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龙纹化

屠狗夫

此文写于08年7月份，我很少写这么一本正经的东西，不容易啊。见有人写龙，也帖来大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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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画龙，而且画得很好。
有一次我在书上看到一幅《云龙图》，就用毛笔把它扩大复制到一张挂历纸上，我虽然不懂国画，但却能够欣赏它的神蕴，我从《三国演艺》里抽取了曹操的一段话“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把它写在画面的一角，用来说明我对龙的认识。

标题上的“纹”字，不是错别字，因为我要说的，就是关于龙这个图案给中国人带来的心理影响。
即使是大家常讲的“文化”，它的主要传播手段，也未必是文字，毕竟在现代以前，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文盲。我一直认为，雕梁画栋器物玩好，它们对民族文化、民族心理的影响比纸上文字来得深远得多。
举个例子，圣经书本的影响，显然不如十字架来得直接，欧洲中世纪的农民一看见十字架，便可想像耶苏老爹被钉在上面的情景，至于圣经里冗长的故事，他大可一知半解。

华夏是崇拜文字的文明，中国人把精通书法、会写诗文的人当成最高级的人才，把画家、雕刻家当成工匠，纯粹的艺术家从来没有高贵过。但事实是，古代中国同世界其他地区一样，绝大多数人口都是文盲，这些人需要通过各种带有图案的东西来吸取精神力量、接受教化，宗教信仰、道德规范这些具体的东西都可以通过图案内容来直接描述传达，而一些抽象的精神情感则通过画面美感达致人的内心。

所以过去对于龙的解读，显然不完整。一部分专家们说龙角似鹿、颈似蛇、爪似鹰……是诸图腾的合体，所以它象征着中国人团结、融合的精神，这话不错；另外一部分专家说龙是专制工具，是邪恶凶残的恐吓者，这也有那么点道理。

但是他们都太关心文化，而不在乎“纹化”，他们都是在讲故事，讲和龙相关的故事。分析来分析去，都没有考虑过龙这种图案究竟能带给人什么样的心理影响，他们甚至没有回忆过自己小时候看到龙纹时的感受，离开这些具体的体验，侈谈什么象征什么蕴含，对于现代人来说，实在没有多大意义。

我所见过的龙，多半隐没在云中海中，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龙的身上总有一些云朵或海水作为掩护，很有神秘感。这一点与宗教偶像或任何原始图腾都不同，后者基本上都会被刻画得完整清晰、宝相庄严，即使腾云架雾，也不会被遮挡住多大面积。因此龙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神秘莫测，它满足了人对未知世界的体验需求。

另外中国龙总是保持着扭动的身型，在水里火里永远都是游刃有余，动感十足，而西人的DROGON却长着难看的肉翅和巨大的腹部，至于圣母佛祖狮子老鹰，它们一律都是静态生硬的，相对于龙来说，它们都是完完全全永远都不需要动的土木偶像。撇开强加于龙身上的封建皇权象征意义，你会发现中国人之所以喜欢以龙作为装饰，实在是因为它是生命活力的一种体现。当然，中国的其他许多以动物为主体的装饰图案都具备这种特点，但龙的体形特点使之成为一个绝对的典型。附会一下现在的奥运精神，龙就是一个永不停歇的运动员，你看不到它伏地休息的时候。

再有，龙的活动，永远都像是在玩，它要么在喷火，要么在吐水，要么在戏珠，要么和凤凰一起盘旋飞翔。尽管你可以说它是在降雨救灾，也可以说它是在惩恶施虐。但我相信对于民间的工匠来说，画龙雕龙的直接目的，乃在于表现一种从容的意趣，龙是无所不能的，也是无所求无所谓的精灵。
其实，人类对于意趣的追求，常常会被功利的解说所掩盖，但当你体验某种意趣的时候，又会轻易地忘却那些解说。

最后，龙那诸兽合体的形象，归根结底仍是趣味的体现。中国人不懂西方人的透视技法及各种拟真的艺术手段，却可以在电脑出现之前，将一种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复杂生物完美和谐地构造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像猛虎骏马游鱼飞鸟一般自然生动，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迹，支持这一奇迹的，并非狂热的信仰，而是奔放的想像力与对生命的直觉感悟。

龙是图腾吗？显然不是，图腾是一种愚蠢的东西，是洋人研究原始部落文化时定义的术语。每当有人要拿所谓狼图腾与龙一较高下的时候，我就总觉得好笑，前者是强迫症的产物，后者是一种趣味一种精神的载体，有可比性吗？

江涛

呵，座一下沙发！
慢慢看来！

江涛

嗯,让我们对龙文化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谢谢楼主!

俏俏

龙，只听过没见过。。。。来学习下关于龙的文化。。。。
欣赏楼主的见解，问好哈！

俏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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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篇文章，很自然想起这首歌，我们都是龙的传人哈。。。

青春大哥

龙华，文华，古之瑰宝，中华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