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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住院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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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0 08:47: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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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9月11日
       从接到超儿的电话,到赶到医院,整整花了三十六个小时。过程中的几次转车、等车,和急切想看到躺在病榻上儿子的心情,让我后悔不该听了老婆搭车回家的话。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晚上二十二时。病房里灯关了,只有借走廊的微光,隐隐看到儿子侧卧在17号病床上。我不便打扰超儿,只好向坐在陪床上的妻子走了过去。在她的旁边,是快四个月不见、熟睡的越儿。看他一副人见人怜的样子,我忍不住轻轻用手触摸着他稚嫩的脸庞,这个不谙人事的小不点,牵住了我多少思念与挂怀。
      病房里的三张病床,都住满了人。16号床隐约看出来是位妇人,从我进来,一直都没有发声;18号床是位大爷,妻子叫我到卫生间洗洗睡时,他关照别拿错了毛巾,不锈钢架下面挂着的是他用的。他们都没有亲属陪护,想来病情不是很严重。不过也幸好如此,每张病床都要有个家属陪着,方寸之地的病房恐怕连转身都有些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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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8:49:14 | 显示全部楼层
                                         2013.09.12
      早上天没亮,五点多的时候,16床的妇人就开始做早餐了。一个破电饭煲,加些水,把装有两个馒头的碗往里一放,烧个十几分钟,馒头热了,拿出来和些辣菜,早餐就这样打发了。
      老婆今天要带越儿回家。一来是怕越儿哭闹,吵了人家;二来是病房确实太小,挤都挤不过来,昨天晚上老婆还是跑到隔壁空病床睡了一晚上。所以还是她带越儿回家好了,有我一个人照顾超儿也足够了。
     在楼下的小摊上吃过早餐,我抱着越儿送她们母子去车站。几个月不见面,越儿有些认生,全然不知三个月前他出生时的情景。在隔江的6214医院,我是第一个从医生手里接过他的亲人,有生以来我给他洗了第一个澡,帮他第一次穿上衣服,喂给他的第一口是苦涩的黄莲水。为了守候她们母子,我是连续三天三夜没合过眼,那种滋味,苦中有乐,企盼的是望他一天天健康的成长。这些事,现在也只是在他面前鼓掏鼓掏,真正想他记住,恐怕要到几年以后了。
    送走越儿母子,我开始真正进入到陪护超儿的角色。超儿一早醒来,看到我还是一如继往的一声不吭。十几年来,他就没有真正叫过我们,其他的亲戚更不用讲了。超儿从小就不喜欢叫人,生性胆小、懦弱、不善与人交流。小时候对我还比较依恋,慢慢长大了,跟所有人都变得生疏了。
    小时的超儿,跟我们一起生活在外面,还是很可爱的,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虎头虎脑的。随着年龄地增长,一双眼睛被电脑游戏眯成了五、六百度,身子渐渐变得单薄了,脸型也变成椭长。更为关键是性情变了,经常自怨自艾,不肯将内心的矛盾与不快说出来,一直闷在肚子里,让我们无所适从。回到老家续读后,搞得更是一团糟,首先是听不懂家乡话,不习惯老家的一些称呼;离开父母的寄读生活不能自理,弄不好就是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经常生病,一副萎靡的样子,没有一点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超儿小的时候,我还是寄予厚望。他一直读书也不错,慢慢年级高了,功课越见吃力,念叨多了,他嫌我们婆婆妈妈,不叮嘱又于心不忍,我一直也就这么苦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开他的心结,他什么时候能战胜他自己。其实有些道理,超儿也懂,他就是内心转不过窍来,痛苦了他自己,也折磨着我们。如此以往,我也看淡了很多事情,也许一开始我就对超儿期望过高,也许要经过大灾大难,才能彻底让超儿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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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9:08:09 | 显示全部楼层
