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手联弹：有情风万里卷潮来

余川夫子

序：爱上一位余川籍的人，草成几篇。虚实相应，聊博一笑。

四手联弹：有情风万里卷潮来

“你背诵《赤壁赋》《醉翁亭记》？”他满心期待地问。

“别闹了，放过我吧！”她皱着眉头假装发怒地说。

“好的。那你能否答应我的一个提议？历代帝王以到泰山封禅为荣，现在又是某个群体的圣地，麻烦你修改一下图像？”他恳切地要求。

“下次再说。你看，鱼肉和猪肉全发霉了，要丢掉，可惜！”她无可奈何却又于心不忍。

“也不是多值钱，扔了吧！”他故作无所谓的样子。

“做好的面没有肉，呜呜。”她平复后的心不甘。

“好了，你咬我一口，给你补补。”他逗趣地开玩笑。

“大老远跑过来的，快休息一下。快去擦汗，快去洗洗。”她耐心地催促。

“没事儿，我再坐一会儿，很快就去。”他一口答应。

“去哪儿玩呢？听说西藏，有很多喇嘛，你去听经。”

“好啊，一起飞，你确定？”

“计划赶不上变化，走一步说一步吧！”

“真令人丧气。不过，你做的凉拌西兰花，饭蒸豆豉豆腐斋菜，鲜美无比，回味不尽，百吃不厌！”

“啊？我不要吃斋，不要，不要！”

“换个大的房子，住起来才舒服。这里东西又多，你说呢？”

“随遇而安，对于物质享受，我没概念。卡里有十万，密码你生日，你代我保管吧？”

“你省着花，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不要犯蠢，知道吗？”

“嗯，听你的。”

“你要听毛泽东还是徐志摩？”

“肯定是情圣徐志摩呀！”他激动地脱口而出。幸福来得太突然，不可思议！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

“谢谢，晚安！”他傻傻地笑了。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一些新奇，我不仅闻所未闻，而且也不愿意尝试。她对于时令的“花儿”格外敏感，紧跟潮流，并享受其中的乐趣。龙城广场辟出一块地，见缝插针般修建了一座简易的欧式建筑，时尚店铺林立，我们走进HOLPE，体验电子钢琴，感受VR，演示乐高机器人。她询问一套火星车的价格，说是买给小侄子。我诧异地问：“你侄子不是还抱在怀里吃奶吗？”“不是，都上一年级了！”“嗯，还蛮大的。”“算了，不买了，零部件太多，丢一个就废了，等他以后长大了再说。”“嗯。可以买积木给他玩儿，岳云鹏的女儿超级爱积木。”她不感兴趣，不再说话，冷场。我心里笑着说：你侄儿好比胡军的儿子胡皓康，乐高迷？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让我怎么打圆场，我也是对你无语了。就这样吧，不聊了。”“对不起……”刹那，心碎的脆响就像透明玻璃杯掉在地上，摔碎发出的声音。

“假如有人背后拍你右肩膀，你怎么转？”“肯定右转啊！”“傻，你和我一样没心机，以后记得右拍你左转。”“累不累呀？我坚持右拍右转。”“老板带了两个员工去见女客户，聊得正欢，安排他们两个去买指定好烟，分别给了他们五块钱。有个自己添钱买烟快速回来被辞退，另外一个没买烟晚归的留下了，你说为什么？”“不知道，你说说，我不想那么复杂那么累。”“有时候对于上司的客套话，没必要当真，听听就行了。”“哦。”

“对于居室用品，你不要怕花钱。睡眠对于一个长时间工作的人来说，太重要了。我想买一个日式榻榻米，床下有收纳柜，可以把不用的东西存放起来。”“为什么不买一个高脚床，把东西装进纸箱放床下，也可以啊？”“你哪里懂得，这样凌乱地放东西会生很多虫子的？”“哦，原来如此。”我心憋屈想：难道收纳柜就不会有虫子吗？不过，对于她对居室环境高标准的讲究和挑剔，我是一百个支持默许的。“对了，那些床单之类的，也要换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觉得不够节俭，有些浪费，不过花钱买舒服也是值得的。

“屋子里要装修成海洋世界，你看，壁纸我都选好了！”那蓝汪汪的海水，还有鱼虾蟹，我有些抵触。“你是水族小王子啊？”“不是呀！夏天天热，你看这海水蓝，清新养眼，关键能营造清凉的环境。”“嗯嗯，好的，都听你的，我不发表看法，你喜欢就行。”她经常夜班，长年见不到阳光，熬坏了身体，有些蓝色抑郁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看了齐白石放蟋蟀出笼成全别人的画，你要听吗？”“不听，不听，你闷在心里好了。”她不断地回绝，眼角害羞而又甜蜜地露出了鱼尾纹。我还是硬拗着讲给她听了，她说我想多了。

