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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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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3 18:19: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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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舍好文,与莲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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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02:3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热爱的水都是滚烫的》

文/文/万烺

1、在流水经过的地方

沿长江,向北
一条河流在此转身
遇见另一条河流。因为过于幸福
十万朵浪花没能捂住心跳

相遇,牵手。在风穿过落日的针眼前
将这里浓重的乡音,灰色的屋顶
以及铺着青石板的小巷,疯狂而野蛮的
爱一次

在流水经过的地方
一只豹子,用火热的舌头
拥抱了一只蝴蝶的颤抖
因为甜美,很多幸福来不及喊出来


2、多少朵花蕊在我们寂静中相爱

如果可以,将你种在黄昏里
我替你,变成叶子
遮住你害羞的唇
遮住长江,遮住柏香、山岚背后的小窃喜

心,跳得更快
你用风一般的手指,将大地变得透明
天空,像一支柔弱的蓝羽
你把季节剖开,将花香印在了我的额头

你知道吗?多少朵花蕊
会在我们寂静里相爱
正如你不相信,当我知道你在远方
爱,在某一天
突然而至

3、 最后一班地下铁

没有比分离更冷的冰
你的背影,是一枚颤抖的珍珠
我是绝望村庄里唯一一只豹子
前一秒,你把我们的前世印在了磁器口
现在,我们在解放碑钟声的侧影下分手今生
所有的夜都是陡峭而倾斜的
月光,抱着蝴蝶从树叶上摔下来
也没能阻止一条河流的失去
从此以后,江西不再是江西
而四川也不再是四川
我们是长江首尾上,两道忧伤
两道闪电,两道绝望
我们像两把利刃,狠狠的
扎进对方的心里

4、你热爱的水都是滚烫的

白云爱上气泡,它唯一的愿望就是轻盈
两个沉默的音符,执手相遇
因为细碎,互许一生

我把你叫做彩虹的一半,炊烟的另一半
香气,从你的长发森林流淌出来
一只光着身子的豹
日夜奔跑,在你的快乐和寂寞里

我们看到的蓝,皆有性别
河流,因为你的拥抱从此变得滚烫
而我这个泥捏的生灵,也始终坚信
星星,不再只是灰烬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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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03:11 | 显示全部楼层


文/万烺

夜鱼,是沉默的禅音
取一斛明前的新雨,温煮紫砂
让鸟的舌头,站立起来

                ——题记

【茶痴】

软光阴,独酌
遣八个铜板走水路
临安若危,勿扰

【茶鬼】

木器中那人约我
赏花,品竹。一支荷,在书里照镜子
云遮月。有青蛙跳了池塘

【茶魔】

白月光,点燃灯盏和古祠
放低烛火,扣响一扇斑驳的门
石臼轻捣,鎏金的岁月

【茶仙】

吐云,布雾。叶萼上的露珠
叫醒玫瑰国的小女儿
风软,她尚在潇湘馆忙画眉

【茶人】

处子的留香在夜色中蠕动、沉淀
余下风景,是过滤寂静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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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05:55 | 显示全部楼层
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观电视剧《福贵》有感
文/地老天荒

第一次一口气读完一本书,这本书的名字叫《活着》。掩卷之余,心情复杂而沉重,一直不太喜欢悲情文字,每每读完都让人如鲠在喉,久久不能从那种黯淡的心境中恢复过来。再次触碰这本书,是由《活着》改编的电视剧《福贵》。《福贵》虽然保留了余华小说的悲剧色彩,但却在悲剧的基调中赋予悲剧故事不动声色的幽默、诙谐与温情元素,令人泪湿沾襟、欲罢不能。

这是一个讲述普通人的人生故事。地主少爷福贵娶了城里米行老板女儿,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料沾染赌博恶习,终于有一天赌光了家业,命运从此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父亲因“牛变羊,羊变鹅,鹅变鸡”而一命归天,他们全家成为债主龙二的佃户;为救母病他怀揣两块光洋去城里抓药,岂料被国民党部队拉去当兵,与米行的大伙计春生在战场上结为生死之交;当他历经艰难幸运回家时,女儿凤霞却因高烧成为哑巴,母亲也已离开人世;枪毙龙二的枪声,让福贵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儿子有庆为春生老婆莉莉抽血意外身亡,凤霞暗恋的胡老师因为有庆事件而逃避,凤霞违心嫁给二喜;妻子家珍因操劳过度患上无法治愈的软骨病,二喜为报喜失足溺毙徐家川河;凤霞顶替二喜在建筑工地被预制板碾压身亡,不久,家珍也随凤霞离别人世……无论是小说还是剧情,总让人感觉生命中的温情一直与死亡如影随形,悲喜交加,跌宕起伏,令人唏嘘长叹。终于,福贵也老了,头发全白了,故事也结束了。相比小说的悲情与绝望,电视剧涂抹上一丝慰藉和温暖的色调,给福贵留下了一个孙子“苦根”。最后的画面是,福贵高兴地和春生、苦根牵着老牛朝着晚霞走去……

