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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俗] 寄存:故人往事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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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1 11:39:0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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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进去了》
——谨以此小文献给刚进去的诗人江海雕龙兄
二十二年前,我也进去过。里面很好玩。
我们是四个同学一齐进去的,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进去的那天,剃着可爱的光头,换了干净的衣裳,四个人分住在四个号里。
刚进去的头几天不知道饿,好像没带肚子,送来的饭菜让给号友抢吃掉了,一个星期后,肚子大人才回来,一天到晚什么也不想,就想吃饭。
李敏最幸运,他只在号里呆两三天就被他家亲戚走后门提调到伙房当伙夫去了。这家伙个头小,长得黑,学了气功,有一根指头是歪的,很像现在的老管兄的某个眼珠子。没有进去之前,他很尊敬我,言称要拜我为师,跟我学写小说,我抽的烟喝的酒都是他偷来孝敬我的,当然,我之所以能进去,也仗着这点。如此看来,被人瞧得起或者说器重,也是要付些代价的。
风水轮流转。李敏当上伙夫后,很是让我眼馋一阵。开饭的时候到了,李敏跟在另外一个劳改犯身后,两个光头佬每人提溜着一个大木桶,同样大小,冒着热气,那人负责打饭,李敏负责打菜。大家都是眼巴巴捧着铝碗守在号间的铁门边,等终于来到我的号前,我小声对李敏嘀咕,李敏,给我打多点,打多点。他妈的,他好像不认识老子,并未给我多打一瓢汤一片菜叶。
一次放风,我见到他,我质问他打菜时为什么不给多打点,他胆战心惊地说老大,我不敢啊,要是我不遵守纪律乱打菜,我就要重新回到号里去。我饭量大,回到号里我会饿死的,反正不多久就回家了,你坚持坚持再坚持,等我们放出去后,我还偷酒你喝,好不好?
《上庙口》
93年,我辞去代课教师的岗位,在武穴踩麻木,晚上跟一帮从乡下来的穷汉子汇聚在上庙口,没活干的时候围坐在一起打扑克、聊天,货来了,大家一窝蜂地涌过去抢生活。
记得有一回,我们给饲料厂卸包,180斤一个玉米包,三四个高,踩着梯子脚打颤,我送了两趟,不行了,大头笑了笑,让我打下手。打下手就是包上肩时帮着托一把。一场下来,兄弟们累得个个灰眉土脸,只有我干干净净,发份子钱我照拿一份,居然没有一个人抱怨一句。
66年出生、家住武穴水泵厂后面饶家垸的大头哥已死去好几年了。他曾经去过我龙坪的家,帮我到我家菜园摘过豇豆。他是怎么死的,不得而知,肯定不是累死的,他那么结实。
在武穴,要是一个人、没喝酒的时候,我很少去上庙口,那里的夜晚在板车上等生活的很多人都认识我,以前,他们喊我“花褂”。
我碰到过几回,大头的弟弟细头,现在也出没在上庙口。
《跳槽》
2005年春,我被三笑介绍到深圳沙井镇一家包装箱厂,打着一份名叫“跟单”的工,就是跟着厂里的一辆大卡车上货下货,月薪400元,八小时以外算加班,苦熬一个月,所剩不了200块,我日你娘,这世道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想不通,我跑到广州古河那里想另谋生路。
来在广州一个什么地方我不记得了,见到了古河,他那时看上去挺饱满的,原来他在他姐姐开的“兰华豆业”做坐堂大掌柜,专管对外贸易,白天休息,夜晚当班。一个糕饼房,连老板带工人好几个,大家都忙得汗流裤裆,就他老大师坐在柜台边一坨汗不出。
古河见我到了很高兴,力劝我争取在他姐姐这里留下来,他说他喜欢跟我呆一块。还没有见到他姐姐之前,我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古河见我答应了他,就好象得到了一个报仇的机会,他说你个狗东西,终于受我管了。还没有正式受他管,就开始训导我等下见到他姐姐后怎么讨好她,并要求我以后吃饭吃快点,等大家都吃好了,由我来收拾桌子、洗碗、扫地。
等见到他姐姐后,我才知道,与我混了好几年的作家古河,原来是二十年前我在黄石的初恋对象的弟弟。我对他说,你姐姐叫张亚兰,我们早认识。古河一时无言。
为了能跟我在一起,古河开始为我在他那附近找工作。我记得我们沿着那条街找了两家单位:一家是制衣厂,一家是酒店。制衣厂招的是熟练平车工,我不会,酒店招的是厨师和清洁工。古河说清洁工好,你肯定能应聘上。
