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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第十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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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9-7 10:26: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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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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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7 10:28:51 | 显示全部楼层
洪水中的家园
文、宋银华

一滴水带来的  不是渴望
一滴水   能拽出一条河

也能长出一片海



一场不期而遇的水

撕破七月的天幕

砸向我稻菽飘香的家园



白浪滔天的水   如饥渴的白蛇

逼退庄稼拔节的声音

恣意肆虐的水

我在哪里寻找

昔日的落霞与孤鹜



逆行于洪峰浪尖之上

一杆旗帜指引的队伍

让水  找到奔流到海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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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9-7 10:40:52 | 显示全部楼层
内心的平原(三首)  
文、江帆


花开了

花开了,你看,每一朵野花都是一座盛开的教堂
你触及到的不仅仅是一片叶、一滴水
一只无知的瓢虫,在新芽上探知原初一一
你哪知道年年春来,年年有无定的风,斜着飘过




内心的平原

有时,你就在想一一这个春天
是不是还有什么,藏着的秘密……
就像你内心构想多年的图画,画面上的平原敞开着
就差添上,一些无名的野花




春来了

春的唇齿。春的蕊……泥的呼吸
一看见,你就想起心中的宝石

这么多年了,一个个走失的人在雷雨中归来
万物惊醒,齐刷刷地站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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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1:17:48 | 显示全部楼层
孙女去了苏州(外二首)
文、湖北山村

孙女在家时,是春天
虽有疫情发生
一家人,乍寒还暖

每天推开窗户
能看到
各种各样的小花儿在开

粉色的,紫色的
淡蓝的,深红的
每一种都是我的心情

而疫情过后,孙女宝贝
跟着母亲去了苏州
一个夏天都是漫天大雨

大小球

孙女喜欢玩皮球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小的用手拍,大的用脚踢

日出了,一天的开心就这样
都被阳光镀成了金色
直到灯亮了
欢乐的笑声还在满地滚

把一个老年,玩成了童真
把一头白发,乐成了漆黑

可如今,两个大小球
紧紧地偎依着
躺在纸箱里,默不作声

与孙女视频

孙女在苏州,我在家乡阳新
隔着千里
一个手机勉强拉近距离

那些打扮,不说千种模样
一定是百里挑一

有时候,那件禅意的蝴蝶裙
在蓝屏那头舞蹈
抖落我许多记忆的残缺

想那抹不去的小鬼脸
想那扎不起来的小茅辫

更想抱在怀里
就是再进步的科技
也代替不了的那一声“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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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1:26:45 | 显示全部楼层


洗骨宴
文、林侧
我们沿河而坐,像一排瘦削的古楼
涂上新漆。烛光下,身披蝉翼的夜风
打湿陈旧的水面。云喝了山,黑喝了白
酒喝了我们,历史书喝了历史
到处是漂亮的表妹
那大醉的不是我,大哭的也不是我
我没有白马,也从未走入穷途
棋局将半,是谁攥我在手中反复摩搓
沉吟不决?朝廷太远
异乡的虫子放肆,叫出风骨
时间,这粗糙的悍妇
如困倦的死水流淌一地
我们像塑料一样大笑,躺在酒瓶里
洗骨头,多么空旷的泡沫
也羞于将我们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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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1:26:59 | 显示全部楼层
黑森林
文、游若晰
在大家的掌声中
一个人走了进去
不知过了几千年几万年
这个人再也没有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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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1:31:11 | 显示全部楼层






洗骨宴

——致红海
文、林侧



我们沿河而坐,像一排瘦削的古楼

涂上新漆。烛光下,身披蝉翼的夜风

打湿陈旧的水面。云喝了山,黑喝了白

酒喝了我们,历史书喝了历史

到处是漂亮的表妹



那大醉的不是我,大哭的也不是我

我没有白马,也从未走入穷途

棋局将半,是谁攥我在手中反复摩搓

沉吟不决?朝廷太远

异乡的虫子放肆,叫出风骨



时间,这粗糙的悍妇

如困倦的死水流淌一地

我们像塑料一样大笑,躺在酒瓶里

洗骨头,多么空旷的泡沫

也羞于将我们掩埋



  读后语:诗人林侧的诗歌我读过一些,这首《洗骨宴——致红海》我以为可以反映诗人当前的创作水平。也就是说,它是诗人当下写作中的代表作。这首诗歌,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仿佛疼痛,仿佛唯美。在我的意识里,“疼痛”与“唯美”是两个极端。或者说,在遇见这首诗之前,我觉得这两种场域是相互独立、互不侵扰的。