人们常说“好人一生平安”,可是《活着》却完全颠覆了这一说法。福贵有着一位善良美丽、善解人意的妻子家珍,有一对聪慧乖巧、勤快淳朴的儿女凤霞和有庆,还有一个温和孝顺、任劳任怨的女婿二喜,这本该是多么一个和睦幸福的一家子!可是,在那样一个生存艰难的岁月里,他们都在单纯和苦难中走向了死亡,带走了福贵一生所有的希望,最后只剩下卑微的活着。这种直面生活原生态,对生存与死亡的本真呈现,以一种令人震颤的方式抵达人的内心。最让人辗转反侧的场景是家珍临别之时,伴随着一个个人生过往的镜头,那一声“我不想死,我想能天天都看见你们”,不禁让人肝肠寸断,悲从中来。

不能不佩服福贵对苦难和不幸的承受力。是的,他亲手一个个送走了这些至亲至爱的人们,当然也哭过痛过,但却没有抱怨,没有悔恨,而是以一种乐观、大度、从容的心态坦然面对。他对生活有独到的感悟,有一种沧桑过后的沉淀与平和。他钟情花鼓灯,对家珍一往情深;他学会种庄稼,起早贪黑田间劳动;他不介意“漏网地主”的名声,与满仓们打成一片;他没有因为有庆之死,迁怒胡老师和春生,相反还安慰和保护他们;他与苦根相依为命,与老牛对话……这些看似平常简单,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独自承受过,才会明白——没有比活着更美好的事,也没有比活着更艰难的事。面对血泪和辛酸,我们更需勇气与坚持。

无论是阅读《活着》还是观看《福贵》,总让我想起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热爱生命》记述了一个悲壮的故事:一个寒冷的冬天,一位西部淘金者在返回途中被他的伙伴抛弃了。他蹒跚在布满沼泽、丘陵、小溪的荒原上,没有食物,身体非常虚弱,而且腿受重伤,血流不止。就在他艰难地寻找出路时,忽然遇到了一匹病狼,病狼跟在他的身后,舔着他的血迹尾随着他。就这样,两个濒临死亡的生命,拖着垂死的躯壳,在荒原上互相猎取对方。为了活着回去,淘金者最终在人与狼的战斗中人获得了胜利,他咬死了病狼,喝了它的血,最终获救。小说把人物置于近乎残忍的恶劣环境之中,让主人公与寒冷、饥饿、伤病和野兽的抗争中,在生与死的抉择中,展示了人性的坚韧与顽强,奏响了一曲生命的赞歌,因而有着撼人心魄的力量。

生命,就是不放弃希望,不放弃自己。当这部沉重的故事结束时,“活着”的意志,是福贵身上唯一不能被剥夺走的东西。然而,面对人生的厄运和苦难,面对生活的琐碎与残酷,许多人放弃了对生命本真的热情与热爱,丧失了前行的勇气和力量,或打回原形,或一蹶不振,甚或草率轻生。《福贵》最可贵的地方,就是告诉我们:以一颗单纯的心去面对人生不幸,以豁达的心学会承担与放下。因为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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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08:49 | 显示全部楼层
初秋帖

                                               文/李娟


秋高气爽时,我在汉江畔读帖。
帖,是古人写给朋友的书信或手札,犹如今天我们手机里的短信。

    比如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寒切帖》《奉橘帖》。大多几十个字,信手拈来,短小清雅,但情真意切,生动美好。

《快雪时晴帖》是写给山阴张候的,意思是说:雪后天晴,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空气清冽如甘泉一般,心情极好,问候你一下。想必你也安好吧。事情没有结果,心中郁结,不祥说。短短二十字,古代文人的率真的性情流露在笔端。
王羲之写给谢安的《寒切帖》,据说是他晚年最后的书法。“寒切”意思是天气非常寒冷。最令我感动的这一句:“念忧老,久悬情,吾食甚少,劣劣!”他说:“我内心忧伤辛劳,长久挂念悬心着一些人和事,我吃的食物越来越少,情况很不好”寥寥数笔,力透纸背,流淌着无言的凄凉。这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风烛残年时的无奈和悲伤。

《奉橘帖》笔意清隽,从容洒脱。书法的美先不提了,他写到:“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得。”这是王羲之送给朋友三百个黄橙橙的橘子,留下一张便条,只有十二个字,款款深情都在笔端。《奉橘帖》读了又读,其实,不可多得的,不是秋天的橘子,而是友人之间一份难得的情意。

              
                        

