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何桥札记1-26（老版主回来看看）

桂晓波 · 发表于 2008-4-15 13:4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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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href="http://wuxueguigui.blog.tianya.cn/">http://wuxueguigui.blog.tianya.cn/</a> （欢迎访问本人博客）　　1　　 　　零点，和塞壬聊天。说起过年回家，坐在乡下老屋子里，烤着炉子看书，或和长辈们谈话，都是一副怀念的陶醉。今天湖北下了大雪，武汉、黄石、武穴都覆盖了。我想到冷、潮，在北方呆久了，冬天里离不了暖气。塞壬在东莞，埋怨着热，说想念长江边上干净凛冽的寒。 　　 　　2　　 　　寒风嗖嗖，星月惨淡。外公打着手电，走在前面，带着表哥和我和弟弟去老屋子看房。褥子铺在木床上，垫着干草，四个人抻一张被子就睡觉。外公很快就进入状态，打起了呼噜，弟弟、表哥挤在中间，呼吸均匀。我侧躺在左边床沿，盖着一半身子，整夜都在拉棉被，冷。 　　 　　3　　 　　年初三，外婆把大家叫起来，说牛下崽了。我们穿好衣服拥出去，小牛歪在地上，母牛添着它身上的涎。外公抱来一捆干稻草喂牛，告诉我们小牛的蹄子要修剪才能站起来。表弟高兴地伸手想去摸小牛，母牛突然抬起后腿一弹，一下子就把他踢到两米远外趴下了。大家哈哈大笑，表弟却要哭了。 　　 　　4　　 　　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10月第7次印刷，楚图南译惠特曼著《草叶集选》，定价1.00元。这是我第二次把它从图书馆里借出来，灰绿色的封面，纸页泛黄，还有那繁体字，热情奔放长句，总是让我爱不释手，有一种据为己有的冲动。构想中，我可以对图书馆说，我把它弄丢了，我愿意赔偿。然后图书管理员会告诉我，4－6倍的赔偿，接着她看了看书价，叫我交5块钱。 　　 　　5　　 　　或许是冰雪融化，雨水滴在帆布上，象一阵阵脚步声。寒夜里，就这样，一个个带刀的蒙面人从我的窗前走过。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摸着一本文化遗老的书，仿佛摸到了旧屋前老梅树粗砺的枝干，鼻子里尽是一股股隐士的清香。 　　 　　6　　 　　一儿是我表妹，却一直由我妈妈带着，这点和我有些相似。我一出生就被送到乡下，由“奶奶”带着。直到两岁多，父母来接我，我不肯跟他们走，哭着闹着，甚至划破了妈妈的脸……我想一儿长大，也会象我被这段儿时模糊的记忆所缠绕。象童话里，十六年后，变成一个美丽、多愁善感的姑娘？ 　 　　7　　 　　我的生日因为是在过年，所以基本上是不过的。现在又长大了，更没有那个兴致。记得小时候，妈妈说，人生一粒蛋，狗生一碗饭，过生日，她就会给我和弟弟一人煎两个鸡蛋。蛋糕我只吃过别人的，也不会准备礼物。不象现在，那些有家庭或有男女朋友的，总是需要关心或牵挂他人，况且现在我也不喜欢吃鸡蛋了。 　　 　　8　　 　　如果一个人内向忧郁，那就把他跟一个一二三岁孩子放在一起。表妹每天早上七八点就起来，咯咯地笑，过来掀我被子，要我陪她玩。她已经会说话了，但我大多是听不懂的。妈妈教她唱《到底人间欢乐多》，舅妈也让她背会了几首唐诗。我伴她玩，假装听懂她的语言，和她逗乐，不能把不喜欢说话的毛病传染给她。 　　 　　9　　 　　在《梦的解析》上贴透明胶布是我最大的失误。我不能把它撕下来，那样会把繁体字和岁月的颜色给撕去。应该就让它这样破着，或者用裱纸补上，现代的东西贴在七十年代的旧书上总让我感觉格格不入。 　　 　　10　　 　　今年下了16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我从北方回来，快要冻得不行，武汉的老同学告诉我他穿了两双袜子，我也就见人学样。回到家，妈妈拿出新做的棉鞋给我穿，烧粒炭烤火取暖。16年前？