“人生啊……”她欲言又止，想听下去，她也不讲了。对于家事和前好，她讳莫如深，缄口不提。有次她说：“一五年春节后，到江西小住几日，一起南下，对方说将来好了，有个药店，我做收银员，他负责看病。不过，性格不合，总是吵架，分了。”我也说不上什么，沉默。

“好痛苦啊！天天吃斋菜，这口腔溃疡一直不好。医生叮嘱我吃素，真受不了。想吃麻辣，想吃肉！忌口好难熬，不吃麻辣没一点胃口。”“好了，忍一时之痛，得长久之欢。”“今天破戒了，点了一份辣子鸡。你知道吗？我们单位最拿手的菜就是这道，百吃不厌。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流口水了，开吃了。”“吃吧，熬夜上班，伤了身体，吃些麻辣的醒胃口，很正常啊！只是，什么时候溃疡才好呢？"“管不了那么多了？”哎，有些方面蛮长志气的，有些方面就是怂，比如生活品质讲究，又比如爱拖拉懒床。

“下一次，以后再说。”“我知道，但凡如此敷衍，都是没有下文的。”“你怎么那么聪明？”哈哈哈，都笑了，彼此心照不宣。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阅尽天涯离别苦

静安先生的《苕华词》十多年前就烂熟于心，只是其中蕴含的沧桑情感经历，而今才明了。

春日周末的中午，艳阳当空，有些困乏。和她游完百合花卉城归来，路经酒店门口，看到保安大叔坐在台阶上，背靠廊柱睡着了，还发出呼噜声。她不禁感叹一句：“这些人好艰难，好辛苦！”我说：“你们公司没有午休房，午饭后你躺在餐厅的凳子上眯一会儿，不也是很辛苦吗？”她心有戚焉，沉默不语了。

“你在干嘛？反复折腾微信？”“让队友帮我给游戏代充了五十元，查看账户是否安全？”她有些惶恐的说。“何必呢？游戏不当吃喝，没必要，何况让别人代充，危险！”“你懂啥？上班那么累，不可以放松一下吗？不就是五十元吗？两三个小时的加班费。”她不再解释。他嘴里念叨：有几次连续三天因为产品问题被开罚单，你也不是心情不爽，说一天白干了吗？

“父亲，近来多次打我的电话，说家里的芍药花开了，问我想不想看。”我无中生有故意这样说。“我们那里也有芍药，春节时和母亲逛街看到，有心买，母亲说那根茎干了，种不活，就算了。”她有些遗憾地说。“送你的一盒牡丹花种子带回家了吗？”“带回去了。”他期待牡丹种子在异乡生根发芽开花，而不是随手一丢，无所谓轻重。

“我再给你打点饭，就吃那一小碗？”“不要了，我够了，我吃菜。”她肯定地说。他给她夹菜，她板着脸。走出饭店，她生气地咬牙切齿地说：“不准夹菜，你听到没？没有下一次！”他被她吓到了。他请客，但她就是如此个性，说一不二，他也没法，心疼她瘦了，只是心疼而已。她饭量很小，挑食。

爷爷奶奶南下，她专门请假一天前去探望，孝心可嘉。她对于父母和阿姐，总是牵挂于心。她不止一次说去香港帮阿姐带奶粉等，她有天猫的购物券，还说帮阿姐购物。对于人生路的抉择，小到工作，大到婚姻，她都是身不由己，为了父母委屈自己。她大约是一个家教极其严且传统的一个人，做出来符合传统礼仪的东西给家人看，内心却渴望自由和挣脱。于是，她不愿留在故乡上班，而愿意漂泊他乡，承受他人难以想象的熬夜加班痛苦。她喜欢byond黄家驹的歌曲，《海阔天空》放逐梦想；《光辉岁月》前程何方？她多次叮嘱我回家探望患癌晚期的妹妹，通达人情，推己及人。

我向来对衣物没有研究，遮体蔽暖就行，她却如数家珍。什么海澜之家，lee，一大堆的中外品牌从她嘴里说出，让我惭愧不已。她帮我选购了两套夏装，我穿了，同事们称赞不已，说我年轻不少。她的格调和品味摆在那里，她添购衣物，买一件是一件，非名牌不买，非新颖款式不够，我似乎格格不入。一次，她拿着一件衣服，问我要多少钱，我说五十多，她说便宜了。我说一百多，她说三百多，吓我一跳。她于饮食和穿着的讲究，不是三言两语交代清楚的，大约这就是一种生活的教养和好家风吧！