                                                             2013.09.13
超儿住院的第二天,就开始看书,18床大爷儿子直夸他是读书的料。当着这么多人,我也不好损超儿的脸面。说实话,儿子学绩平平,这一闹病,缺了十多天课,成绩恐怕更要掉下去了。也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所以他不得不带病坚持学习。事已至此,我心里又有另一番打算,如果实在不行,高三时再复读一年,再不行,也就只能认命了,到时候在外面给他找份工作,能够不落人后,过个平常人的生活就可以了。
       阑尾炎其实是个小手术。小舅子05年也做过阑尾炎手术,他术后三天就出院了,待七天过后,到医院把线撤了,便完事了。老婆心痛钱,也有这个想法。但我不这么想,儿子平时喜欢吃些辛辣、烤烤、油炸的食物,体内火旺,从脸上的青春豆就可见一斑,借此机会打些消炎针、清清火,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同时也可以让他静思几天,想想未来的读书路怎么走,说不定还可以峰回路转。年轻人,有时候只有想法变了,思路就变了,人生的格调也就变了。
     超儿的手术在没有通气之前是不能进食的,每一个做过手术的人都是这样。5月份老婆剖腹产后,第四天才通气,再少量吃些软食,然后慢慢增大食量。在没通气之前,只能靠打点滴里的营养维持。所以这段时间他想吃,我们心痛他,也是不行的。
     
     18床大爷姓张,跟我们是一个镇的人,而且已经82岁了,从外形看,怎么也不像有八十多岁,顶多也就六十多岁。说起他那个村子,我们就有了很多话题。以前我在他们村里待过几个月,那里有哪些姓氏人家,有什么建筑物,有什么山山水水,我可谓是如数家珍。慢慢我们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张大爷在农场当过三十多年支书,我对农村工作也非常了解。我们从解放后的“土改”,到“浮夸风”,到三年自然灾害,到吸血虫病害,到“文化大革命”,到林彪叛逃,到粉碎“四人帮”,到十一届三中全会,再到改革开放三十年。只要闲了下来,我们就接着聊。张大爷病情也不是很严重,像找到知音一样,聊得很亢奋。其实从我的角度,他读的书毕竟少,知道事物的深层面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是就着陪他聊瞌,逗他开心,即便错的观点,我也没必要纠正。他们这一代人,对毛泽东有很深厚的感情,对现时的政策很满意,从小到大,看着新中国成立到一步步富强,人民生活越来越安康,由苦及甜,哪有不感激的道理!
         张大爷的儿子是在早上八点左右过来的,带了个饭盒,想来是给老父亲送早餐了。他一过来就电话不断,有打进来的,有打出去的。过不了多长时间,就陆续有人来看张大爷,那些来看他的人,多是些穿着体面、大腹便便之人。一整个上午,几乎是送走一拨,又迎来了一拨。不过他们离去时,都少不了塞给张大爷三、五百块钱。从他儿子对这些人的态度上,我隐隐感觉张大爷儿子是有些身份的人。
       张大爷的中餐也是他的儿子回家拿来的。张大爷虽然住在乡下,他儿子却住在县城,这样就方便了照顾他。他的儿子对他很是体贴入微,比我照顾超儿更显细致,为了张大爷下一步治疗方案,一会找这个科室主任,一会又是那个副院长什么。总之,他从早上八点钟过来,下午五点钟左右离去,这中间就没得停的,上午忙着接待探病的人、关注张大爷打点滴,下午去找医生、主任什么的。
      晚上,张大爷吃过儿媳送过来的晚餐,病房里也开始安静下来了。一天下来,16床的妇人,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她,中餐、晚餐都是她自己在做,生活极其的艰苦,一块钱的冬瓜分两半,一餐做一碗,和着白饭就这样下咽了。看她病床周围的瓶瓶罐罐和不时相识的病友来闲聊,就可想而知了,她是这里常住病人。安静下来的病房,也是我和张大爷闲聊的开始。不用我问,他就开始自曝今天来探望他的那些人的身份,而后还不忘骄傲的说:“我儿子是XX局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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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9:09:55 | 显示全部楼层