我和阿凡提都还小，刚上小学，还穿着虎皮棉袄？我们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妈妈教我们怎么在炉子上烤粑。 　　 　　11 　　冬天睡觉，爸爸喜欢把大衣盖在脚上的被子上，小时候我没怎么在意。而且他还总爱对我和弟弟说，大虎小虎儿过来给我暖暖脚吧。我们当然不乐意，抿嘴偷笑，他那双臭脚，还脱皮，只有妈妈才和他睡。今年冬天，我也学会把大衣盖在脚上，暖暖和和的却想念女人和我自小同床而睡的兄弟。 　　 　　12　　 　　我曾写过一首《洗澡》的七言“绝句”，自认为有点“云在青天水在瓶”的禅意，可是别人却表示“不理解”。毕竟，现在很少有人用那种铁箍扎的炉子，即使在乡下，现代化普及，它也快绝种了。煤球是可以自己和的，枯枝草叶杉树球，秋高气爽的时候，我们就背着箩袋去山里捡，叽叽喳喳的欢笑声荡漾在空山里，有时候，农户的狗汪汪叫唤…… 　　 　　13　　 　　曾有人开玩笑说我只适合在山林里生活。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说我不善于与人打交道。我自己也时常担心，象我这样，进了社会能够处理好各种人际关系、社会因素吗？我倒不觉得自己自卑，可总是有那么点不自信。还有点孤僻，有人说叫自闭，总之是精神问题，睡觉习惯蒙着头，想过去和未来。 　　 　　14 　　倒一杯白开水暖手，靠在沙发上看董桥的《旧时月色》，地板上反射着日光灯的冷色。水龙头一滴一滴地漏着水，仿佛能看见一圈一圈的水纹。屋外的寒气象幽灵一样，白雪被踩成了黑色，城市里没有冬梅的幽香。我已久未出门。 　　15 　　 　　夜雪照江山， 　　西风踏无痕。 　　一支陌名花，鲜红，在雪后的院子角落里含苞待放，羞涩静谧，仕女凤儿从画中走过来，浅浅地甜笑，仿佛黄昏天边的霞晕。 　　 　　16 　　 　　“酒好喝正是因为它难喝”，这是电影《伤城》里的一句话。我喜欢吃苦瓜，正是因为它很苦，如果做得不苦我是不喜欢的，另外佐加点豆鼓效果会更好，苦涩入口，细嚼慢咽，调动口腔所有的细胞，分泌出津液，进胃后还能感觉到味精的鲜美和油绿的充盈。 　　 　　17 　　 　　白雪化了，露出绿色的假草皮，阳光照在阳台上，微风吹过，空房子格外寂寥。操场上，孩子们欢快地跑着，足球射进球门。南岸山峰显出轮廓，阳光耀眼，枯树是写意的水墨，远处人如虫蚁。这么多事物动动静静如此和谐，配合得天衣无缝，写什么都感觉是画蛇添足，我们应该都去用心审视。 　　 　　18 　　 　　梦已久不做，以至于些许怀念。半夜醒来，只觉得脚掌有人吹冷气，迷迷糊糊地睡着，她又离去。回忆过往的梦境，大多象冒险，有的令人兴奋、刺激，有的令人紧张、出汗。美女已久未入梦，以至于些许怀念。《梦的解析》还在发黄，沉封的故事隐隐作祟，不知道何时它就会跑出来。 　　 　　19 　　 　　一切都是不清楚的，隔一层玻璃。 　　山也不露出其真面目，雾汽朦胧。 　　模棱两可的男人走着走着，就没了，背影融化在风雪中。 　　老僧入定，花开花落。 　　一切都是不明不白的，何须强求结果。 　　爱、情也藏得严严实实，相顾无言。 　　书签的小楷，满是札记。 　　一字一句流出潺潺音响，象远古的歌谣。 　　20 　　单放机，磁带，粤语歌曲。后来我才知道Beyond乐队，后来我才知道摇滚。以及颓废、苏童和王小波，阳萎、手淫，《The Cather in the Rye》和《百年孤独》。没有朋友，美女，时而阴郁的狂躁、暴力倾向和自我欺骗。行走，在漆黑的胡同里，神龛、佛像、红氲，和长江大坝上，微风、杨树林、情侣，思想。成绩单，武侠，似懂非懂的文字，彩票，天真和不切实际的梦想。 　　脱离，个人。青春期的少年，花季雨季的字眼。《梦的解析》里说，梦是愿望的达成。蜕变，也只是为了适应，从一开始，我们就身不由己而且毫无意识地陷入了那场改造中。一年一年，一天一天，我们都在改变，仅留下来这些回忆的画面，“为赋新词强说愁”。偶像，80后，自以为是，逐渐显露出叛逆的欲望。荷尔蒙分泌，骨骼成形，尖锐，坐卧不定，飘去外面的世界闯荡、逍遥。 　　爱与欲充满阳光，也有月色，或者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山雀子鸣叫。暗恋是情窦初开的男生的甜蜜和惆怅，少女的长发、浅笑总在心头荡漾。 