汪曾祺先生曾说:“韭花入诗,自杨凝式起。”读杨凝式《韭花帖》,气韵流淌,浑然天成。意思是说,午睡醒来,吃了朋友送来的韭花,实在清香如春,味美难忘,执笔回信表示谢意。书法家的帖,随性自然,情趣盎然。真实生动,以情动人,处处洋溢着生活之趣味。

古人说:“风行水上,自然成文”,书法的妙处在于此,生活的妙处也正在于此吧。

一个人在给朋友写信的时候,也是兴致所至,洒脱随意,轻松舒心的时刻。书法家怎么也想不到,就是因为一盘韭菜花,成就了历代书法的绝世之作。《韭花帖》与同王羲之《兰亭序》、颜真卿《祭侄文稿》、苏轼《寒食帖》、王徇《伯远帖》并称为“天下五大行书”。
书法是什么?是以兰花的身姿,书写人间的真情与温暖。  

翻阅清少纳言的《枕草子》一书,写到:一天,清少纳言收到友人定子的来信。打开信却并不见信,只见一片落花,在“山吹”的花瓣上写着一行字“不言说,但相思”。这大概是日本平安朝时期,朋友之间最优雅的书信,最唯美浪漫的帖吧。
    清少纳言说:“自天而降者,以雪为最妙”。
我却说,自天而降者,以帖为最妙。

唐诗里分明也有古人的书信,比如诗人李商隐的《雨夜寄北》,其实是写给朋友的帖。“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虚实有度,情景交融,读来清浅如水,如诗如画,意蕴悠长,此刻,诗人的心也如秋天的池塘,一瞬间涨满思念的湖水。

                     

暮春,窗外的白玉兰开了,如洁白的鸽子安然地卧在枝头上。收到画家张震先生从江南寄来的书信,轻轻展开,原来是一首小诗,写在他自制花笺上。花笺是用淡墨淡彩在信笺上绘了幽兰闲草,山水人物,等墨迹干了就制成了花笺,然后再用重墨在花笺上写信。“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是王维的那首《辛夷坞》,“辛夷”原来就是玉兰,我低下头静静欣赏,红笺小字,清雅静美,古意流淌,令我爱不释手,这是我此生收到最美的信笺。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那一刻,我恍然回到古代。

想必古人和我一样。一日,收到友人自千里之外寄来的帖,在窗前展开细读,墨香盈盈,见字如面。他的字舒朗俊逸,端丽优雅,或行云流水,洒脱豪迈,一笔一划,一字一句,笔墨间气韵流动,都有他熟悉的气息,那么可亲可怀。
人生在世,真正打动你我的,其实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一定是气势恢宏的长篇巨著。深深感动你我的,就是这些充满人间烟火气息的便条和信笺。那些“帖”,写出人世幽微的悲欣,饱含着历代文人与朋友的一往情深。

我在古人的“帖”中看见了书法之美,感受到人世的欢喜和盼望,思念与忧伤。也看见红的樱桃,绿的芭蕉,落花鸟鸣,秋意与人情。似水流年里,世间无限风华都自古人的“帖”上缓缓而过。唯有人间深情,不必诉,最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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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游食笔谭(六篇)