                                                              2013.9.14
      一大早,护士就来催着要交费。昨天老婆临走的时候就说,住两天院,交了两千,还欠了两千多。一个阑尾手术,两天时间就花了接近五千。如果按七天撤线出院,岂非要七、八千?在宁波的时候,宁波本地的同事听说我儿子得了阑尾炎,说了句:“小手术,三千块搞定!”在杭州听小舅子说,五千左右。没有到设施条件落后、服务差的武穴人民医院,竟黑得比沿海医院还高。我记得《武穴论坛》里有位朋友说过,所谓的医保,就是把一千块能够治好的病,哄抬到至四、五倍,然后给病人报销70%,剩余的30%其实比原本还高,让屁民屁颠屁颠的认为政策怎么怎么好。想来也真是如此,医院抬高药价、手术费用,套取的是国家的医保。
     想不通归想不通,住进来也没办法。钱也不能如数交给他,交一部分,欠一部分,也算出出胸中那口闷气。
    儿子今天可以下地走动走动了,说是这样便于刀口恢复。我担心医院走廊里来往人太多撞着他,所以也陪着四处转转。医院里的病房到处都住满了人,有碰伤、撞伤的,有积劳成疾的,五花八门,人吃五谷杂粮,咋就生出这么多病来。不过最具喜气的是妇产科,看着一个个新生命降生,做父母的总掩不住内心的喜悦。
   儿子的主治医生,也和我们是一个镇里的。前天早上查房时见了他一眼,就再没有看到他来过。我刚接手陪护儿子时,老婆对我说,主治医生人很好,对儿子比较关照。可我在病房待了两天,基本不见他的人影,偶尔在走廊匆匆而过,我都不敢确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认为儿子阑尾炎只是个小手术,不需要过多费心,还是另有什么想法?我知道很多病人家属希望主治医院上心点,都会上个红包,是不是我都来两天,还没有动静,就有些失望而疏落。

    医院的病房里,活脱一张亲情关系图。谁的社会结交面广,亲戚朋友多,谁的病床前围的人就多。张大爷有五女一子,人又高寿,脚下人自然也多。加上她儿子又是XX局二把手,所以来看望他的人,有如车水马龙,就是医生也尽往他那里跑。超儿有学校的同学、老师来看过后,就是自己家里的一些亲戚了,来的也不多。我也不想带的亲戚六转耽误工夫又用钱,所以儿子住院一事,也没怎么声张。16床的妇人那里,就更清静了,老伴在二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膝下三个儿子也成家没几年,都在外面打工,治病靠他们凑钱,就更不好意思要他们长时间陪在身边了。
    老妇人今年六十还差一岁,她在医院里的遭遇是非常值得同情的。她本来只是胃上长了个东西,而这个多出的东西恰好卡在肠道上。在今年元月份进院时,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是把肠道改道,不从那个东西边上经过。手术做完撤线时发现刀口久久不能愈合,还不时从里面渗出黄水来,有时候从里面掉出些渣渣叶叶来。于是又回到医院,但医生却没辙了,除了不断挂盐水消炎,就别无他法。一番折腾下来,花了七、八万,欠了一万多,还没见一个好。老妇不断找医院,医院一直用拖字诀,但也不再找她要欠费,于是就在医院耗了个七、八个月。
    没事的时候,我们也给老妇支支招。不过张大爷的儿子在旁边不怎么献策,也许是考虑他特殊身份吧,如果老妇有什么过激的行为,说是他出的主意,可能会影响到他。我们的建议是老妇去找医院签份协议,一是现在所欠的费用,医院不得找她要;二是医院必须想办法治好她的病,武穴医院治不好,可以到大医院去,费用得由医院出;三是应该向院方争取营养费、误工费、护理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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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9: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2013.09.15
      张大爷得的是肾结石,属流沙型的,打过几天点滴后,疼痛也去了,人也精神了。为了一劳永逸,他儿子要求做手术,可张大爷死活不同意,不想临死了还挨一刀,有几个女儿也赞成这种观点,她们不相信武穴人民医院开刀的技术。他儿子没办法,只好求助于其她姐妹,于是他们决定开个家庭会,来决定是否要做这个手术。在开会之前,他儿子反复找医生,阐明了他的担心,最后医生给出的方案是做微创手术,只是打两个孔,术后贴张创可贴就好了。有了这么个折衷的方案,支持开这一刀的人就多了。
