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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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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5 20: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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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穴地区,花桥和龙坪宛若是在一条子午线上,花桥在北,龙坪在南,两个乡镇人口密度不同,幅员地貌迥异,但说字吐音极其相似。年轻时,通过张梦君我认识了花桥镇的陈跃超,一逮到闲空总喜欢往那里跑。陈跃超家在离花桥街不到三里路的洋西港,村南是一大片农田,村北有一道常年流淌的沟渠,渠边有座关索庙,更远处是大别山的影线。
  没有认识陈跃超之前,我先认识了花桥镇一个痞子,叫什么来着已不记得了。那是87年的一个冬天,我和我的未婚妻坐车去武穴买结婚用的家具,车开出龙坪镇不远,一个坐在我前排座位上长相帅气的小伙站起来,拿出一红一绿两根铅笔和半截儿胶尺,说是做个“猜笔”游戏。他把那半截儿胶尺往铅笔头上套,一会套在红笔上,一会套在绿笔上,动作相当快捷,套来套去,最后一把捂住,跟大家说,谁要是猜中胶尺现在套在哪根颜色的铅笔上就有奖。听说有奖,车里躁动起来,只见后排车座站起一个六十岁左右、农民模样的老头,他说他愿意猜,猜中了他要赢二十块钱,猜错了愿意罚二十块钱。等到站下车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一老一少都是骗子。那天,我也参加进去了,满车的人,就我和那个老头两个猜笔,我把身上带去买家具的钱输光不说,还把未婚妻的手表搭进去了。
  后来打听到这两个骗子是花桥人,若干几年后,我把这个事讲给陈跃超听,他哈哈大笑,告诉我这两个人他都认识,是他一个村的。我的妈呀,花桥!
  跃超比我小两岁,家中兄弟四个,排行老幺,所以号称陈家四少。他个头瘦高,人很内秀,遇到女孩,一说话就有点小结巴,热爱文学,高中时代就开始写诗,《海子诗选》就是那时在他家里读到的。跟我一样,他先是毕业回乡,然后去村小教书,再就是四处打工。现在好了,在温州法派集团担纲宣传总监一职,年薪据说甚是了得。
  我是92年下学期进村小,二年正月就辞职不干了,教了半年书,尝到了当老师的滋味。出校后一时找不到活路,正好跃超也刚从村小出来,进了花桥镇五金设备厂。花桥号称“钉都”,五金设备厂是红火单位,便把我带到花桥镇,塞进一个私人开的小五金厂做钳工。
  来到花桥,跃超给我在老街租住了一个土砖老屋,钱是他出的,包括我吃的米、盖的被褥也是他从家里扛去的。
  花桥老街很有特色,一条小河蛇行其间,河上架起一座石桥,桥下一天到黑响着棒槌声。这座桥叫花关桥,花桥镇就是以这座桥得名。康熙丁未《广济县志》载:“俗云关索经此往襄樊,以剑击石。”关索,正史没有记载,民间说法是关羽的嗣子,是个神勇无比的大英雄,水浒传里的杨雄就叫“病关索”,可见这座桥在三国时期就已经有了,也可见,花桥的石头有多硬。
  白天,我们各自给自己的主子当骆驼、使苦力,下班后一起回到老街那个没有电灯只点蜡烛过夜的土砖屋,谈天说地,畅想未来,睡梦中,两个穷苦的书生不约而同撞上从四川下来的美狐。
  跃超害怕我一个外镇人来此地生分,时常带着我去他家吃吃饭、喝喝酒,他自家造的谷酒是我至今喝到的最为甘醇爽口的佳酿。每次在他家吃饭,哪怕是一碗面条,我都要陈跃超给我倒上一盅,喝下去后,去到隔壁他堂哥屋里海呼神吹,惭愧的很,后来才听说,差点把他堂妹给吹成神经病。
  堂妹叫盛春,黑黑胖胖,扎着一条粗辫子。那天,我正好在跃超家,盛春跑过来喊我,说村东头搭了台晚上演采茶戏,问我去看不去。我自小受父亲影响,对民间戏曲的喜好胜过很多同龄人,当即答应下来。跃超不喜欢看戏,没有去,我们是四个人邀伴一块去的,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小板凳。那两个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青年,再就是我和盛春。我虽只二十五岁,但已经结婚,盛春却还在待字闺中,看戏时,那二位摩摩擦擦亲昵无比,我视若无睹,专心看戏。盛春坐在我旁边,一会用手臂往我身上挨一下,一会用脚往我大腿上碰一下,尽管时时触电,因着已婚的身家,不敢往坏处里想。听着台上缠绵的乡音,闻着未婚女孩母猫一样的气息,我口念弥陀,心无旁骛。看完戏,往回走的路上,我在前面,盛春走在我身后,突然,她飞起一脚,把我踢到路边的水田里。我爬起来问她,我说你神经,踢我干嘛?盛春不说话,呜呜的低声哭了起来。