馒头

中国的馒头,西方的面包,同为人类饮食史上的重大发明。
  它们都与麦子有关。麦子,原本是一粒草籽,经过农人祖先的精心打磨,浸润了无尽的阳光、空气和水分,成了世间温暖无比的粮仓。那时,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们主要是吃麦粥,一吃就是几千年。等到人们掌握了面粉发酵艺术,馒头和面包才问世,饮食才逐渐丰富起来。
  早在公元前1550年,古希腊的克诺索斯已经有了女磨面工、厨师和面包师;公元前150年,罗马出现了最早的面包房,以后官方还向所有罗马公民分配面包。中国馒头始于何时,至今还无定论。中国文人想到的是治国安邦的大事,只知道记录帝皇将相的“语录”,对黎民百姓吃馒头还是吃粥的事情不屑一顾,馒头的起源成了一个谜。
  这个谜很有诱惑力。这个谜,事关一种深厚而普遍的民族物象的积淀,是怎样在数千年中,一直舒展着我们的目光。
  早在五千年以前,居住在黄河流域的中国人,就已经学会了种麦。无数颗麦子,流进人们口袋,变成了满腹沉甸甸的能量。这些能量,又滋养了东方哲学意蕴,在汉代,磨就产生了。人们逐渐将它加工成各种面食,并逐渐在北方普及,继而传到南方。
  中国古代凡以麦面为食,皆谓之“饼”。以火炕,称“炉饼”,即今天的“烧饼”;以水沦,称“汤饼”(或煮饼),即今天的切面、面条;蒸而食者,称“蒸饼”(或笼饼),即今天的馒头、包子;绳而食者,称“环饼”(或寒具),即今天的馓子。无论哪一种饼,都是发明者把至深至博的爱贯注于他们至柔的心灵、至弱的躯体之中,实现一种灵魂的再现、生命的转换。
  在以上这些古老的面食中,烧饼、汤饼等面食都是未经过发酵的,而馒头是中国最著名的发酵面食品,被誉为是古代中华面食文化的象征。萧子显在《齐书》中说,朝廷规定太庙祭祀时用“面起饼”,就是“入酵面中,令松松然也”。这里说的“面起饼”,大概就是最早出现的馒头。可见,中国人吃馒头的历史,至少可追溯到战国时期。
  到三国,馒头就有了自己正式的名称。据唐代高承所撰《事物纪原》中说,诸葛亮南征孟获,渡泸水时,邪神作崇,按南方习惯,要以“蛮头”(即南方人的头)祭神,便下令改用麦面裹牛羊猪肉,象人头以祭,始称“馒头”。这种说法有许多疑点。用来包肉的白面是否经过发酵?如果没有,与真正的馒头有着本质的不同,而经过发酵的面又很难塑造成人头的模样。再有,诸葛亮的“馒头”都扔到江里去了,除了江鱼之外,谁解其中味?
  我喜欢北方的馒头,它虽然蓬松柔软,但是里边有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韧性,也就是北方话中常说有“咬头”,不象米饭嚼在嘴里空落落的没有依靠。我发现我老家做的馒头,和北方的基本相似。总能回想起小的时候,奶奶往一个大瓷盆里添面加水,再小心的加上自己做的“老面”,水要加的恰到好处面才不会调成糨糊,酵母放多则馒头就会有一股酸味。那时的我常常瞪着小眼睛看奶奶那双粗糙皴裂的老手在面盆里揉来揉去,反复揉搓后,面粉的韧性渐渐显露出来,成为馒头雏形的面团也开始变的光洁,柔韧有力。现在回想起来,也许馒头的魅力大概就在这里,仿佛是人的一生,经过生活的摔打,在漫长的波折中也许损失了一些棱角,但是一种风雨过后笑看风卷云舒的淡然坚韧却在性格中浮现出来。
  揉好的馒头还要盖上厚厚的被子,发酵一段时间后才可以下锅蒸,蒸馒头的时候一定要一气呵成,绝对不能中途揭锅。看见红红的火苗轻轻舔着灶口,风箱“呼呼——”吼着,揭锅的一瞬,腾腾的蒸汽伴着浓郁的麦香一下子喷散出来,白气散过,锅里就象变魔术一样多了许多花朵似的大馒头,表皮白白的,香气郁郁的,不需要菜就可以当点心来吃。
  在崇尚美食的今天,作为点心的馒头随处可见。麻将馒头、御膳馒头、蛋黄馒头、奶油馒头、夹心馒头等等,开始变了。为了变白,馒头加入牛奶;为了调味,馒头加了香草精;为了精致好看,馒头越来越小;作为甜点,馒头配了炼乳。然而,品尝后,总觉得它们“图具其形而无其神”,丧失了我老家馒头外柔内刚的精髓。真正的馒头,没有花卷讨人喜欢的外表,也没有包子挑逗人的体香;没有拥有的高度,却占据了深沉;没有张扬的秉性,却有积淀的深刻。馒头不是冒险家和时尚追逐者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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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19:46 | 显示全部楼层
烧饼