       张大爷的家庭会是在下午召开的。不过不是在病房里进行,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避着张大爷开的。要不要开刀做手术,此刻的张大爷自己已无权过问,他的命运已由子女们集体决定。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大幸,还是一种悲哀,反正感觉张大爷活着,不只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家人。从这个角度想,我们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如此我又觉得张大爷是幸福的。
     张大爷儿子无疑对他老父是孝道的。每天都是早上八点钟过来,晚上六点左右回去,不时帮父亲买这买那的,尽最大可能让他过得舒服些。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想,这几天都不是周末,他儿子可以把局长的重任放在一边,一心照顾家人,他这个公务员是不是也太轻松了,按他的话说,每天去点个卯就可以了。张大爷有老伴,有女儿,按道理老伴过来照顾最合适,孩子们也可以轮流来照看。但老伴放舍不下家里那几只鸡,女儿们丢不下手里上的生意,只有儿子是吃公家饭,可以每天来伺奉父亲。这说明什么?我不是刻意披露张大爷儿子什么,相信在家乡很多公务员跟他一样,甚至更有不如。还有一件事让我感触颇深,张大爷三女儿跑到病房来嚷嚷说,烟草局没收了她几条烟(想来她是开店的),他儿子马上说:“你难道不会说我是你弟弟呀!”其他姐妹也如斯这般说她笨。我很愕然,张大爷儿子真还有点“我爸是李刚”般的霸气。于是乎,一个电话过去,那边就答应叫她三姐去把烟拿回来好了。

       儿子的主治医生上午过来给他换药,从大前天算起,应该是两到三天换一次了。看医生的表情,一脸的严肃,想跟他寒暄几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怕碰一鼻子灰;对比老婆说的之前态度,简直判若两人。想来真的如自己所想,我们太令他失望了,不懂得人情世故,人家操刀为儿子解除了痛苦,怎么着也应该送个红包以表谢意。想是这样想,但真的要我去送礼,却又不是我的个性。
      儿子今天通气了,可以开始吃些稀饭、面条等软食,不过需控制量,要由少及多,慢慢的放开,让胃部有一个缓冲的过程。我给儿子住院来买的第一餐饭食是混饨,而且是正宗的沙县小吃,为此我还专门看过那个做沙县小吃人的身份证。对沙县混饨,相信儿子特别想吃,也记忆犹新。09年的冬天,在浙江宁波,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我骑电瓶车送儿子到老师家补课。那天早上特别冷,脸和手指冻得都有些麻木了,儿子也是冻得鼻涕直流。为了暖和身子,我们在路边找了家沙县小吃。热腾腾的混饨端上来,一段段葱花漂于清汤之上、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细腻、滑润的混饨细嚼之后入喉即化,一口热汤下去,全身都暖融融的。在以后每次补课的早上,我们都要到那家“沙县小吃”吃上一碗热乎的混饨。此后,我们便深深记住了实惠而又便宜的“沙县小吃”。所以今日今时,给儿子再来一碗沙县混饨,可以让他想起很多,记住很多,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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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9: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2013.09.16
      张大爷的家庭会最后一致通过了做微创手术的决议。不过手术不是在眼下进行,是待到中秋节后再来做,先回家高高兴兴过个团圆中秋再说,节后再进院做手术。所以今天他要出院了,稍事收拾、跟医院打过招呼后,在儿子扶搀下就走了。我想,也幸亏他儿子是XX局局长,不然没那么快,说走就走的,最起码住院费要做个小结。想想当官真的不错,做什么事都来得方便。
        张大爷说出院就出院了,家里人也没有给一众亲戚朋友、单位同事交待清楚,弄得很多来探望的人扑了个空。延后好几天,还有人过来看张大爷。让我们这些屁民感慨不已,穷人天天住在医院里,也没几个人来看一眼,权势之人想挡都挡不住探病人的热情。穷人住院,钱花光了,病不一定好了;有权的人住院,被人伺候着,钱还能赚一大把。