她也不是只顾着吃穿和玩，她有四本大部头的书。《本草纲目》和三本电脑图像视频处理技巧的砖头书籍。书不多，却彰显了一个人的内在素养。她游戏之余，会关注新闻时事，义愤填膺时，也会发表几句。我书柜里放了上千本书，她有四本书，令我刮目相看。我常想：如果她坚持读完高中，克服英语关，可能命运又是另一种结局，可是时空不再。

她平日里话不多，掷地有声，不可更改。字也懒得多打，爱发表情。我最怕她发不要和衰的表情。她工作繁累，跟着同事学会“妈的”口头禅，边说边笑，逗趣儿。

曾经她把印度电影《摔跤的爸爸》作为屏幕，我知道为什么，也不质问她。后来，她又恢复了苹果海水沙滩的经典屏保，大约感情的潮水已经逝去。我猜想，她办健身卡也与这部电影有关吧？

这个花雨缤纷的春天转瞬而逝，风干了记忆。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老去，鲜花凋零坠落。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江上清风，山间明月

苏轼：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这句话道尽人间机密，不是一般人能够领悟到的。

在回宿舍的路上，边走边聊，我用手捏核桃给她吃。太用力，一不小心碎裂的核桃壳把大拇指割破了，鲜血直流。她发现后，马上掏纸巾帮我止血。

清理广西小胖的东西，翻出一只风扇。这风扇，精致、小巧、使用，可惜少了一个保护罩。拿出来向她展示的时候，手指不小心送进了扇叶，切割使我发出了疼痛的呻吟，她听到后马上拉着我的手，把手指放进她的嘴里吮吸一下，抱怨我麻痹大意，叮嘱我把这个风扇扔了，免得下次不仅伤我，还要害她。

深更半夜，风扇呼呼地吹着。她翻身，不留神把风扇踢倒了，风扇重重的砸在地上，保护罩脱落。我去整理，旋转的扇叶又打了我的手指，禁不住哎呀一声，她听到后又心疼不已，连声问我怎么样。问了之后，又不放心，拉着我的手吮吸。默默地想：有一天，用刀片划破手指，让血液流进她的胸膛，这样基因就有可能融为一体，不切实际的傻想。

她喜欢小花猫。小时候我们家也养过猫，我对猫的感情很深。她们家曾经养了一只老猫，活了七八年。在一个寒冷冬天的晚上死去了，她不解到底是冻死的？还是老死的？考虑到晚上厨房有火坑，如果猫冷了会钻进去，怎么会在第二天早上死去了呢？她告诉我当地的风俗：猫死了就挂在树上，不能扔在地上或埋掉。我们那里倒是没有这个风俗，我们那里如果牛死了，或羊死了，会把这些幼崽吊在树上。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得而知。猫死了挂在树上，我查了一些资料，说是猫与其它动物打赌失败，只能呆在树上不能下来了，我对这个故事嗤之以鼻。之所以聊猫，因为她们的饭堂曾经有一只花色相间的猫，用她的话说是“麻”色的，这个“麻”用的特别好，也是我们那里的特定用法，缘分！随后，她们食堂又来了一只全身黑的小猫，她非常喜欢，但转念一想：因为长时间上班不能陪伴这只小动物，不忍心伤害它，然后就放弃了。过了几天，我问她那只小黑猫呢，她说没有再看到了，也许被别人抱走了吧。

路过尚景花园、欧意轩花园、万科里，她扬言要在这繁华的地方租房子，我有些不可思议。高楼林立，视野狭窄，空气污浊，噪声很大，她怎么会选择在这些地方呢？依她的意思：这些地方休闲娱乐场所多。她曾破费近两千，办了一张健身卡。心头热，玩了几次，不了了之。她也多次说：下班后健身玩一玩。但是，十二个小时的白班或者十二个小时的夜，即便有时间，哪有精力来锻炼呢？她的大多想法，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不太现实的。

至于搬新房，房间里面的装饰和设计等，她考虑策划了很久，却迟迟没有动手，或做一些具体的事。照她的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逼自己一把是不行的。我欣赏果敢，还是觉得有备无患，凡事提前早做准备，免得临时抓瞎。

她很讲究。不管她在没钱的时候，或在有钱的时候，她对某些方面的标准始终如一，比如说做饭的时候，要穿上专门的衣服，避免沾上油和污垢。她曾在西堤牛扒做过服务生，因为西堤牛扒的宿舍住的人较多，且不讲究卫生，她宁愿每天坐四个多小时的车，来回往返受尽煎熬，也不愿意住集体宿舍，这样做导致这份工作的失去。对于大宿舍，她过敏的反胃，对于我，随遇而安，有个住的地方就不错了，他从不这样认为，从不将就。