  生活中有很多事情,而很多事情又有意外。这首《洗骨宴——致红海》制造出来的意外是:它明确的有痛感的存在,也清晰的有唯美的萦绕,而当你试图作精确的区分时却无从下手,感觉处处有疼痛,处处有唯美。我觉得,这种相互交织之后所产生的奇异效果,是林侧诗歌写作中的重要特点,也是她的诗歌获得充分独特性所应该继续努力的方向。

  诗人林侧生于1993年,是所谓的90后,可她写出的《洗骨宴——致红海》却实实在在超越了自己的年龄范围。有话说:诗作随心。一个诗人的超前体验和感受,需要承受生活的种种磨砺和进行复杂的人生思索,这一种十分难熬的过程。不过,却也只有经历这种超越,才会使诗歌变得沉重起来,才会使诗人的步伐慢下来。慢下来,之于有信仰的诗歌写作而言是一种吸引力,也是一种“道”的获得和领悟。(张伟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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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1:3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晚风里的站台(外二首)

文/张伟锋





他们生死相依,他们紧紧依偎

冬天的晚风

穿越他们的大衣,他们身体的间隙



你和我都是过路的陌生人。我们来猜猜

他们将去往何方

黑夜是否会在寒冷中收留颤抖的人



站台里,到处攒动的人头中。他们为什么

最焦急。放下来,把日子停止

我们一起爱爱这个世界,一起爱爱这两个孤独的人



他们来自陌生的地域。改不过来的方言

阻止他们渗透和融入城市。不要说了

所幸没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



晚风里的站台特别冷。他们带着爱情流落异乡

温度挂在心上。我并不担心他们日子清冷

我只害怕牵挂,从他们彼此之心脱落、摔碎

然后变成两个人

离别辞



芦苇涤荡在岸边

我一个人走过两个人的脚印。还有什么需要诉说

我想静一静。喝酒的人

太吵、太闹。他们存在世间的意义

就是使我深陷囹圄。我说过爱

也吐出过恨。现在另一个人的地域

终于腾开

它们终于归属一头高原上的狮子

但他已厌倦奔跑

想停下来

却没有找到生锈的刹车。天空燃烧的星群

停止语言

它们无法猜透一颗孤寂的心在想些什么

它们想安静下去

贴近夜色的安静。陪伴一颗冰凉的种子

度过不可预知的后半生




交谈



突然想起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交谈



你的年轻

像夏天吹拂的清风。你真该像一阵风那样

自由而迅捷地奔跑

为什么要停下来

为什么要迷醉花朵和芬芳。还有很多石膏

需要你雕塑



突然看见一个世界滑进另一个空间



我梦见,那些死去的先人,他们良知未泯

纷纷翻出各自的坟墓

传经布道。他们决计补救腐朽不堪的过去

引导众生



命运的轨迹无人预知和通晓。我们刚好运行在

这条深邃的道路

黄昏渐次洒落它的纱巾

爱你是活着时最重要最亟须完成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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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12-27 11:46:13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前的日子很慢
文/兰永亮


最近爱上了《从前慢》的旋律,很喜欢歌词里的: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忙碌的生活快得等不及我们悠悠的心灵。纸短情长,见字如面,都成了遥远的故事。



许久未收到一封信了,更无心情为谁写一封信,我们的时间都被手机吞噬。起床抱着手机,睡觉抱着手机,吃饭盯着手机,走路也要瞄一瞄手机。手指在翻动页面的同时,时间如同流水般从指缝间流走,手机里塞满了别人的故事。朋友圈里总是不停地晒晒晒,晒恩爱、晒美食、晒业绩,而自己的时光呢?可曾用心体会它从指尖流过的声音。



我每天上班穿行于武穴闹市,家也住在人声喧嚣之地,见到的是各色的人,常听的是浮躁的声,感到的是满心的累。



周末闲暇时,我喜欢携着爱人领着孩子行走于江畔公园,聆听大自然的声音。感受风轻抚脸颊的惬意,花草撞击鼻孔的清香,手机不合时宜地发出短信或来电提醒,一场梦戛然而止。再看四周,或低头看手机者,或行走听音乐者,或座椅之上“王者”者,茫茫红尘,独缺一丝宁静之地。



