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说文]漠柳和《水塘深处》

空山鼓瑟 · 发表于 2008-10-26 17:5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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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漠柳把池塘叫水塘，不晓得她是不是余川那边人，打我记事起，这两个字就在我耳边隔三差五地响起。毛弟，你弟弟落得水塘里去了，这常常是大人们哄骗我取乐的话；莫到水塘边玩水，那边有水鬼，这是父母害怕我玩水淹死对我的谎言和警告。好久没听到这么地道的武穴话了，漠柳一落笔就把我扯进武穴的田间畈头，让三三两两的放学伢儿从村后的水塘拐角处向我走来。我想她和张弓亮剑一样，浑身已长满武穴的草，也都是吃着油盐饭长大的。漠柳文章里的武穴味很多，叫母亲叫“姨”，叫父亲叫“爷” ，还有那让人忍俊不禁的“回屋一晃”。要是有机会再次见到她，若在傍晚，打招呼的时候我定要直接来句；“过夜了冒？”诸君若是不懂，恐怕是难以体会我对漠柳和她的文字的这份感情的。“小说的最基本常识在于语言”，左手说的好，但我觉得还不透。小说不仅仅常识在于语言，小说里隐藏着作者的思想和个性与否也在于语言，否则就不会有老舍，就不会有沈从文。漠柳和老舍一样都是努力把居住地雕刻进文字里的人。当然，要如从文那样纯熟地把家乡复制进文本还差一定的火候。不过这也可能和武穴没有承载历史和文化的典型让文人去泼墨有关系，也许这也是武穴出不了大作家的原因。 她还是向水塘深处走去了。尽管一开头，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可我还是渴望作者能手下留情，放这个哑女孩一马。让她在一面小山坡上撕心裂肺地哭一次，或者独自终老都可以，为什么要让她“安详地走进水塘深处”？我知道，对漠柳的任何乞求都是徒劳的，对于这个故事的结局，她可能已经盘算了一千遍，挣扎了一万回，也许正是这种盘算和挣扎，才使她“平稳而祥和”地让一片绿叶般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在我们眼皮底下完结。有时候，作家就是掘墓人，亲手把自己最喜欢的人安葬，为的只是给永远无法纯净的世界留下一缕悲伤。并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忙碌的人群闲下来，从一大片一大片的死亡里打捞出作者的呼吸。这是文学的悲哀，也是漠柳还只是漠柳的悲哀。 武穴哪里种麻比较多我不清楚，不过从她的文字里，我想她小时候肯定剥过麻。那么，也肯定成长在农村。也许正是那段农村生活的经历，才有了今天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哑女形象。漠柳善于勾勒出武穴这个地方上个世纪末的农村场景。分家时吵闹的场面， “我”趴在窗外看哥在教室里读书的场面，湾里假儿来换我纳的袜底，洗衣服的女人收起芒槌跨着满篮的衣物回家，这些我们都曾见过。仔细回忆，说不定还能叫出几个当年的名字。这些地方，无不可以看出漠柳是一个地道的武穴人。不仅是武穴人，还是一个地道的武穴假儿。她以成熟女性的视角来关注社会，关注人性，祥和的文字背后是哲理化的提炼，平稳的叙事中又体现着女人的细腻。虽是女人，但不“小”，不做作，就和她的为人一样，多看几眼，总是那么舒服，那么得体。 漠柳，让我想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看来她是不喜欢王维的，要不为什么不叫漠烟漠日偏要有一个柳字呢？生在江南吧，水乡的女孩都喜欢柳。武穴的江南又不比苏州杭州的江南，所以她就叫漠柳吧。这个名字，也许就是我的家乡武穴，不漠不柳。

俏俏 · 发表于 2008-10-26 18:01:16

哈,欣赏空山说文......

青春大哥 · 发表于 2008-10-26 19:19:06

最喜欢看空山说文，他总能从作者的角度去细致的观察，去点评。

叶之遐想 · 发表于 2008-10-26 19:23:35

喜欢看漠柳的小说，也喜欢读古色的点评。

空山鼓瑟 · 发表于 2008-10-26 20:39:27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以下是引用青春大哥在2008-10-26 19:19:06的发言： 最喜欢看空山说文，他总能从作者的角度去细致的观察，去点评。</div>谈不上，只是说自己想说的话罢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见过她，后看她的文章，一时有话说，就胡乱说几句！我和月芽说到你，没办法过来，可惜！[em01]

柳晓春(漠柳) · 发表于 2008-10-26 21:15:00

哈，这么快就出了聚会帖子，，，首先需要表达的是感谢，真的，感谢你知音般地点评。我很喜欢你其中的这段话：有时候，作家就是掘墓人，亲手把自己最喜欢的人安葬，为的只是给永远无法纯净的世界留下一缕悲伤。并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等待着忙碌的人群闲下来，从一大片一大片的死亡里打捞出作者的呼吸。这是文学的悲哀，也是漠柳还只是漠柳的悲哀。

柳晓春(漠柳) · 发表于 2008-10-26 21:34:48

这篇文字，还是04年被德军和赤焰拉进东湖不久后写的。记得很清楚，那天在办公室，中午准备午休前，赤焰和我聊了阵东湖文坛上的人和字（当年这是最快乐的事），闲问我，听到过哑子哭吗？我确实没有听过。但是，我却想到了在梅川杨铺中学读初中时，那个垸里的大我几岁的哑女，，，那个中午，我靠在沙发上，不得不回忆到很多很多旧事，，，睡不着，，，下午便折腾出了这篇稿子，后来才知道，当时是东湖在为弱势群体征文，，，，如果赤焰首先告诉我有征文，恐怕也没写。我这人有点假清高，功利性的有目的地码字是不干滴，也所以，主帖越来越少，，，太忙写不成只是原因之一。

柳晓春(漠柳) · 发表于 2008-10-26 21:52:06

码字，我喜欢烙上地域特色，我的散文小说都能看到。一是可使文字有个人味道和特色。二是，也是更关键的原因，那就是我喜欢文字里的那片土地，这是种原始的喜欢。没法用语言解释。就和我父母常说的“树长天高，叶落归根”一样，我同样找不出道理反驳。

柳晓春(漠柳) · 发表于 2008-10-26 22:07:46

“武穴没有承载历史和文化的典型让文人去泼墨有关系，也许这也是武穴出不了大作家的原因。”对于你的这句话，我是这样认为的，只要武穴一直能把今天这样的文学气氛维持下去，我相信，一定会有大作和大作家的。武穴还是有一批很有水准的文化人，至于什么是好的纯文学，看怎么去理解。很多艺术品当代不被承认，后人却认定为杰作。

柳晓春(漠柳) · 发表于 2008-10-26 22:23:16

如果不嫌俺唠叨，就再说一句吧。我为什么叫漠柳，因为我出生在新疆。我姓柳。这么说太简单。大漠植物，让我敬畏。特别是大漠胡杨，生千年，死千年，倒地不朽又千年，这种坚韧的精神让我敬服。我的头像图片，应该就是漠柳，它的枝和叶，与南方的垂柳相似，但却是不折不曲地向上。虽然边疆风沙大，雨水少，但这些植物却活得分外不一般。秋天金黄，色彩浓稠如炽。取此名，是时时拿大漠的植物精神勉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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