风扇掉在地上，脱了外罩。她看到里面细小的灰尘让我一遍又一遍仔细地擦洗。乃至一些边边角角很细微的地方，她都不放过。她对生活的讲究由此可见一斑。她曾买了一个专门的衣服挂架。屋子虽然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锅碗瓢盆的摆放乃至衣物的放置都各归其位，纹丝不乱，可见她的收纳能力之强。

这段日子，她口腔溃疡，只能吃清淡的，没荤菜，她不习惯，常向我抱怨，我就请她吃了几次鸡排、鸭脖、炒粉等。她有时会有小性子的撒娇，让你觉得蛮小孩子气的，也蛮逗的。

她厨艺不同凡响，无论煲汤还是做清淡的食物。她将西兰花切碎，热水焯一下，淘洗干净，用香油等进行凉拌，味道本色极了。除此之外，她还会清蒸山药、土豆、豆腐等等，这些鲜美的食物，将食物的原味发挥到了极致，吃起来极其清爽入口。她喜欢吃虾，喜欢吃咸鸭蛋，喜欢吃腊肉，喜欢吃墨鱼等麻辣的食物。

她是一个爱生活的人，懂生活的人，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她饭量不大，身高不足一米七，比例协调。在她面前，我有一种恬淡平和的感觉，她并不提前衰老油腻，而是一个带点阳光，有点抑郁，又有上进心的人。在她面前我能感受到生活的快乐，能感受到五彩缤纷的闪光在眼前晃荡。遇到了她，好像遇见了一件至美的珍品，在眼前放射的光辉，就如一块美玉，低调奢华内敛，即便柔柔的，却有夺人心魄的力量！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高僧只说家常话”，在老百姓的“大白话”里酿造着。拿“过日子”三个字而言，极其精确地表现了人从呱呱落地到“拜拜”世界的历程。既不是昏天黑地地“混日子”，也不是愁眉苦脸地“熬日子”，更不是临别世界地“数日子”。一个“过”字令你心平气和，自然而然地体悟着早午晚夜、春夏秋冬、生老病死、成住变灭的过程。就像嘀嗒嘀嗒的钟摆一样，让你吸吮着酸甜苦辣的人生滋味。还有老话，诸如“命里有的终须有，命里无的莫强求”，看似消极迷信宿命，其实它道出了艰难时世的几分真谛。命和运既有先天的遗传基因，又有动荡的社会机遇和时代契机，看似消极的“宿命”却暗示着“天地、时空、主客、你我”等丰富多元的勾连。

她有爱懒床的毛病。之前更换影视后期制作的工作，就是因为迟到，起不来床。每次起床之前，她都要拖延一段时间，像发动机要预热，不然跑不快。一次，她又懒床，三番五次爬起来又躺下，忙完洗漱，一看时间，傻了眼，公交马上过站了。她咚咚咚一路小跑下楼，离弦之箭飞奔向站台。我跑得更快，在她的前面，刚到站台，公交车恰恰开来。她跑得气喘吁吁，我得意地说：“你没我跑得快？”“我老了，头上都有不少白发了。”她有些悲伤地说。是的，她不到三十岁，头上已有二三十根明显的白发了。我哄她开心，说只有十二根。晚班后，她让我为她拔白发。她发质结实，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掉几根。她玩着游戏，我一根一根仔细地慢慢地拔，生怕她疼，误拔了黑发。用了两个夜晚休息时间，拔掉二十多根，还有七八根，因为头发短，搁置了。

她不止一次向我叹气，熬夜上班，工作又忙又累。机器要是不争气，产品质量出了问题，开罚单，劳心费力的，所以头发就白了。此外，父母对终身大事的催逼，也使她招架不住。愁啊愁，华发早生。在岁月面前，谁能逃过？

之前写过，她对穿着和食物都极其挑剔讲究。她的衣服基本都是牌子，穿了一两年，好端端的，颜色褪了些，或款式变形了些，她随手一丢，毫不吝惜。这一点，我欣赏她的舍得。一如她劝别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段日子，她春节把所有工资都留给了父母，南下后，工作没有着落，窘迫到向网友借钱。她有过寒酸的日子，有些方面还是比较收敛和有分寸的。比如她感叹羡慕有些土豪，花几十万买游戏装备。她手机用了三年多，苹果系统已经停止更新，按键也常失灵不好用了，打人经常悬空打不到，她还舍不得丢，说是再用一两年。大约小钱她不计较，花大钱购物，还是在意的。我把她钻石牌风扇碰倒落地两次，她叹息地说：“这风扇七十多块呢！”我笑着说：“我赔你，不就是七十块钱嘛？七百块也可以！”