每一个晨起暮归,每一季花开花落,想读的书没有读,想看的风景没有静心看,想释放的心没有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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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日子很慢,思念一个人,会静静写一封信,长长地等待,默默地守候;熟络一个故人,会走几十里,翻过几座山,趟过数条河,只为相聚的美好。



从前的日子很慢,不需要手机预约,各家的门也是敞开的。闲聊几句,这种温馨的场景会让人想起美好的诗词:梅岭花树下,闲听蜜蜂喧。



从前的日子很慢,做一件事,可以慢慢沉淀酝酿。写一篇文章,可以反复推敲咀嚼修改。等到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等着等着文章就醉了,情就真了。味道更浓了。



从前的日子很慢,过一次早,可以排着长长的队,静静的等,等到馒头屉笼里面的蒸汽憧憬馒头网状的缝隙。喝一次茶,可以缓缓地从褐色陶罐中擢出几丝茶叶,放入玻璃杯,煮一壶山泉水,等水沸,冲泡。沸水滑进茶杯,卷起茶叶,茶叶在水中浮沉游弋,叶片由墨绿变成嫩绿,茶水由白转绿。通透,澄澈。手捧张爱玲的诗集,细品。让慢变成诗意!



从前的日子很慢,清晨,我安静地站在门前杨柳下看水烟袅袅、白云时卷时舒,想起了田园诗人孟浩然,“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虽然壮阔,但我更喜欢: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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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山水清幽处发呆,想起李渔的那首名联: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来者往者溪山清静且停停。其实,红尘奔忙,最终要回归原点,让灵魂栖息田园,正如南怀瑾先生所悟: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午后,水边野餐,远帆点点,芦花飞舞,时有长尾花喜鹊叽叽喳喳,鸟语胜过人语,我喜欢一切的天籁之音。这里的鸟不怕人,安静地觅食,这一刻,我也很安静,无需觅食,无需在尘网中挣扎。



从前的日子很慢,没有手机的打扰,前所未有的安静。喜欢老屋后院的丛生野竹,庭院里弥漫着叶香。喜欢就这样过一段慢生活,如朱子言,黎明即起,洒扫庭院。与山泉共鸣,与落叶共舞,别有一番惬意!



从前的日子很慢,远离喧嚣,细品宁静。



从前的日子很慢,日子很闲,生活很暖,爱情很甜。从前的日子很慢,慢到能让心停留,慢到奔忙的躯壳等得上安静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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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市实验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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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1 10: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村中匠人瘦子哥
文、 吴七文
瘦子哥是塘角头大队(当时的村叫大队)上片唯一的剃头匠,为村民剃头已几十年。

他的剃头工具装在一个小木箱里,大约一尺五见方,旧得发黑。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提着这个木箱,走村串户,为村民剃头。他靠着一双脚,走遍了塘角头大队上片方圆好几里路六个塆,从大人到小孩儿,没有谁不认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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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哥,高瘦高瘦的,背有点儿驼,长相跟冯巩有几分相似。

我和瘦子哥都姓吴,同属七百多年前吴氏文贵公之二十五代子孙。吴氏宗祖,向以“礼义至德”著称。不论年龄长幼,皆以族谱派行大小敬称,无论平时还是过年,吴姓乡亲见面,都会依此来打招呼,且一直沿习至今。

瘦子哥跟我同属“有”字派,所以我称他为“哥”,尽管瘦子哥比我父亲还要大几岁。至于他的真名,我至今不知。

七八十年代,农村剃头很少有固定剃头店,加上家家户户整天忙于农活,更没时间专门跑到乡里或镇上剃头,因此,瘦子哥忙中抽空,每隔一段时间就到各塆挨家挨户上门剃头,即使农忙季节,瘦子哥也会如此,对村民来说,既便宜又方便。大人剃个头一块钱,儿童只需五角。他到各塆偶尔也会间隔得久一些。记得有几次,父亲边吃饭,边念叨,瘦子怎么还不来剃头?该不会病了吧?

