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北岸第一楼 二、民国初年一位文化名人的宪政美梦

七秩龄童

二、民国初年一位文化名人的宪政美梦

   “凌江”的武穴江滩公园里，那栋西式小楼房的主人饶汉祥（1883-1928.6.27），字瑟僧、又名羼（chan3）提。广济县一位劝学所长的公子。16岁中秀才第一名，二十岁中举人，为民国初年“广济五杰”之一。其余四位为居正、郭泰祺、刘文岛、张导民。因清庭要实行癸卯学制，停止科举，其后投考京师大学堂，名列第二，未赴读。1905年去日本流学，入政法大学，1907年回国。回国后，抱着教育救国理想，赴福建下到基层，任学务所视学三年；按现在的说法，可名列美丽的基层教师之列。

    1911底，武昌起义成功，饶汉祥被同时出国的好友电召回鄂，以“愿报效新政府人员”名义，住进集贤馆，等候考试录用。哪知当他听说主考官是位新学人，便一愤拂袖，不辞而别，移住到蛇山边上一家小客店里，跑到奥略楼前的孔明灯江边，大发“老冉冉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的感慨。后来听从了彭汉遗等人的解劝，经瞒着他托人求情，进入都督府秘书室，在秘书长手下任职一小小文牍人员。

    被辛亥革命推到了巨浪洪流中，坐上了湖北都督位置的黎元洪，缺的不是秘书长，想的是要谋一位师爷型的笔杆子，作为“宾友”同其行止，以求共同干一番事业。他听说秘书室里来了个笔贴式，先是闹了番集贤馆，接着却故意走后门，混了个文牍小职员混着。黎元洪先是觉得新鲜，后来一想：莫非真是一位大稳于市的高才。又打听得饶汉祥当年28岁，正好是诸葛亮出山的年龄，深为蓄意，便有意试探。哪知一试之下，成了相差19岁的忘年生死至交。

     饶汉祥拿手的是辞藻华丽、词句对偶的骈文。因文句两两对偶，念之朗朗上口，流行于唐、宋、明、清，也很合民国初年人们的口味。黎元洪赖饶汉祥鼓天下之动者的雄文，频频向全国各省大发电文，以壮大阵营。果然，当下即有十多个省份，在武昌首义的影响下，纷纷来电响应。黎胡子拍案叫绝，赞之为“一稿脱手，星驰电布，八徼风传。”饶汉祥本是骈文个中高手，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这一耍不打紧，竟因饶汉祥的重笔拾起，风范全国，成了民国初年风行于军政当局的规范行文体裁。比如大作家冰心，据《冰心文集》中提及，有一件发生于童年而至老回忆起来仍使她：“心潮澎湃插曲”，便是她幼年时看了饶汉祥“写得慷慨激昴”的武昌起义的檄文，急急寻出攒集多年的压岁钱十元银洋，署以“幼女谢婉莹捐”，送到杭州军营劳军的故事。那张《收条》，都被冰心珍藏在怀，几十年不忍舍弃。

    在孙中山与袁世凯同时拉拢黎元洪的局势下，饶汉祥向黎胡子建言：“尊袁亲孙”四个大字的新“隆中策”。黎胡子一锤子定音，既为武昌势力自立自强捉住了把握，又避免了真的出现三足鼎立的混乱局面。无可否认，当时的饶氏主张，应属于符合历史潮流进步的一方。

    后来，经过黎饶同德，反对袁世凯称帝，将黎胡子拱上了总统宝座；饶也顺理成章，坐上了总统秘书长的位置。饶汉祥握笔在手，就一心实践“民治”，起草《宪法》。饶代表黎总统向参加制宪的议员们说：黄陂先生这次肯到北京复总统位，主要是实践民治理想。若朝布宪典，即夜归天津。是为促成《宪法》而来，亦以公布《宪法》为志。进退之间，别无他求。

    两人三次上台，两次下抬，都用了“用则行之，舍则藏之”的处世哲学，绝不勉强， 更无武装夺权、用武力把关的成份。说到极题，黎胡子本是武人出身，唯当上总统后，是中国（也是世界上）唯一不带武卫，不用武弁、将治安责任交给警察管理的国家元首呢。

    公元1928年6月3日和6月27日，黎元洪与饶汉祥同时罹病，先后去世，两颗东方巨星同时殒落。从民国建国，黎、饶二人结合成忘年交应世开始，说黎元洪时，少不了饶汉祥，说饶汉祥时，同样同时说了黎元洪，两人同行同止，如同一人。最难得的是两人结合后不但同心同德，同行同止，始终如一，而且神交到了“但求同年同月死”的可贵境界。历史无巧不成书的是：他们两人是中国历史存在暂短一瞬间的、不可或缺的历史人物；更加巧合的是：他们两人的存去，也与北洋政府相始终。1928年，北洋政府中不可或缺的两位伟人既然都走了，这北洋政府也该寿终正寝了。

欲阅民国初年人物《饶汉祥传奇故事》，下附上网于新浪搏客目录。那是2006至2007年的旧作。文题既有《名人的宪政美梦》题意，这江边的二层西式小楼，也可名之为重温饶汉祥宪政美梦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