  杨二岭是花桥镇最北的一个行政村,埋在山窝里,离镇上的距离,抄近路也得走上两三个小时。一天,陈跃超换上了一套新衬衣,笑容满面地跟我说,叫我跟他一道去杨二岭,我问去杨二岭干什么呢?他说,相亲。
  原来,见陈跃超二十好几还没成家,家里着急,他二嫂是杨二岭人,就托娘家的老姊妹给他在杨二岭物色了一个姑娘,据说长得不错,还是个高中毕业生。这事二嫂跟他提了多少遍,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是没有考虑成家,而是不敢,一想自己事业未成,一无所有,稀里糊涂找个女人回来,那不是害人嘛!陈跃超比较善良,处处为人着想,这不,看到我来花桥这么久,也没去哪里玩过,很想带着我去山里逛逛,就想到相亲这回事。他是这么想的:如果看中了就当做恋人相互走动走动,看不中,带朋友去山里玩一趟也算是尽到地主之谊。
  我们俩合骑一部自行车往山里进发。一路上,春风浩荡,山川秀美,骑一段累了换一个人继续骑,说说笑笑也就到了。多少年了,一些曾经去过的地方,早在我的记忆里化为一阵青烟,今天想起杨二岭,风物人貌,历历在目,栩栩如生。
  陈跃超相亲的那家姓苏,听说我们今天要来,早早做好饭菜等着。因是下班后才动身,到时,天快黑了。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陈跃超一脚踏进屋门,还没有看到相亲对象是哪位就步入了角色,见是男的就喊爷喊叔,女的喊婆喊娘。刚一坐下,屋门推开进来一个人,跃超立马起身发烟,有时进来了人他没有看见,我便提醒他,故意大喝一声:“跃超,发烟!”刚一喊出口,我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上桌吃饭,苏家人要把陈跃超牵到最受尊敬的上首席位去坐,武穴的土话叫“上八位”,他吓出一头汗,死活不肯,结结巴巴好半天,突然用手指着我对牵坐的人说,叫他坐吧。我我我是陪他来相亲的。
  见他这么说,我吃了一惊,但马上冷静下来,我想,跃超可能是一时着急说漏了嘴。那么好吧,我就做出第一次上门相亲的样子,先是客气一番,拉在场年长的老人坐,拉了男的拉女的,拉谁也不肯去坐,我也拉累了,加上骑自行车跑这么远的山路,肚子也饿,便不推辞,转过去,一屁股在上首席位坐下了。
  由于事态发生逆转,我从一个配角变成了主角,大家都朝我敬酒,一杯刚喝下另一杯又来了,搞得我都没空夹菜吃,一餐饭吃到半中,我这个冒牌的新姑爷就被那一桌人灌醉了。
  第二天下山,苏家姑娘送我们,来到罗罐寺边那块刻着“放下着”的岩石下,陈跃超问她,你叫么子名字?
  她细细地说,我叫苏锦秀。


