怎么那样喜欢床啊,在那宽大的战场上,肉搏,小孩子看见大人汗雨淋漓,气喘吁吁,眼睛里全是索取,索取后已然满足,满足了又要索取,人类与我们鱼比起来,要太喜欢在床上打架了,而且他们非常虚伪,把这样的打架,居然喊成做爱.分明听见那小孩子在喊,不要欺负我妈妈,那孩子的妈妈说,傻瓜,爸爸不是欺负妈妈,妈妈喜欢被爸爸欺负,你爸爸越是欺负我,我越快乐.
小孩子委屈地哭诉于我,他的小手要抓住我,我只轻轻吻了吻他肉肉的手,就从他的渴望里游远了.孩子,跟我去远方玩吧.你爸爸和妈妈还要在床上打架呢.
小孩子终于不跟我玩了,他长成一个爸爸,重复着他爸爸当年的勇猛和疲软,他在对手的沼泽里,忘记了一条鱼的引诱.
我想起了南朝的荷花,想起了那些在田田的莲叶间划着青船采莲的女子,她们衣袂飘飘,玉指纤纤,她们终于都飘进了朝廷阴森的宫殿和龙床,成为了一枝枯败的残荷,支离破碎,很多年以后,我听见了一群身穿三点式的明星在度假村里,很小资地淫诵:鱼戏荷叶东,鱼戏荷叶南,鱼戏荷叶西,鱼戏荷叶北.大锷一样的男人揉搓着她们的屁股和爆乳,吐口水,什么破诗......
我觉着羞辱,我被一群博士学位衣着光鲜的高级鸡朗诵了,我让她在吃我的同类的时候,卡住喉咙,此后,这鸡再也不能读我了,我稍稍顺了口气,正要向群鱼报捷,没想到,他们都成了一群干货,人类也成了干货,木乃伊躺在滚滚黄沙之上,腐朽和死亡的气息弥漫整个天空,地球干燥得像块炽炭,我在最后的一丝气息里,瞥见布达拉宫巨大的电子表上,停着一列数字:公元2012.12.31. |
发表于 2010-3-31 11:4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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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1 12:34: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