也许因人而异，聊天时，她少用文字，爱给我发表情图标。我向来不喜欢图标聊天，她却乐此不疲。她爱用“惊讶”和“衰”的图标。每次看到“惊讶”张嘴晃脑的图标，我头都大了。于是，给她说：“拜托，求你了，以后不准给我发这两个图标。”“你有强迫症吗？那表情符号不是“不要”啊！“她笑得合不拢嘴地回复我，不过她还是记住了。看到酷狗她的图像依旧是“五岳独尊”，我说改了吧，她果真改为“枫叶秋红”。

她有个样子很傻很可爱，就是撅嘴。她玩游戏时，十分投入。无论神经还是肌肉，都高度紧张。玩到彼此厮杀不可开交的时候，她会撅得像鸭子的嘴一样，大眼圆睁，那表情太逗了。

她是一个诚实的人。大多的私密事情，她做了就是做了，不会向我隐瞒。当我问的时候，她都会毫无遮掩的告诉我。当然，她有分寸，有些人事是讳莫如深、缄口只字不提的。于是，往往这些有意的无足轻重的不回答，让那些平凡的人事有了神秘感，让我很想知道，她说：“你好闲，吃饱了撑得，好八卦！”

那天晚班，她白天没睡好。到了公司门口，不愿进去。顺势爬在路边的休闲简易桌椅上眯一了一会儿。夜幕降临，五金厂一浪接着一浪传来机床撞击的声响，她竟然睡着了，还发出了呼噜的声音。望着她熟睡的样子，我没有一句话。

她为人大抵是豪爽，爱面子那种。一次，她叔叔过来看她，她打肿脸充胖子，带着叔叔进了豪华餐厅，啪啪啪点了很多菜，他们二人没吃多少，最后她自己争抢着付款，显示自己过得很好，让家人放心，真是让人心痛。她把剩下的五六个人饭菜打包回来，一连吃了好几天，还让我过去帮忙解决掉那些“山珍海味”。每次她出去见亲人或朋友，都会理发、剃须、洁面，穿戴一新，打扮得光彩照人。她在乎自己的形象，爱面子，这一点优秀的品质，值得大书特书。

她办事自理能力很强。一个人去医院，而且不止一次到医院。她注销手机号到银行修正信息，她尝试唯品会，尝试新生的事物，她带我去吃大型的自助餐。这些挑战对于刚到一个陌生环境的我来说，举步维艰，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游刃有余地完成。她果敢干脆，对于生活和工作，拿得起放得下，敞亮大气，就像那句名言一样：人生事，贵痛快！她做到了。

不辞冰雪为卿热。《世说新语》荀奉倩：“荀奉倩妇病，乃出庭中，自取冷还，以身慰之。”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照野弥弥浅浪

再好的东西放着不用，或者根本用不上，就和废品无异，徒占空间或增添挂念罢了。

她有时奇怪的我不敢相认。厂牌的塑料外壳破得惨不忍睹，用透明胶修修补补，坚持用着，敝帚自珍。我说买个送她，杂事纠缠，竟然屡次忘却。之前夸她讲究，针对这件小事，难以对她下定义、贴标签，大抵人都是复杂的，很难一言蔽之。

搬家她把皮箱等衣物都丢了，虽说不是我的，但思物尽其用，惋惜极了。她倒是无所谓，想得开。原以为她白天休息把东西整顿停当，谁料我过去，看到满地乱作一团，有些着急。她势单力薄，无力招架，可以理解。三下五除二，我拆了洗衣机，背了冰箱下楼……瞬间屋子里空荡荡的。我抱怨她慢，她生气我慌张。天色已晚，我担心晚上搬东西太麻烦。这段日子太忙，各种琐屑，抽身不得。早叮嘱她整理，她爱用“车到山前必有路”来搪塞我，到了月底，果然手忙脚乱。

网约车拉货，她抱怨预定的车太小。把一个拼凑的衣柜，活生生扔了。被褥枕头等，她豪爽，一概不要了。本说床也不要了，到店里看，她百般挑剔嫌弃，说那些制作床的人不懂机械原理，外行人做的床经不起睡，很快就塌了。更可笑的是，她说假如我睡这样的床，床坏了，干脆用砖头来支撑苟且。搬家太仓促了，她计划购买的收纳床落空，还是走老路睡老床吧。东西装完，驾驶室只容一个人，我要卸货，辛苦她一个人打车过去了。

瓶瓶罐罐，鸡零狗碎，对我来说不值一提的东西，她却视如珍宝，比如一堆鞋盒，里面塞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一些桌椅、衣物被褥乃至淋浴花洒和网红直播工具，她一律弃之敝屣。上上下下，六七楼，跑了十来回，挥汗如雨，累到虚脱，终于搬完，事情并未结束。