 　　21　　四望新庙，我家旁边也有一条小河，但是容不下船行。河边有座山，我们叫它乌龟山，它有乌龟头，也有背脊，还有一条尾巴平缓向下，一个小村庄坐落在那里。春天三四月里，站在乌龟山上，可以看见下面大片大片的油菜地，黄灿灿的，在阳光下闪闪耀眼。小路上，有农夫扛着锄头，也有人牵着牛，一派和谐的田园景象。这时，微风吹过来，轻拂脸颊，甚至从裤管里吹进去，从衣领里吹进去，象情人的肌肤一样温柔。　　22　　桃花，我不在想写了，古人今人都写过很多，我家后院的两颗桃树我也写过诗了。我只是忍不住地想它，一到这个季节，它开花，然后结果，我知道，中间肯定要下几场雨，那是春雨。长江边上的雨跟北方的雨是不同，跟江南煽情的雨也是不同的。它要打落许多桃花，但终究是有幸存下来的，到了六一儿童节左右它就要结出果来，我们自己吃不完，妈妈就摘下来送给四邻六舍的孩子们吃，我也叫小伙伴们去后院树底下尽情地吃。桃树是种在池塘边上的，后来隔壁来了一家豆腐店，放出来的水进入池塘，把鱼都毒死了。后来，妈妈叫人把池塘填了，种起了蔬菜；后来，老屋子卖给了收破烂的四舅，桃树砍了，后院堆满了破铜烂铁。　　23　　说到桃树，就要说说桔子树，还有李树。它们都是我妈妈种的，那时候，家里很困难，妈妈很少跟我们零花钱，但是一到果实成熟的季节，我们就有口福了。吃桃子，西红柿，还有菜瓜，有几年还有玉米，甘蔗。李树没结过几次果，或许是因为它种在粪坑的旁边，但是那一年的李子特别甜，长得果肉都裂开了。十一以后，就有桔子吃了，青涩的桔子我们就吃，酸得直哆嗦。后来当桔子见黄了，压得树枝都低垂了，我们就坐在猪圈的墙上吃，桔子皮就顺手扔进猪圈食槽里，猪也吃得津津有味，流着长长的涎。　　24　　花，我也写过诗。栀子花，很容易栽的，我天天对着它刷牙，把刷牙水吐在它根部它还一直活着。对面女人折了一根枝桠过去，插在她们家后院就能存活。雨季，我忘了该是几月，它开花，妈妈就摘了放在水杯子里，或者带在衣服扣子上，倒不是很香，只是清香，或许是因为它白的缘故。我以前不知道栀子花怎么写，就象你经常看见身边很多花，但你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后来听何炅的歌，才知道这么写，栀子，很好玩很好看的一个名字，象个小女孩，也象山清水秀里的村姑。　　25　　以前，这里都是大片大片的稻田，农忙的时候是金黄金黄的一片。现在，稻田没了，都盖起了楼房。乡下，都是单门独院的，刚好有一条河从我家旁边流过，以前是用来灌溉庄稼的。暑季，另一个镇的水库就要放水下来给农民用。这时，水面就涨高了，有时候会淹没一个人，一帮孩子都很兴奋，因为他们可以下水洗澡了，甚至周边的孩子都来了。这么多人在水中躁动，把泥沙都搅出来了，水就黄了，象牛滚过似的。还有人放屁，咕的一声，我们知道，水是要进肚子里的，所以他们都学会把屁股翘出水面。 　　水里还有许多小鱼，有时我们就拿着簸箕或者直接用手去水草里捞鱼，不会担心有蛇的，即使有也是没有毒的。以前一个小伙伴就被蛇在脚上咬了一个小齿印，不会有被狗咬得厉害。五六月份的时候还有龙虾，特别特别的多，小学生初中生们放学就拿着一根线系在棍子上，线的另一头栓着蚯蚓，放在水里，看见龙虾钳夹住蚯蚓就往上提。镇里的餐馆一块钱一斤的收龙虾，孩子们就提着一桶一桶的龙虾去换钱买糖吃。　　26　　我就是在那条小河里学会游泳的，但后来我们就不在小河里玩了，它已经不够深了，于是我们就去周边村子里找水塘。饶文科村有两个水塘，夏天傍晚，村里的农民干完活就去池塘里洗澡，洗干净身上的泥污和疲惫，然后回家再用井水冲洗干净，换上衣服和家人絮叨。我有一个玩得非常好的伙伴是那个村的，他带我们去那里玩，后来我们就经常去那儿洗澡，当然这都是瞒着家里人的，他们是不允许我们随便去深塘里玩水。后来妈妈知道了，拿着又粗又长的竹竿去赶我们起来，怕我们淹死在水里，我和弟弟小时侯算命就是五行缺水。在那里，我学会了踩水和潜水，能憋一分钟，从这头游到对面头，还有仰泳，常用的就是狗刨式。池塘是人家包了养鱼的，有时候游着游着，有鱼飞起来，也有鱼擦着身子飞快的梭过。池塘的一角，浅水区种着荷藕，我们从对面游过去，荷叶杆有刺扎着人，荷花却开得很少，我只记得见过一朵，白色的，因为下面多时烂泥，我们不敢过去，就拔起一支荷叶，看下面有没有发育的藕。