瘦子哥每次来我家,一跨进院门,就听到他的喊声,“焕叔——焕叔——,屋里有人吗?”父亲连忙应声,拉开大门,并从堂屋方桌边端来一条长凳,放在大门口光线充足的地方坐定。

夏天的中午,大太阳晒得院子地面起烟。瘦子哥打个大赤脚,裤脚卷得老高,恨不得卷到大腿根部,像要下河捉鱼似的。他那两只瘦脚管儿,跟他的身板儿一样,骨多肉少,皮肤黑得发亮,小腿上稀疏的汗毛又黑又长,静脉血管凸出皮表,弯弯曲曲,像黑土地上一条条扭动的蚯蚓。

这时,瘦子哥放下剃头箱,取出带有一股汗味的黑长布,抖开,扑打几下,围到父亲脖子上,然后拿出那块油腻发亮的镗刀布往大门栓上一挂,再从木箱子里拿出剃刀、长剪、细梳等工具,就开始给父亲剃头了。

我拿个小板凳,坐在门槛旁边,好奇的看。他站在父亲身后,左手轻扶父亲的头,右手握着老式的手动推剪,虽然没有电动推剪那么舒适流畅,但在他娴熟的动作之下,发出咔嚓咔嚓有节奏的声响,一撮一撮的头发应声截断,纷纷撒落下来,不一会儿,平板短发就完成了。

父亲用脸盆打来热水,又找来一块肥皂,然后瘦子哥给父亲洗头、刮胡子、修脸、掏耳朵。父亲侧着头,当细长的耳扒伸入耳道内,探来探去,轻轻刮动时,父亲微眯双眼,嘴角随着瘦子哥手中耳扒的拨弄,一翘一翘的,那种痒痒的、酥麻的,甚至还有点微疼的感觉,我想一定奇妙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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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子哥终于扒出一块耳垢,小心翼翼的用手板心接住,“你看,好代(大)一坨!”他连忙伸到父亲眼前,仿佛终于消灭了一个顽固的敌人,满心成就感。剃完头,父亲站起身,揉了揉耳朵,好像整个人一下子清爽了许多,听觉也似乎灵敏了不少。

瘦子哥脾气好,非常宽容,无论老少都合得来。那时候大部分小孩儿是不愿意剃头的,一是怕疼,二是怕痒。印象最深的是塆里梅婶的儿子细毛,调皮不听话。只要看见瘦子哥来了,就像见到鬼子进村,四处躲逃。有一次,被梅婶逮住,从床底下拉出来,强行按坐在凳子上给剃头。梅婶将他双手捉得死死的,可是细毛两只脚悬在长凳底下,一阵胡弹乱踢,而且嚎啕不止,眼水鼻水一起流,滴到胸前围布上,面露一副痛苦伤心样。瘦子哥依然耐心的边哄边剃。梅婶则一心使劲搂紧,生怕一松手,细毛就跑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瘦子哥给我剃头,推剪忘了抹油,时不时夹了我的头发,疼得我动来动去,越动,瘦子哥就越使劲把我的头往下按,按得我下巴都顶到锁骨了,一截一截的头发桩子掉到颈里,扎得难受。我把手伸到脖子后面一阵狂抓骚扰,搞得瘦子哥无从下剪。他为了顺利理发,不知不觉加大暗劲,按住我的头,挡住我的手,让我实在受不了,于是,我趁他不留意,悄悄揪准他小腿直胫骨处几根汗毛,猛地用力一拔,疼得他嗷嗷直叫:“哎哟——,哎哟——,莫装邪,莫装邪。”看着他的脚一弹一弹的,像抽筋一样,我埋头偷笑,但他并不生气,依然继续给我剃头。

瘦子哥上门剃头年复一年,什么时间跑哪个塆,哪些人要剃头,他心中都有一本账。他还可以赊账,不少人家平时钱不就手,就到年底统一结账。每到过年前,人们都要剃头过年,他就趁这个时间,一边上门剪头,一边收账。村民都很规矩诚信,欠多少给多少,他也大方,少算个把头钱,从不计较。这让瘦子哥在村民的口碑中赢得了很好的名声和人缘。在塆上剃头,遇到饭熟时,不管到了哪家,人们都会留他吃饭,但他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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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于时代的发展,特别是乡镇发廊的兴起,他的手艺与理发工具都跟不上形势,显得十分“老土”。加上村里一些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他(她)们追求个性与时髦,瘦子哥的客源也就只剩下老年人。况且自己年纪大了,人老眼花,上门剃头也就逐渐少了。至于他何年放下了手中的推剪,估计没有多少人留意。只是在后来,我回老家过年,与母亲聊天,才得知瘦子哥已过世十多年。

回首过往,逝去的岁月,如同溅起的水花,静静地涤荡着陈旧泛黄的思绪。儿时细碎的光阴里,曾经的物与事,已渐渐离我而去,那些途经生命的往事,虽无重来,却扎根心底,默默化成一段永远抹不掉的记忆,让人久久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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