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class="t_msgfont" id="postmessage_309661"><font size="3">一 曝光的相片<br/><br/>教育一直在实验和改,实验的学生一批又一批。<br/>我记得我哥哥读书的时候,小学是六年,读完了就升初中。到我姐姐的时候,却在小学和初中之间,出来了晚小。我也不知道是完小还是晚小,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两样的,因为我压根就不懂。而到我小学毕业要读完小的时候,完小又没了。我要升初中了。<br/><br/>初中时在离家20里的学校读的。那时候离家远,我住校,贪玩。我那时候好像就情窦初开,跟人递条子。想怎么也想不出的答案。其实条子里无非是某节课后,去教室门口说话之类的。而说话,也不外乎谈论老师和同学。我那时候脑瓜还算好的,虽然不怎么学,学习还能保持不上不下。然后,到毕业的时候,看我这成绩,当教师的叔叔说让我别考了,说复习一年念中专去吧。<br/><br/>现在的孩子读中专,那是因为孩子学习差,不能读大学,又不舍得让孩子下来干活,于是想办法送他们去学校长岁数。我们那时候不同,中专比高中都吃香。因为读完中专,不光可以改变农民的户口,不再种庄稼,而且毕业后有很轻松的工作。<br/><br/>叔叔一句话,我正式成了一名复读生。父亲对我寄很大希望。复读的时候,不再住校了,离父母近了,每次回家听父母的唠叨,看父母的辛苦,也在心里确定要好好学习。然而,那时候的复读是有门路,学习有些底子的才能做的。功课很重,竞争也大,加上遇到一个变态的老师,看中了班里一个漂亮女孩子,每天色眯眯的,叫我心生厌倦。而在我的身后,还有一对在早恋的同学。偶尔回头,看他们亲热的手拉在一起,我想起我初中认识的朋友,可我老是觉得不明白。我记得我们那时候只是递过条子,他们怎么能这么好呢?<br/><br/>我想着这些问题,然后,转过身来,面朝黑板和老师,我还是在学习着。<br/><br/>写作文的时候,老师声色俱茂地读了一个同学的范文。我从来没听过那么好的作文。她叫月亮叫白太阳。我也不明白,不明白她是怎么能想出来的。那段让我佩服得再不能佩服的话,后来在我买的斯妤散文集里读到了。于是,所有关于崇拜的词汇,都逐渐地黯淡下来。<br/><br/>日子枯燥,但过得很快。<br/><br/>转眼快中考了,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报了蓬莱师范。一起报名的还有两位同学。因为要有面试,考试前,英语老师抓紧时间为我们辅导。<br/><br/>我从来没有读一篇课文,熟悉到背诵的地步。我也没有背诵一篇课文,到张口就来的地步。我之所以背诵得这么流利,是因为那位英语老师。我至今记得他读英文的那种夸张。他的肩膀是耸起来的,他的眉头是皱起来的,他咬住牙齿,然后一段字符就飘了出来:Long long ago, there was a war, between the birds and the beats..<br/><br/>我们三个带着对英语老师的崇拜,加紧刻苦地练习着。<br/><br/>很多年以后,我跟他作了同事。很多感觉再平常不过。但在学生时代,无论是教师知识水平的高度的还是品性的优秀,都叫我们敬佩不已。<br/><br/>去蓬莱面试的时候,我们去了蓬莱阁。我那时候是第一次出远门,照了生平第二次相。相片是同去面试的一个同学提议照的。我们后来成了很好的朋友。到我去了高中,她去了另一处中专后,我们一直书信来往。再到后来,我毕业了,去了他父亲的学校任教。而我们在一起的照片,也在回家后的很长时间才收到。相片是邮寄来的,照片上的我穿了姐姐的裙子,腰上,扎了一条那个时代才有的黑色腰带。照片在膝盖以下的部分,是曝光了的。</fon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