       张大爷一走,病房一下安静了很多。儿子还是每天看看书,偶或也看看电视,更多的时候,是在挂盐水。16床的妇人则不断找医院诉求,有时也有些病友过来聊聊天。在医院呆了大半年,不要说医生、护士,就是住得长些的病人,她也都认识。有时我也带开玩笑跟她说,医院不是在招清洁工,你找院长就在医院做清洁工作好了,痛得难受就叫医生开几瓶盐水吊吊、消消炎,好些就做点事,最起码可以把自己一张嘴混出去了,反正生是医院的人,死是医院的鬼,医院没把病治好,就在这里养老好了。
      
      到下午的时候,16床的妇人真的传来了好消息,院方曾答应送她去南京医院治疗的事有着落了,明天她就随院方到南京去接受治疗。看她一脸的喜悦,想来是盼这一天好久了。为此,她把电话给儿子们打了个遍,很多病人也过来话别,希望她的病情有个好的开始。到晚上的时候,妇人的一个儿子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看一眼,就知道是个非常朴实、勤恳的农家小伙子,母亲的病花了那么多钱、折腾了这么久,医院一直没一个明确的说法,想来没读多少书、不知道如何维权,才茫然的让老母亲在医院无助的等待。
      夜里,18床又住进来一个病号。初看还以为至少是个初中生,问过之后才知道,还不过是个九岁的小不点。不是看过,还真不敢相信,一个九岁、四年级的孩子,身高竟有1.46米,体重48公斤。而自己的孩子,上高中了,身高也不过1.70米,体重才53公斤。看人家父母基因,把孩子补得,按照这样发展下去,成年后恐怕身高不会少于1.80米,体重也不会少于180斤。孩子的父亲是武穴人,母亲却是新疆人,父亲身高也就1.70米左右,母亲在1.75米左右。生病的是他们的小儿子,大儿子已经23岁了,身高就在1.86米。如果说这样身高的父母结合就能繁育出高个子下一代来,也不大可能,问题的关键应在异域通婚上。
      小不点也姓张,得的也是急性阑尾炎。他父母生他的时候,也都是在四十多岁,一个落脚儿,父母的心肝肉,自是得了一身宠。当夜医生没有急着给他做手术,而是安排挂了大半夜的盐水。小孩子生得胖,护士难找血管,把他折腾得“哇、哇”大哭,全然不顾及这是病房,还有其他病人要休息。他的老爸则被折磨得更惨,一个晚上没合眼,小不点一会这不好,一会那又痛,要不断给他揉,帮他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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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9:14:04 | 显示全部楼层
                                                      2013.09.17
      昨天夜里18床的小不点闹腾了一晚上,病房里的人都被吵得没睡好。不过大家都理解,病来如山倒,痛来绞断肠,谁都有过生病的经历,即便是大人,有时候也抗不住,何况一个不谙事的孩子。
     16床的妇人一大早走了,带走了她的瓶瓶罐罐,还有那个破电饭煲。在南京,又可能是一个漫长的医治过程,买着吃,显然家底耗不起,自己做点要便宜些,所以她那些不起眼的家什还用得着,必须一路带去。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三,儿子进院也已经七天了,刀口应该要撤线,今、明也该可以出院了。后天是中秋节,我大老远从宁波回来,一家人也当聚在一起开开心心过个节了。撤线必须找主治医生,可这几天连他的影子也没看到。无奈之下,昨天下午只好打他电话了,初时没有接通,好不容易接通后,当听到我是病人家属急着要出院后,就显得不耐烦了。他说他上夜班,一句明天再说就挂了。
     早上查房的时候,我跟科室主任再提儿子刀口撤线事情,随行的主治医生马上白了一句:“等会就撤!”,脸立即拉长了,显然彻底把他得罪了。不过也没办法,不追在屁头催,他就有可能再拖过几天,钱多花了不说,连中秋节都得在医院过了。住院是没办法的事情,病好了,没病了,谁愿意待医院里,就医院那种味道、服务态度、条件设施,没病也会折腾出病来。
    线终于撤了,但必须还要留院观察一天。只要中秋节能赶回去,多一天就多一天,进来了,就只有被宰的份了。
    小不点很晚才醒来,想来是药物的作用,疼痛处炎症得到了扼制,加上折腾了大半夜,他自己也疲劳了。早上,小不点还没醒的时候,妈妈就过来了。他妈妈有一头松黄的头发,想来应该是染的;带蓝的眼睛象一双宝石般凹镶在黄白相间的脸上,加上高挺的鼻梁,勾勒出点型的新疆人特征。她能说一口地道的武穴话,想来在武穴已生活了不少些年。
    小不点的手术是在中午十二点钟开始的,由于太胖、脂肪厚,一个小小的阑尾炎直折腾了两个半小时才完成。从手术室出来、麻药还未散去的小不点还是安详的,瞪大着双眼看着点滴一滴滴渗入体内。待麻药散后,疼痛就来了,那时的他又会有怎般的哭叫?