我们找到那家酒店,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旁边站了一位白衣短裙主管摸样的女孩子,古河问应聘的在哪里?女孩说在这里,你们俩谁应聘?应聘什么工种?古河指着我说他应聘,他很老实,应聘清洁工。女孩认真地打量我一番,从她的表情看,对我是满意的。她说这样吧,你过七天后再来,我们这里已经有了一位,如果考察一周后不合格,就换你吧。
考你妈个逼。第二天,我从古河那里要了五十块一毛一毛的零钞,离开了广州,我还是回深圳跟我的单得了。
《莫名其妙的西湖》
2005年夏天,我第一次来杭州,准备挨西湖过一夜,在断桥边那个荷花亭子里睡至半夜被巡逻的叫醒了,告知这里只能坐着,不能躺着,说要睡觉到宾馆睡去。
刚来杭州,我身上的钱不多,又瞌睡得不行,坐卧不安之时,来了两个和我年龄不相上下的大救星,一个挂着包,一个提着个茶杯。好家伙,他们主动找我说话,没聊半小时,就开始喊我名字了,显得特别熟稔。最后,二位说要出钱请我住旅馆,我也没怎么推辞,接过100大票跟着他们一起去找旅馆,找好旅馆,等他们离开后我也走了。我揣着那一百元钱一点睡意没有,硬是在西湖边逛了一夜。
后来我又和那两个人联系上了,我不是去还钱,而是被他们请到一个什么宾馆参加一个什么讲座,黑压压百十号人,我记得边听讲座边做游戏,还唱了我平时很讨厌的那个名叫《感恩的心》的歌,反正没等他们散场,我就走了。
到现在,那一百元钱我还没有还给他们,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为什么要出钱请我下旅馆,嘿嘿
《秀》
她的名字真的叫“秀”,姓什么我还搞不清楚,细细个,说话西边口音,也不知道哪个乡哪个镇的。秀在龙江旅馆隔壁的她表姐家开的发廊里工作.自2003年春天认识陈耀庭以来,我大部分时间是在他那里度过的,在那里认识了曹永红,小姜,常大妈,美容娘,胡美玲,戴寿他们.我们是一群民间文艺爱好者.在龙江旅馆我们生活得很幸福,我们的幸福来自象田野吹来的风一样的黄梅调.龙江旅馆的老板是一个万分不称职的准生意人,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这个人跟新开哥是同学,新开哥每次到龙坪来检查工作,找我吃饭,他都要请他的司机把车开到龙江旅馆来才能找到我.我把龙江旅馆当成了我的家,就象龙江旅馆的老板娘小胡姐把我当作她的儿子一样.
龙江旅馆在老街的腹部,以前是龙坪镇菜市场的所在,很热闹,现在颓败了,现在只有一个废品收购站和几家发廊跟它排在一起,它们都一律面朝长江.我去到龙江旅馆唱戏,不经过收购站,就要经过发廊,收购站老板和发廊老板几乎都认识我,很多的深夜,他们都是安睡在我们忧伤的黄梅调里.秀所在的发廊的老板,也就是她的表姐夫是我的小学同学,成绩一塌糊涂,他见到我是挺自卑的,从不跟我打招呼的,可是他老婆,秀的表姐见到我却是热情得有点过火.秀也很热情.我每次来龙江旅馆路过她的发廊都能看见她,有时是坐在大镜子前的塑料椅子上,有时看见她站立在门口,每次她都对我笑,跟我打招呼,如果哪次不对我笑,不打我招呼,那一定是生意不好.
秀也喜欢唱黄梅戏.我出进龙江旅馆三年,只听她开口唱过一次,那是在前年夏天,在江堤上乘凉,耀庭哥叫她唱的,那时侯我才知道她叫秀.她的声音很糯软,但节奏不稳,黄腔黄调的.第一次听她唱黄梅戏我就批评了她,可能是我把她批评怕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听她唱过.
三年来,以我为首的龙坪黄梅戏精英分子,围绕在陈耀庭的二胡周围,三天一小聚,十天一大聚,一个月还要去龙潭公园,武山湖,仙姑山等风景旅游点去现摆现摆,弄得我们的名气越来越大,龙江旅馆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就连黄梅戏演员张辉也都慕名而来.但住在隔壁表姐家以洗头为生的秀却很少来.印象中,她来过两三回,来了大家都客客气气让她先唱,秀总是红着脸推辞,也不找位子坐,怕人似的站在楼梯口那儿寂寂听,如果隔壁来了生意,表姐喊她,她就扭转身下楼去,显得一点也不讲客气.
那天,我和古河就是在龙江旅馆楼下遇到她的,我大喊一声:"秀啊!"她也满面笑容的招呼我:"又来唱戏呀?"上大人古河先生依此推断我和秀是"朋友",尽管我至今还觉得有点别扭,心里却很温暖,毕竟我是这样的一个朋友少得可怜的人,什么时候再看到秀,我要告诉她,曾经有一位作家把我们拧一块做朋友了,我相信秀也会感到温暖的.
我记起来了,秀那天唱的是<<到底人间欢乐多>>:
架上累累悬瓜果
风吹稻海荡金波
夜静犹闻人笑语
到底人间欢乐多
我问天上弯弯月
谁能好过我牛郎哥
我问篱边老枫树
几曾见似我娇儿花两朵
再问欢唱清溪水
谁能和我赛喜歌......
秀没有唱好!
《我爱某某》
我爱某某
真的
我不哄人
我要是哄人我就是王八蛋
《邵次公》
凄凄旅馆无良伴
卧听寒邮第四更