空调还未拆装，热水器拆下来还放在墙角。下载了装卸空调的视频，她也不看，非要找专业人士来安装。于是，她又忙活了一场。买的水管、三通不匹配，请的专业师傅已经到了，她手足无措。我还在上班，这次她着急抓狂了，我也爱莫能助，只能沉默心疼。电话过去让五金店老板送，她也不回我的信息，估计生闷气。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后面几天我休息，她还要上班。

她备有针线，还会针线活，超出我的想象。有几次看到她裤裆开缝了，露着线，我就笑她曝光了，她不好意思地咪咪一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就一针针地缝补，果真后来再也没开线了。我问她干嘛不自己缝补，她说她缝补过了，我看了针脚，缝得狗啃一样。原来，她的讲究在某些方面还是打折扣的。

她要去东莞看亲人，刚理发又要打扮的干净整齐，再次去理。我说我帮你理，我有工具。她说：“拉倒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等你成理发师了，再找你。”她花了几十块把头发剪得更短，她要的是技术和专业范儿，仔细思忖，蛮有道理，就像这次搬家拆装空调一样，她要请专业人士，免得漏电出问题。她还扬言：热水器和空调都不要了，因为时间久了，老化了。老天爷！她已扔了不少东西，甚至还想把去年刚买的冬装给丢了，节省空间，我也是真的搞不懂她了。

她爱懒床。几次酷米克软件，眼看着公交车快到站了，她还要眯一会儿。导致匆忙跑下去，到了站台，公交已经开走两三分钟了。为了避免迟到，只好滴滴花大钱打车了。多次这样，她还是不改。现在好了，搬家到公司附近的地方，连车费都省了。

她有几个盒子，里面装满了必备药。她之前有不少病历，看了多个医院。先是口腔溃疡一直不好，又伴随轻度的抑郁，还看了心理医生，肠胃也不怎么佳。她明知自己不能吃辣，还闹着吃油炸和麻辣。边吃边唠叨：“破戒了，嘴馋了，不管了。”牙疼的时候，又狠心自言自语：再也不敢破戒了。就是这样纠结和矛盾，欲望和理智之间，她始终摇摆不定。

说起抑郁，她听的歌曲，都是些低沉悲伤回忆的旋律。我把那些歌放给同事听，同事说要死人了，让我赶紧关掉，太悲观消极了。比如张学友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陈慧娴的千千阙歌，周华健的孤枕难眠，祁隆的等你等了那么久。我不知道她心中蕴蓄了多少苦痛，才爱听这些忧伤的调子。曾经她的第一任，一个医生，曾山盟海誓答应她，将来有能力了，开个药店，一个看病，一个收钱，搞个门面。而今那个医生已在盐田区第一人民医院入编，早已把她抛弃在忘川，所以她听这些歌曲是有缘由的。

欣赏她拿得起放得下的大度。衣物买了，扔了，毫不怜惜心疼。那种敞亮和爽快，毫不拖泥带水，自有一种风度。不然，越加越多，没有减法，活得太累。我和她不一样，会选择不买，也省得丢。

搬家了，还留有广西小胖的东西。她给了三百块打发，鸡零狗碎的东西，还有一点用处，她全丢了，她没精力操那些不能及时用的心。在外打工，能简就简，她的及时清零，不失明智之举。

东西该丢，不该丢的她都都丢了，清空退房。搬到新的地方，一切精简。至此，挥手告别过去，静待开启新的旅程。

辛弃疾贬官，夜行在黄沙道中，吟哦出两三点雨山前，充满了田园喜悦。东坡居士落魄在黄州，春夜行蕲水中，书写横空隐隐层霄，依然乐观豁达。人生，无论得失悲喜，多一点希冀，多一点审美发现，就会在煎熬中从容自在地活着。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郎似桐花，妾似桐花凤

她发来几款大红中国结的图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原来她要请一个美化房间。用她的话说：“即便在外打工很卑微，租房也要宾如至归。”这种传统装饰，它所承载的美学意义，我向来没有深究，也少好感，可有可无。她却花了许多心思，在网店看了又看，选了又选。有个中间嵌个大铜钱的，我认为俗气极了，她喜欢那种外圆内方。凡是有钱样装饰的艺术品，我都嗤之以鼻。最后，她敲定了一款金花五福结。四围金花玫瑰样式，花心涂金。图案中间镶嵌桃木雕的五只蝙蝠。辟邪、纳福、吉祥啊，这些神圣的寓意我不了解，只愿那么多“结”在一块，那就：义结金兰，永结同心，永结同好吧！