    上八点多,16床又迎来了一位病友。病人是安徽人,专门和老公一起跑水码头,船至武穴突然发病,不得不靠岸就近求诊。一番检查折腾后,没查出病因,医院只好以点滴待之,可这并不能减轻病人的痛苦。漫漫长夜,病人倦曲在白色被单里呻吟了整整一晚,急得老公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时走出病房,在与远方的亲人通电话。
       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老妇人竟然从南京折回了。听妇人讲,南京医院压根就不接收她,没办法只得即时反转,别无他去,还只能再待在医院了。至于南京医院为何拒收,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妇人的伤口确实创后难愈,对方不敢接收;二是武穴医院去之前没有跟人家沟通好,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沟通,如同常规就诊,人家不肯担当风险将之推迟掉了。看来老妇人的求诊之程茫然一片,何处何从,连医院也没辙了,只能是拖一天是一天,哄一时是一时了。
      小不点晚上注定是不安分的。麻药散罢,刀口疼痛开始有知觉了。一晚上的大呼小叫,或高或低、或短或长,与16床的病人呻吟之声遥相呼应,谱写了一首医院伤痛曲。他的老爸则是床上、床下的忙乎,接屎接尿,好言安慰,或手脚不停地帮着舒筋活骨、用湿棉签沾湿他干涩的嘴唇。为了减轻他的痛苦,可谓是办法想尽了、符打没了。想想做父母的,真的是不容易,作为孩子们,他们会记得吗?他们会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吗?在若干年后,当父母垂垂老矣,会象现在一样照顾他们吗?这是一个人性的问号,是一段良知地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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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0 09:15:08 | 显示全部楼层
                                                   2013.09.18
      今天轮到儿子出院了。不管怎么说,心情总是愉悦的。在白大褂裹下的高收费、医德缺失的无奈中和白被服掩盖着的痛楚里,早日脱离“白色恐怖”是每个病人的企盼。医院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一个只能任其宰割的黑洞,进也难,出也难。为了避免儿子出院的事再生枝节,一大早,我就收拾好了行当,然后催着护士长办理出院手续。同时也给凌晨归来的老妇人挪出铺位,用她的话说,已经习惯了这间病房。 况且还不待我们走,老妇人已经把她的瓶瓶罐罐搬了进来,还有那个破烂不堪、插头线缠了N层胶布、锈迹斑斑的电饭煲。
     16床的病人更显严重起来,夜里当班的医生虽然来过几次,但都确定不了得的是什么病。医院的条件、医生的服务态度让病人的老公决定要转院。一是去武汉协和医院,一是到南京就医,不管到哪里,对病人来说,又是一段颠簸地折磨。但这也是他们极具风险无奈的选择,医院查不出来病,去除不了病人的痛楚,而且他们持有的全国一卡通医保在武汉可以报销,在这却不吃那一套,进来了,总得去你一层皮。
     小不点到凌晨三点多,稍稍安静些,他老爸本可以就着稍事休息,但在四点多,又把小不点匆匆交托给赶过来的老婆,急着坐车去武汉了,想来那里有同等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小不点妈妈照顾起他,也很细腻,甚至比他老爸过之而无不及。接尿接屎的,一点也不嫌脏;面对儿子这里喊痛、那里叫不舒服,一点也不厌烦,不断帮他揉捏、抽搓。一个异域女子远嫁这里来,能适应完全不同的文化、风俗、生活习惯,可想那份爱之深切!
    儿子的阑尾炎手术总共花了6300多元,除去报销部分,个人承担了2400多元。想来这2400元是还原了真实的医疗费用,报销部分其实是医院抬高了各种费用,套取了政府的医保资金。不管怎么说,钱花了,还可以再攒出来,人平平安安出院了就是最大幸福。不过在最后办手续的时候,还是闹了不快。农保这一部分,在结账时直接扣除,当提出儿子在学校有合作医疗保险和人寿保险需要院方提供相关资料时,那个一嘴叼着烟、一副天塌下来关我屁事的男鸭舌,跟他说了大半天都爱理不理,等急了嗓门对他大了些,他却更来劲,不得以跟他吵了一架,但理似乎还是他占着。没办法,最后还是旁边一位女医生从中调和帮忙办理了。
   终于出院了,当我和儿子走出医院,长长地吁了口气,看那天空湛蓝湛蓝的,为什么这么多天我一直没有发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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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0 09:17:39 | 显示全部楼层
病房就是一个小社会,此话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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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2 16: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的文采很好,写得生动呀,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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