我们大概都吃过烧饼,这种以面粉、植物油等为主要原料,用特制锅炉烤制而成的食品,香味浓郁,酥脆可口,回味无穷。多少年来,一直得到平民百姓的喜爱。
  烧饼缘于饼。饼在古时,是谷物、粉面制成的食品的统称。汉代刘熙在《释名》中说:“蒸饼、汤饼、蝎饼、髓饼……索饼之属,皆随形而名之也。”《饼饵闲谈》说的更清楚:“饼搜麦面所为,或合为之。入炉熬者名熬饼,亦曰烧饼。入笼蒸者名蒸饼。入汤烹之名汤饼。其它豆屑杂糖为之曰环饼,和乳为之曰乳饼。” 烤炙而成的烧饼,最初是没有芝麻的,芝麻是汉代从西域传入内地的,起初叫胡麻,因烧饼上着芝麻,故称胡饼。《续汉书》记载:“汉灵帝作麻饼。”既然皇帝喜食烧饼,上行下效,京都皆作胡饼。
  烧饼之称的出现,始于晋代十六国之后赵皇帝石虎,因其讳胡,故将胡麻改称芝麻,胡饼亦改称烧饼。现如今,烧饼少了芝麻,如人行走在路上久久徘徊,缺失了方向。
  从唐代到清代,代代有烧饼,代代有名烧饼,如“千层饼”、“莲花饼”、“五福饼”、“火饼”、“酥饼”、“淋饼”、“油饼”等等,为现代的烧饼奠定了坚实基础。
  北京烧饼品种繁多,就我所知,不下十二种。如肉末烧饼是北京传统宫廷的风味小吃,外焦里酥,香酥可口。肉末烧饼又称圆梦。相传慈禧在逃难时,有一天正饥肠碌碌忽然闻到一阵香味,忙命小李子出去看看。不一会小李子拿来了两只肉末烧饼,慈禧吃得心头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回京后,一天夜里,慈禧做了个梦,梦见吃的肉末烧饼。第二天早膳时,果然上的是肉末烧饼。慈禧一看,喜悦涌进她的心中,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说她圆了梦。烧饼圆了好女人的梦,梦就叫人想起梨花带雨的细腻和春风秋月的深情;烧饼圆了坏女人的梦,这个世界就少了一分太平多了三分忧患。
  天津的炉干烧饼,形状扁圆,周边高,中间凹,外黄脆,肉柔软,微甜,有芝麻香味。还有形状似粽子,实系面食的炉粽子,把铛置于微火上,放上半成品生坯,再把四壁有眼、类似拔火罐的铁制圆罩扣在铛上,随时注意火的温度,使之受热均匀,烤至四边干白,外皮见酥,取出晾凉,颜色雪白,食之酥甜。烤烧饼不可急于求成。急于求成的读书,难以体味文字的妙味;急于求成的画画,断白处哪有流水回荡?!
  山东烧饼以淄博周村烧饼最有名。大约在明朝中叶,周村商贾云集,各种特色小吃应时而生,一种烘烤胡饼的“胡饼炉”传入周村,面食师傅在传统的芝麻厚烧饼的加工基础上,采纳饼薄香脆的特点,最终形成现在脍炙人口的周村烧饼。这种烧饼形圆而薄如纸片,正面饰满芝麻仁,背面布满酥空,色泽呈浅棕黄色为佳品。薄如秋叶,拿起一叠,有唰唰之响声,如风中之白杨;酥,入口不咯不皮,失手落地,珠散玉碎;香,久嚼不腻,越嚼越香,且回味无穷;脆,与酥相辅相成,脆、酥合成,给人以美好难忘的口感。
  我在南京读书期间,同舍的王建国同学是南通人,无论寒假还是暑假返校,他都要带来黄桥烧饼。它是我那时吃得最回味悠长的烧饼。这种烧饼产自江苏泰兴黄桥镇。这种烧饼是用油酥和面,而且还有馅,馅是用火腿或猪油等做成。烧饼在缸炉里一烤,焦黄酥脆,松软不散,油润不腻,非常可口。
  黄桥烧饼,究竟是谁的发明创造,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不过有一件事,大家记得十分深刻。1940年,陈毅、粟裕两位将军率领新四军东进抗日,曾在这里举行著名的黄桥战役,战斗打响后,黄桥镇12家磨坊、60只烧饼炉,日夜赶做烧饼,镇外战火纷飞,镇内炉火通红,当地群众冒着炮火,把各种美味的芝麻烧饼送往前线,小小烧饼为战役的胜利立下了大功,一首“黄桥烧饼黄又黄,黄桥烧饼慰劳忙……”的《黄桥烧饼歌》也从苏北唱到苏南,响彻神州大地,一唱几十年。《黄桥烧饼歌》无疑是黄桥烧饼的一个绝妙细节,词曲作者写起来几乎不着力气,但显露他们的才气。我记住黄桥烧饼,就是因为记得《黄桥烧饼歌》。
  与泰州相隔不远的如皋,盛产如皋烧饼。它应该与黄桥烧饼有“血缘关系”,当地人也有称它为“黄桥烧饼”的。实际上,黄桥烧饼小而厚,重油;如皋烧饼碗口大,比较薄,更酥,吃起来酥而爽口,并且要现铲现吃,刚出炉的烧饼,热气腾腾,颜色蟹黄,芝麻密布,拿着烫手,吃起来又香又脆,妙不可言;一冷,也就板了,硬了。硬,像冬天的空气,也像心中有苦的人的表情。
  我生活的城市黄石就有这种烧饼可买,它总是我的早餐,一个烧饼下肚,饱了大概九成,咂巴咂巴着嘴儿,想到了闪耀着金色光芒的麦子,想到了蜂喧蝶舞逐花忙的油菜。
  口罗口罗嗦嗦说了一大堆烧饼,也许您并不感兴趣。实际上,对什么东西感兴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兴趣对我们很重要。如果我们对一件事情产生了兴趣,心情就会愉快起来,情绪就会高涨起来,甚至会哼起家乡小调,或者愉快地唱起“烧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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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21:15 | 显示全部楼层