      不知怎么搞的,自从杨二岭相亲回来,陈跃超屡屡走神,老出毛病。他在五金设备厂干的是铣床,是一份精密度极高的工种,稍有不慎,一个零件就报废了。那一个月,他的报废率位居全厂之冠,还张榜公布了,厂长找他谈了一次话,当天他就脱掉工作服,回家了。见他不干了,我也跟我那个小厂老板辞了工,在老街土砖屋里,陪跃超住了几日,带着不多的工资回了龙坪。
  歇了半月,我和跃超相约去石佛寺镇找张梦君,商量南下打工一事。梦君是笔名,原名叫张保国,因为“保国”两个字太难听,我一直喊他梦君。张梦君比我大二岁,比跃超大四岁,我们三人中,他是理所当然的大哥。这次商量的结果是,先把家务料理好,定个时间一起去广州。张梦君的路费由我先垫着,跃超自理。
  到了事先商定的日期,都不见动静,我便搭个车先到石佛寺,把行李放在张梦君家里,然后由他骑自行车载我去花桥找陈跃超。石佛寺到花桥三十里路,中间隔着鸡公岭、郭德元两个乡。那天是晴天,张梦君个子小,溜便,上坡下坦,一路畅行无阻,可能他这次出门的路费是我出的,骑起自行车来格外卖力。
  骑到鸡公岭和郭德元之间的胡福泗村口,公路边躺着一匹狗,我是车骑过去好远才发现的,看到狗我当即跳离后座,张梦君还蹬着踏板往前骑,我喊一句,梦君,这里有匹狗,你过来呀。张梦君回头一望,跳下自行车,调转车头也往这里来了。
  这是一匹大黑狗,我俩站立在它的身边,试着估摸了一下,至少不会少于六十斤。闭着眼张着嘴吊着舌头躺在地上,看上去像是死了,但是肚子一鼓一鼓的。我想,这不是出门撞上财神了嘛,正好路费还欠欠糊糊,如果把这个师父拿到集市卖掉,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这么想着,我捡起路边一块大石头,猛地砸向狗头,直到把它的脑壳砸烂、流出一趟血为止。
  砸完,我累得两手抽筋,张梦君居然还把着自行车笼头木木呆在那里。我明显有些生气,但也没有骂出口,拍拍手,对他说,把车子站起,跟我做个对手,把狗抬上去。他站稳自行车,蹲在狗边却不敢伸手抬。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两个人,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看样子是本地胡福泗人,见我们想把狗抬走,老远就喊,喂,这个狗是我们村里的,你们不能抬走。
  如果张梦君胆子大点,动作迅速点,这匹狗可能早被我们抬上自行车骑走了。半路上杀出程咬金,煮熟的鸭子要飞走,我气不打一处,也不多啰嗦,把张梦君往边上一推,骂声“滚!”,双脚八开,弯腰跨在狗身上,试图一个人把狗抱起搬上自行车。手刚伸过去,这昏死的狗突然醒来,掉转头,朝我捉颈的左手嗷地一口,立刻,鲜血直流。事后,张梦君嘲笑我,说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为了防止破伤风,梦君建议我就近去郭德元卫生所包扎打针。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回村去拖板车,一个留下来守狗,见我手被咬了,也表示了同情,给我们留了姓名、地址,说等会包扎好了欢迎我们去他们村里吃狗肉。
  破伤风针打了,狗肉吃了,也喝了酒,还跟那两个胡福泗人成了狗肉朋友,但是没有去花桥找陈跃超,南下打工的事暂时抛到脑后。
  因我被狗咬了,梦君就没有了出门的路费。陈跃超是一个人去的,我、张梦君都没有去送他,从武穴港上的船,到广州呆了三个月,换了好几份工作。去时带着三百块钱路费,年底回到花桥,身上还有三百三十块钱,也就是说,三个月里,一月净赚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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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5 20:23:27 | 显示全部楼层
昨天来合肥,住在中科大旁一如家宾馆里,今晚还要住一晚,明天回太湖。问好大家。

曾曙光   男,1968年7月26日出生,湖北武穴市龙坪镇人。诗人、小说家,1991年发表处女作《女儿的黄昏》并获奖,然后沉没民间,当过农民、工人、教师、小商贩,2003年受聘于武穴市文联,创办《大江》杂志。搁笔十年后,2004年再度从事网络写作,饱受争议。2008年客居安徽太湖从事旅馆业,次年2月发起旅馆主义新诗运动。代表作《不断掉下来的星星或记忆》、《一元钱》、《献给女儿的菠萝》、《呼噜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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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5 20:46:24 | 显示全部楼层
名人还不认识啊 菜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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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5 20:56: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吸引我的地方,是这个广告。我上午在携程查了下到大连的机票,下午就在武穴论坛看到这个广告,精确制导啊。
是不是只有我能看到这个广告啊?尼玛,太可怕了。 捕获.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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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5 20: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爆个料,本篇里写到的陈跃超是论坛里的“心语星空”,张梦君是这里的“城西狂少”,苏锦秀是这里的”苏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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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5 21:06: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武穴名人和名狗穿插其中,轻快明朗,行文轻灵。故事可读性强,娱乐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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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6-25 21: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小小,再沉帖我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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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5 21:18:51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夜
我要大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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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4 19:50:05 | 显示全部楼层
古曾对话录:

古河:看完《花桥》有三感

  1
  导致我出家的第三个原因是:我这辈子写不出这么动人的文章。我还听说,花桥盛产美女,而恶逼多出自美女。作为曾公的首席文友,有人问我,水光先生的小说为何如此闪光?我正面回答是:他是用命来写,别个是用笔来写。我侧面回答是:先生一生有两好,一是酒,二是色,写好文章,就是为了弄两个逼来戳一戳!当然,写不成好文章,能读到好文章,也值得我好死不如赖活着。诸位想写好文章,先不妨随古河一起,熏香沐浴,列成一排,朝曾公磕仨头。听好了,立正!下跪!
  2
  写的真鸡巴动人迷人痛人,我还只看三分之一。哥,一百年来,武穴没有人写出你这么好的文章,黄冈我也没看到过。湖北也许有,但我还没这么近距离这么清晰地见识到。闻一多和废名跟你比,是二个笑话。你不写进当代文学史,天理难容。
  3
  这个一辈说不清话的人,写出的东西,竟如此出奇的爱人。我从他的字里行间找不到一丝做作和虚伪,他是满腔热血,和髓而吐。多少文界名流跟曾公相比,满身是装逼做作,虚蹈嘘人。文章为大者,一辈子待人谦逊,卑微自处。曾公是真正的艺术家,思想家。思想为大者,不可言,不可传,形象而化之,巍巍可动人。现在谁的眼色我都不用看,谁的风头都不能动我心。曾公过后,还有什么奇岭值得咱花钱旅游。写不出来,就好好向人家学习。斗不过人家,就老老实实给他磕头。没办法,天命!读曾公美文,吃饭睡觉,长命百岁,阿弥陀佛。

曾曙光:我为什么屡次充当自己作品里的主人公?

  《花桥》看似在写别人,其实是在完成”我“的叙说、塑造一个艺术家的形象:莽撞,单纯,真实。文章用四个故事连锁起来,从开头的受骗到结尾的被咬,貌似无心其实有意,这个“我”难道不是一个艺术家吗?
  在艺术上不要轻易树立“雄心”。
  我所有叙事作品里的主人公,包括二十年前我的第一篇小说《江葬》里的“新友”,都是艺术家的化身。我的名字为什么屡次出现在小说文本里呢?那是因为,在我的思绪里很难找出一个比“曾曙光”更接近艺术家气味的人质,所以我不得不充当着自己作品里的主人公。
  一个人有多俗,他(她)说出的话写出的字就有多俗。在我眼里,世界只有两种人:俗人和艺术家。你千万别当好了俗人又想当艺术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王蒙当了文化部长就当不好小说家,罗与之当了民协常委就只能写写故事。
  艺术家是什么?向天而生的游荡踌躇在人生边上的荒凉的人。在我的故乡武穴,这样的人少之又少,或如曾曙光、古河、毛银鹏几个,还能挨点边儿。这里提一下老毛,非是他小说写的多么好,也不是因为他那个《故人西辞》获得个什么奖,而是他的剃头匠、鞋贩子的身份暗合了艺术家的神色。
  才情、悟性、天分是打在艺术家身上严重的符号。才情不足,悟性不好,天分不够,你就只能成为夹在俗人和艺术家中间的那一类挂起来的人,身份不明,模棱两可,怨气弥天。
  小说是叙事艺术,但不是故事。
  小说是羚羊挂角,故事是顺理成章。
  小说是你读完后的拍案而起,故事是你边看边漫不经心掏耳屎。
  小说是炉灶升起时弥漫的米香,故事是吃完三碗猪食打出的饱嗝。小说是汉语言酿造的美酒,故事是方言土话呕出的杂碎。小说不要脸,故事讲面子。小说是曾曙光,故事是范国清。
  别跟我争论什么是小说。搞烦了,一个”文盲“的帽子滚过去,扑到你头上,你又半天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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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7-4 19:53:24 | 显示全部楼层
是村长把这个帖子从“幽默笑话”再移到这里来的吧?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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