为了请一款中国结，还专门跑到义乌小商品城。琳琅满目的货物，难入她的法眼。她经不住我的怂恿，买了折价的窗帘，又买了沙发套。沙发套是一块大床单做的，她爱那种花纹样式。买下后，她有些后悔，说太大太好了，可以替换做床单用。购物完毕，到秦晋面馆吃了凉拌臊子面。这个面馆，给她留下了太多的回忆。只要路过沃尔玛附近，她一定首选这个价格小贵的面馆。

饭后，烈日当空。网上选购的柜子她下单了，桌子放弃了，决定到实体店瞧瞧。看了好几款，她迟疑不决，经不住我的推荐，定了款一百五十元的。她对这款桌子多有质疑，我从楼下一口气背到了六楼。她支支吾吾地抱怨：嫌它太大占地方。关键我在乎它大而实用，价格不高，电脑桌和饭桌两用。我说：“干脆，我背下去送人，还你钱，你再买个新的。”她觉得自己过分了，马上改口：“你喜欢就好！”由此，回想上午在东部花卉城的经历，忍俊不禁。

“MD，我中计了！你又偷拍！本来心情好好的，被你这样一弄，心情全毁了。把你手机拿过来给我保管……”她生气地说。

早说好了去东部花卉城赏花、买花，迟迟不见下文。人生诸事，天地人合，缺一不可。终于机缘凑巧，我们出发了。

入手一盆明黄、一盆正红、一盆欧红的月季，还有几朵玫瑰插花，外加蓝粉、喷壶。滴滴归来，有个小插曲。她连续多次订车，不坐也要付费，委屈她了。她斥责我抢单，我说你让我下单的，她不再多说。没想到她那么爱花，对玫瑰如此情有独钟！爱花的人，总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早上出发前，泡了两袋西湖三家村的藕粉。糖冻的凝胶状态，使人胃口大增。回想她剪塑料片制漏斗，安装洗衣机的失败情形，感叹这创意不知从何而来。

公司的6s天天唠叨、培训、检查落实，果真用到现实生活里了。物品要整齐干净有序，能丢则丢，节省空间，吐故纳新。早上出发的时候，她又扔了一双皮鞋和一双运动鞋，这两双鞋都崭新如初，只是一年多没穿过。

去花卉城前，折身到华润购买了一系列炊具以及安装的挂钩。之前的旧物品，她都丢了。既然来到新环境，索性斩断过去，一切都要新的。

出发时，提前煲汤，“肉啊，这么便宜，便宜没好货。”唠叨中行进。在我心里，有吃的就不错了。她似乎爱吹毛求疵。我的老板曾感叹：“哪里有岁月静好？所谓的岁月静好，那是有人默默地在背后为你遮风挡雨。”她好像没有经历过多少难熬的日子。

买花的路上，她要吃柳州螺蛳粉。饭碗上来，入口太辣，味道也差，没吃多少。她又去吃小笼包，买了吃了，又忍不住说一句：“贵了！”闹市三叉路口的包子，比普通店铺的价位虚高翻了三番，明知如此，家里有存货，哪怕扔了或放烂，她还是屡次爱在闹市的店铺消费。

“你老实说，算一算我们这次换房花了多少钱？”“没有多少啊！没事的！”“你破费了不少，天这么热，给你买双凉鞋吧！”心想：“再也不要你帮我购物了，上次花了三百多，买了两套T恤和短裤，价格比实体店铺虚高了一百多，不值得。”就马上回绝：“已买了，很快邮寄到。”于是作罢。

她凌晨一点夜班回来，我关心地问：“你辛苦了！知道你饿了，已经煮好了几个鸭蛋。”她高兴地说：“谢谢！”她有爱吃咸鸭蛋的癖好。也不知道哪里卖咸鸭蛋，只好买了几枚新鲜的鸭蛋多次开煮，放了盐巴，入味。

安装空调和热水器花了四百七，超出我的预料。不过，专业范儿满足她追求高品质的自慰心理。

买了新的厂牌送她，她不要，还闹脾气，说我勉强她。她说：“我喜欢这个修修补补的厂牌，不是因为节俭，因为它小巧，可以塞进口袋。”呵呵，这解释，令人哭笑不得的。

《维摩诘经》：“是身如聚沫，不可撮摩；是身如泡，不得久立；是身如炎，从渴爱生；是身如芭蕉，中无有坚；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梦，为虚妄见；是身如影，如业缘现；是身如响，属诸因缘；是身如浮云，须臾变灭；是身如电，念念不住。”

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任何人和事都经不起琢磨和推敲。人无完人，活着，要只惦念别人的好，才会幸福快乐。

逝水年华

你得给我点个赞，我坚持看完了，好料！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明年花色倍还人
久违了，她第一次有心带早餐给我。馒头，花卷，煎饼，都是念念不忘的故乡味道。  