馄饨

馄饨其实是一种民俗。在中国,馄饨就是湖北的“清汤”,就是四川的“抄手”,就是广东的“云吞”,就是福建的“扁肉”、“扁食”。馄饨既可作点心,又可作菜肴。馄饨不混沌。不混沌的馄饨,是民俗。
馄饨之形,南北朝时北齐人颜之推第一个描绘。崔龟图说:“颜之推云:今之馄饨,形如偃月,天下通食也。”偃月为半月,弯弯的一角新月牙,不是残,是追求盈圆。
古人还认为馄饨是一种密封的包子,没有七窍,所以称为“浑沌”,依据中国造字规则,后来才称为“馄饨”。在这时候,馄饨与水饺并无区别。
千百年来水饺并无明显改变,但馄饨却在南方发扬光大,有了独立的风格。至唐朝起,正式区分了馄饨与水饺的称呼。难怪陆游有诗:“春前腊后物华催,时拌儿曹把酒杯。蒸饼犹能十字裂,馄饨那得五般来。”喟叹的是馄饨的精致,一般居家难做。
另有民间传说。吴王夫差沉湎歌舞酒色,某年冬至歌宴,嫌肉食腻肥,很不高兴。西施用面粉和水擀成薄薄的皮子,内裹少许肉糜,滚水一汆之后,随即捞起,加入汤汁,进献夫差。夫差食之赞不绝口,问为何物。西施信口以“混沌”作答。此后,馄饨这一美味就逐渐传至民间。虽然人们平日也偶尔吃吃馄饨,但冬至那天却人人都要品尝一碗,以此来纪念馄饨创造者西施。馄饨与西施结缘,故事永远年轻。
我国地大物博、历史悠久。南北馄饨的叫法各异,风味也不尽相同。
以皮而论,上海的绉纱馄饨,无锡的手推馄饨,均皮薄恰似蝉翼,皮爽滑如凝脂。可若谈起汤来,北京的致美斋讲究的是用老母鸡吊汤。这是高汤。是心灵鸡汤,丰厚沉实,质朴本色,贻人以力和美。
在馄饨馅制作上,南方的和北方的大相径庭。北方馄饨馅一般非常少,与筷子头相仿,并且较为单一,多为猪肉加葱、姜和调料;馄饨个头也轻灵纤巧,小鸟依人。而南方的,就大不一样了。广州的馄饨不仅猪肉为馅,就连鸡、鸭、鹅、虾、蟹等都可入馅。肉中加肉,味在复合。在上海,我在“雨林苑”和“金师傅”两家馄饨店,品尝过40余种荤素馅搭配的馄饨,虽过去多年,记忆里依旧是海纳百川的气派。在安徽黄山,那里的馄饨豆腐入馅,吃起来有闲云野鹤意味。
南北两地馄饨的差异,说到底是饮食习惯和饮食文化的区别。
北方以面食为主,尤其擅长做饺子,按说馄饨也不应该落伍,毕竟,“本是同根生”。实际上,北方的饺子名头太大,是角儿,就象舞台上的青衣,转过身,长长的水袖掩住了朱颜,也挡住馄饨。馄饨只能退居其次,跑龙套。是角儿,就得捧。羊肉配西葫芦;牛肉加芹菜;猪肉掺茴香;鸡蛋和韭菜。凡此种种,使北方饺子馅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北方饺子也光彩照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好吃不过饺子,舒坦不如倒着”,每逢大年三十,家家年夜饭的餐桌上,必定少不了一盘饺子。饺子被年进一步放大,万人仰视。如此世态,馄饨被忽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忽略不是消失。忽略里也有爱。忽略的爱,也在成长,沉默地延续。南方以米饭为主食,馄饨登堂坐镇,就让南方人与米饭构成一种新距离,一种新角度。呵,主食之外,还有味美的馄饨。正如复调音乐,主旋律和副旋律相互呼应、衬托,使主旋律更加丰富、韵致,副旋律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在南方,馄饨缝合着我们在时间流逝中丢弃的记忆,它为米饭作为主食所能承担的最忠实的证明,成为主食的另一种不眠眼睛。
以饮食文化来说,北方人将食馄饨不称之为“吃”,而是谓之为“喝”。“喝”,饮也。馄饨算不得主食,只是用来辅以正餐。因此,北方人在食馄饨时,经常就着芝麻烧饼或是小笼包子。馄饨默默地维系着它与主食的最后约定——喝。声音不薄不厚,有色有味。生活的空间,狭窄而富有。
南方则不然,馄饨是吃。我在沪期间,常去的几家有名的馄饨店,只卖馄饨,别无其他。而当地人到店中,也只要一碗馄饨当做正餐。当正餐的“吃”比当副食的“喝”,要优雅,是细致地慢嚼细咽。南方人吃馄饨,其意不在馄饨。思想逸出尘外,那种感觉之美妙,真是无从言说。
就我所吃的馄饨而言,北京“馄饨侯”是馄饨一绝。皮薄如纸,把皮放在报纸上,能看到下面的文字;内馅精细,肉是前臀尖上的肉,七分瘦三分肥,与肉相配的菜讲比例,多少不得,打出的馅非常均匀,恰到好处。苏州“鸡丝馄饨”不好听,通常就叫鸡汤馄饨。“丝”“四”“死”同音,在苏州面店里,这“四、死”被避讳掉了,服务员端面上桌的时候,决不会说“你好,四碗来哉!”一定会这样吆喝:“两两碗来哉!”湖北的清汤可荤可素。既为清汤,汤必须地道。湖北人喜欢喝汤。汤是一曲无声的乐章,无声胜有声。广州的云吞,可单吃,亦可和面同吃,叫云吞面。面爽、馅嫩、汤鲜,是一种可自由选择馅料的“馄饨”。四川的馄饨——抄手,很贴切。薄面皮夹馅,用手一“抄”即成型,把馄饨制作过程都涵盖进去了。如果说广州的云吞以皮白取胜,那四川的红油抄手则以色红著称。抄手里几乎不放汤,加很重的佐料比如辣椒粉、花椒粉、酱油、红油之类,对口味重的人来说很过瘾。吃着吃着,就记住了红色,沉稳的红色。
“一路师傅一路拳”。走过大江南北,不妨要过一碗馄饨。没准能吃出个南甜北咸、东酸西辣的饮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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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粥食