邵卫斌 · 发表于 2008-4-16 09:14:08

问好楼主！楼主是我们当年的文学版主！楼主的文才，永远值得我来学习！

桂晓波 · 发表于 2008-4-16 09:55:05

青春大哥
谢谢，生活就是用来品味的叶之遐想

也向你学习少清
是吗
不知道
呵呵
问好红双喜
谢谢你对文学版的支持
努力
邵卫斌
久不见邵大哥
还在这里
真不容易
致敬

青春大哥 · 发表于 2008-4-15 14:11:18

这是札记，又象日记。。。。细细品味，原来金玉其中。

叶之遐想 · 发表于 2008-4-15 18:52:11

这个真好____学习了!

少清 · 发表于 2008-4-15 19:02:27

占个位子慢慢看，楼主的文字风格很盛行。

红双喜 · 发表于 2008-4-15 20:31:48

我是新版主，进来学习的，请不要拿棍子撵我哦，呵呵。。。。

飘于凡尘客 · 发表于 2008-4-16 00:02:02

姜是老的辣，学习中．．．．．．．．．．．

饶彩瑶 · 发表于 2008-4-20 20:42:30

仿佛老调新弹，味浓。别来无恙？

踏歌而行 · 发表于 2008-4-21 10:25:43

桂小波,一个很响亮的名字,一位诗人的名字!早就拜读了你的诗作.向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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