[ 本帖最后由 曾曙光 于 2009-2-11 11:4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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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主| 发表于 2009-2-11 11:43:4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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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主| 发表于 2009-2-11 17:56:40 | 只看该作者

找亲娘

我老婆姓夏,年轻时很漂亮,身材高挑,看上去比我还要长,其实我们俩一般高,都是1米70,只是走路时她昂首挺胸,我喜欢缩头弯腰。缩头弯腰的人不爱跟昂首挺胸的人走一起,久而久之,两个从不一起走路的人闹毛了,要散伙了。
刚刚结婚两年就要离婚,这两个人是怎么搞的?
老婆走了一个多月,女儿熬不住,想妈妈了,看在孩子的小面子上,我决定带她去一趟黄石,见一见据说寄住在下陆钢铁厂她大姨家的亲娘。
是从武穴码头上的船,来到下钢已是傍晚。七问八问问到她大姨家所在的宿舍区,等终于找准了位置、快要见到女儿要想见的人时,我打怵了。我想,我如今可是跟这楼上的主人和客人一点关系没有了啊,这么找进去会不会被轰出来呢?我闹心着。牵着女儿的手在楼底下磨蹭,一会儿离开去,一会儿转回来,东张张,西望望,希望孩子她妈能自己从楼上下来,或是被她大姨发现。可是蹭到天黑了,楼梯口那儿一直是静悄悄的,始终没看见一个人上下。
该说说我女儿了。甜瞳牵着我的手,不哭,不闹,我到哪里她跟到哪里,我恨啊,恨自己不该结婚,不该生了她,让这么一个懵里懵懂的小可怜儿跟着我这无用的父亲活受罪,我混蛋啊!
我真没脸上去,实在鼓不出上楼梯的勇气,我软弱无劲,我蹲下身,我指着楼梯口唆使女儿:“甜瞳,妹,你从那里上去,上到三楼,你喊妈,妈就会出来接你。”。
想想我就心痛,就内疚,我怎么这么心狠,怎么能让一个只有一岁多一点、走路还摇摇晃晃的毛孩子自己上三层楼呢?可是,我就是这么做的。我鼓励甜瞳一个人往那黑洞洞的楼梯口走,看着她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回头地往楼上挪,我猜想,她可能怕自己上了楼而爸爸走掉了呢。眼见她到了一楼转弯的休息台上,却没有再往上上,而是转身下来了。她跑回我一直蹲着的那儿,小手捧着我的脸,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话,她说:“爸,我不要妈,回家。”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叫我泪流满面。我发狂了。我抱起女儿,冲上三楼,嚎开房门。女儿见到了亲娘。只一眼,她又躲掉了。
那一晚,我沉浸在幸福而忧伤的氛围里。我父女二人在一个小饭馆里吃了饭,一放下碗,女儿就瞌睡得睁不开眼睛,我驮着她走了好长的夜路,很晚才找到一个小旅社住下,第二天,我们又在码头坐上一样的”汉九“班回家了。
现在,曾甜瞳长大了,聪明而且漂亮。我们继续生活在一起。我们相依为命。

[ 本帖最后由 曾曙光 于 2009-2-12 12: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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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9-2-11 18:07:53 | 只看该作者
向曾兄问好!
文中提到的有几位朋友有幸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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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09-2-11 18:10:03 | 只看该作者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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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9-2-12 11:02:54 | 只看该作者
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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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09-2-12 11:29:25 | 只看该作者
哈,真是个有趣的人~~~

上庙口读得让人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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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09-2-12 12:15:24 | 只看该作者

我的女儿

傍晚,小女孩肩背书包,漫过溪水,探过独木桥,沿港边的窄路朝着我正在拔草的菜园跑来

她挥舞小手,有时,手里还捏着糖球儿

她汗津津的。她喊道:“曾曙光呃,我放学啦,你听见了没有啊——”

我闻声起立、且笑眯眯地阻止一个也在园子里劳动的叔爷的喝骂

我无比幸福:那个老大远地呼喊我的名字的丫头片子真是我的闺女

[ 本帖最后由 曾曙光 于 2009-2-12 12: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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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9-2-13 09:09:55 | 只看该作者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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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9-2-13 09:34:26 | 只看该作者
哈,好亲切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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