粥,又称为“糜”,是我国饮食文化的精粹之一。早在六七千年前,祖先就开始以粥充饥,“黄帝始烹谷为粥。”从古人开化之初,粥已经有了自己最原初的文化形态。
  粥,曾是权势的代表。帝王将相、达官贵人食粥以调剂胃口,延年养生。唐穆宗时,白居易因才华出众,得到皇帝御赐的“防风粥”,食七日后仍觉口齿余香,这在当时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粥也曾是穷苦人家的家常便饭,“日典春衣非为酒,家贫食粥已多时。”古代的物质生活条件远远不如现在,在自然灾害和兵荒马乱的年头,人们想要吃上一碗粥,也是一种奢望。
  粥里有悠久而深厚的文化气息。究竟是我们厚重的文化气息孕育了粥,还是粥在滋养国人身体的同时也滋养了中华文化?袅袅粥香中所透露的宁馨和温情,粥中淡而绵长的滋味,都是最能抚慰人心的。
  饮食习惯的差异,是由文化内涵决定的。如同南方粥和北方粥。
  南方粥绵软细腻,花色繁多,凡是能作菜的物品都可以入粥。小火慢慢熬制得翻滚沸腾,香气四溢,用青花小瓷碗盛了,配以清淡的小菜,再一点点细啜下去,是一种婉约到了极致的风情。
  北方粥则略显粗放,多用五谷杂粮,熬煮的过程也稍嫌简单。盛粥的常是厚重结实的海碗。但在桔黄色灯影里,一家人围在炕上大口大口地喝粥吃饼,最能闻着人情味:是幸福和幸福的沉香之味;是爱和被爱的砚墨之味;也是荣华了一年又一年的鲜活之味。
  粥如其人。南方粥犹南方女子,温婉细致,光彩在瑟瑟颤动中熠熠闪烁;北方粥像北方汉子,豪放大气,滋味在目光环视里震荡了心灵。如今,粥的品种和档次也今非昔比:及第粥、八宝粥、养颜粥,淡粥甜粥咸粥,参鲍燕翅极品粥等等,从南方的明火生滚粥,到北方的五谷杂粮粥,冬天的山楂莲子粥,夏日的冰糖雪梨粥,已经形成了若干“粥系”。
  难得熬粥。午睡起迟,将莲子、百荷、枸杞、桂圆、大枣、红豆、麦米诸物,搭配齐当,一一净洗,缓缓煮来。半卧床头,披卷而览,时有粥香入鼻,诱胃蠕动。不久,开锅盛豌,热乎乎地细嚼慢咽,汗淋淋地开怀畅吃,直至肚满意惬,腰也不能弯下。更无他事,就踱步社区花园,听小鸟归巢的瑟聒,一种久违的喜悦就会从心底升起,让人想起一队与驼铃为伴的跋涉者,轻雾般黄沙笼罩整个画面,既壮观又平和。也许生命的过程就是这样,生命的归宿又是那样,总有好些明媚阳光在寂寞的日子里流淌,让人欢喜让人忧,然而,谁会说生命不是最宝贵的呢,只要生命没有终止,平凡也是一种美丽。偶尔,看见沉暮里有情侣偎依,呢喃着慢走,几分羡慕,几分亲切,似曾相识。于是,一种平淡了许久的甜蜜,便带着怀旧的深幽,无法控制地唇间绽开。这样的微笑长久不肯褪去,便衔着一寸欣慰,踏着迤逦小径,散散地归来……
  袁枚说:“见水不见米,非粥也;见米不见水,非粥也。必使米水融合,柔腻如一,而后谓之粥。”水米融合,柔腻如一,这恐怕不只是治粥的最高境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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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24 07:2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油条