去花卉城高价买的大盆欧月，患上朽枯病走了。当时，望着黑红绒的花瓣，她很欢喜，有点贵，犹豫不决。在我的怂恿下，她出手了。谁料回来被我剪枝后，从下往上枯，眼见着叶子一片片蔫了黄了，心痛不已，像虫子一点点噬虐。大剂量喷了蓝粉，依然回天乏术。情急之下，把尚未干枯的枝条施了生根粉扦插，欣喜有几棵发芽。天公不作美，持续高温，有一天没照顾到，竟然活活给晒死了。  

不幸中之大幸，我买的一盆中国红和明黄月季在换盆后，枝繁叶茂，花蕾如泉，朵朵次第绽放，些许安慰。  弥补愧疚，购云南玫瑰花一束，三年生卡罗拉带花玫瑰一棵。苦于室外高温，玫瑰花凋后，在空调房里遭遇冰火九重天，上百片叶子一夜之间竟全部坠落。久旱不雨，高温多时，不忍看这棵名花再度离去。  终于盼来了连日龙舟雨，甘霖滋润，卡罗拉死而复生，萌发新芽，至此，舒一口气。  四月廿七日午后，游湖润东门大街，她选百家姓桃木牌钥匙扣二，彼此一枚。  

花开花谢，花谢花开。雨露灌溉，明年花色倍还人。

余川夫子

四手联弹：世间无限丹青手
在西双版纳的归程中，饭后同事们坐在一起聊天，我走出门外，望着天边的云，沉默不语。惦记着妹妹的身体，心疼着伺候妹妹的母亲，于是打电话给父亲。父亲说：“会平，滴水不进，每日靠输液维持，疼痛难忍时就吃点止疼药。她家婆嚷着不要再打点滴了，还让他儿子出去旅游散心。”听到这里，无话可说，挂了电话，七彩的云南，瞬间变得乌云密布，山雨欲来。  妹妹患病，一二年到现在，多次手术和反复的化疗，把一朵鲜花蹂躏得体无完肤。先前我抄写并念诵了不少佛经为她祈福，她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转心，转运，转命，她的执念，以为他人亏欠她太多，认为别人对她的好和付出，都是理所当然，所以病魔很难除根，以至于现在的样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妹妹的病，是家人时刻牵挂的痛，而“她”又传来不好的消息。  昆明的雨，落下来，湿漉漉的，一洗尘凡。突然，在深圳的她，微信悲切地告诉我：手被微钻扎了，要到医院动手术。这种细如发丝的钻头，一旦被扎，需要动用显微镜来挑刺。我曾开玩笑她，最好多扎几次，因为每次被扎，组长都会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在显微镜下为她挑。可是，这次不同了，深不可测，看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原以为公司马上送她到医院动手术，谁料下午四点多被扎，她一直坚持到晚上八点下班，睡到第二天上午才去医院手术。拍片后，发现大拇指内有两枚微钻。医生通过高清显微镜耗时两个多小时，两次手术，才将微钻次第剜出。好端端的大拇指被肢解得面目全非，缝了十多针。  旅行学习归来，看到她拇指上的厚厚纱布，抱怨唠叨心疼，于事无补，好生照料，愿她早日康复。在昆明听闻她被扎，有种归心似箭的冲动。

  她一有空就玩游戏，上班看机器也会见缝插针。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也许被扎是警醒，是好事！  她缺少感恩，偶尔也会在意我的事情。比如工作稳定才能谈发展，陪我去考试，给我出谋划策索要彩礼费，嘘寒问暖我的身体……  念高中时，读到袁枚的《祭妹文》心有所感，哀哭无端。谁曾想一个农家出身，历经磨难上了大学的女孩毕业不久，就身患绝症呢？呜呼哀哉！  父亲去医院探望妹妹，我不时电话跟踪他的行程。有个电话在他刚到医院不久，我从电话的声音里能听出父亲刚大哭一场。面对病魔全身扩散，骨瘦如柴的妹妹，谁不会落泪呢？哪怕妹妹曾经多么不懂事。一家有个病人，其他人都不会好过。六年多，多少个煎熬的不眠之夜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在看得见的阳光下又有多少黑夜和看不到的不为人知的悲伤故事呢！  陪她到医院换药，手指逐渐恢复，洗脸吃饭还有些麻烦。她想吃的用的，我能帮助的，都力所能及。远在他乡，千里之外，可妹妹呢？我又怎么宽慰她呢？

昆明凉爽而柔情，深圳闷热又潮湿。我到文锦渡口选婆家，望着密集的高楼，奔跑如梭的汽车，想到妹妹和自己的遭际，轻叹一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