有报道说,洋洋大观的中国食谱中,最不中用的就数油条。恰恰相反,举国上下,吃得最多的,同样也是油条。
   最不中用与油条的传统制法里加入明矾有关。明矾是个好东西,能使油条酥脆蓬松;明矾也有副作用,在炸制过程中会分解并残留下一定量的铝,过量的铝是“致病因素”。这不是油条的过错,过错的是人。当麦当劳和肯德鸡的炸薯条和炸鸡翅异俗渗透到都市人生活里,我心里怀念的仍是油条。
   我国古代的油条叫做“寒具”。这个叫法很形象,让人立即联想到冬天垂在屋檐下的冰挂。冰挂是线性的,它的单纯与清朗,充满了人世间的儿女情长。油条也是。刘禹锡在一首关于“寒具”的诗中,这样描写油条的形状和制作过程:“纤手搓来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无轻重,压匾佳人缠臂金”。多美。油条对人的感动,从裹腹层面走出来,是一条细细的牵引,一次柔柔的抚慰,一双纤纤素手的召唤。
   如今,油条已成为南北方共同称呼的名称;油条的确是中国最大众化的平民食品之一。
   梁实秋先生在《雅舍菁华》里谈到油条说:“烧饼油条是我们中国人标准早餐之一,在北方不分省份、不分阶级、不分老少,大概都欢喜食用。”梁实秋先生羁旅海外的时候,对家乡土物念念不忘,对异乡的火腿鸡蛋牛油面包丝毫不感兴趣,心念的仍是家乡的油条。当然,不只是梁实秋先生如此。有位华裔美籍的学人,每次到台湾来都要带一、二百根油条回到美国去,存在冰橱里,逐日检取一至两根,放在烤箱或电锅里一烤,便觉得美不可言。宋楚瑜大陆之行,行至南京,早餐除了西式的果汁、煎蛋外,还有南京地道的平民化早点:煎饼包油条。他说,通过早餐中的油条,感受到南京老乡的一片心意,并回忆起儿时在南京的美好时光。油条,在游子心目中,是精神,不是感觉;是表现,不是描写。
   我们时常回望经历过的一个又一个日子,总觉得它们与油条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我们所有的观念、信仰、性格就是在吃油条的日子里积贮起来的。我们自由的灵魂充满了孤独的美。不能瞧不起我们经历的这些吃油条的日子,它们平平淡淡,静无声息,但它们组成了我们的生命。
   我到广东、海南出差,找了无数家早餐店,就是不见油条身影,彼时,我忧郁,我迷惘,我追问,原来一些不法商贩,竟然使用“地沟油”炸制油条,所以它销声匿迹了。
   我坚信油条不会消失。
   所以,我常常记起自己与油条的相关细节。
   我的老家在农村。那时最盼望的食品,就是油条,几年难得吃上一回,虽然村合作社的门口有一对夫妇,整天支炉架锅在炸。那油条,不用说吃到嘴里咂咂香脆,就是看着它在油锅中上滚下翻、金黄灿烂,也能馋死我们一大片。那时,我经常在不近不远处,看人家炸油条。走太近,怕小伙伴羞馋;太远,却闻不到那香味了。
   参加工作后,我就很少吃油条了。一来人长大了,吃零食的欲望不像小孩子那么强烈,二来听小道消息说,吃多了油炸食品,会让人变成傻瓜。我一直禁止不让自己的小孩吃油条,可孩子就像当年的我,对油条也是情有独钟。慢慢地,我也不能完全禁止得了。偶尔妻子也会买来油条当作家庭的早餐。我独占一根,妻子女儿分半根。对此,女儿总是很有意见。
   吃着吃着,我又找到了那种美妙的感觉。妻子问我,你不怕变成傻瓜?我想,每天早上都能和自己的家人,美美地吃着油条,配上热腾腾的豆浆,再一起慢慢地变老变傻,也是一种幸福人生!而且我吃的是一整根,她们才吃半条,肯定是我先变老变傻。那时的我,如赤子般地懵懵懂懂,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以至还要让妻子牵着手过马路,不也是很好的结局么?
   小吃铺里炸油条的老婆婆说:“这就是油条的贵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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