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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郭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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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第二十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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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8 14:58:3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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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12-8 14:59:3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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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21:22 | 只看该作者
灵秀梅川
文/龚太亚
人说,五岳归来不看山,不假;我说,游览梅川不看岳,果真。灵秀梅川,景色怡人,和煦的朝阳,新鲜的空气,黛青的山,碧绿的水,融进了梅川人的血脉,滤出了梅川人的“纯真”。
梅川是一座有着 1400多年发展的历史古镇,北周大象元年(公元579年)设永宁县,唐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改名为广济县(取广施佛法,普济众生之意)。因明蕲王朱仲良植梅千株于河旁,遂得名梅川。梅川处吴头楚尾,扼大别要塞,地势险要,自古以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梅川,是一块孕育着稻花和流水、山地和绿荫、神圣和荣誉的土地。曾经的微笑、曾经的晨光,写满了延绵不绝的故事------
走进浴佛井,就走进了千年佛教圣地。伴随着岁月的积淀,感受中华佛教文化圣地的魅力。曾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爷爷给我讲浴佛井的故事,在我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传说北周大象初年,广济县令生了一个孩子,一家人欢喜若狂,然而孩子三天三夜啼哭不止。一个和尚告诉县令用浴佛井里的水给孩子洗个澡就会不哭的。“洗三朝”那天, 其父司马申果真取来浴佛井的水给儿子洗澡。说来真巧,孩子放进澡盆,水中香气四溢,孩子顿时止住了哭声,破涕为笑。为此,司马申为儿子取名叫道信。道信力主禅医禅农并重,奉行“广施佛法,普济众生”哲学观,开中国一代佛史先河,终成东土化的禅宗奠基者。后来,人们为纪念司马道信诞生,把每年三月初三定为庙会日,把那口井取名叫“浴佛井”。
“浴佛井”在梅川南门头,“浴佛井”被誉为“天下第一佛井”美称。井内圆外方,井口北侧立有一块石碑,上镌明代万历年间所书“浴佛井”三个大字,苍劲浑厚。1400多年过去了,井水依旧清澈见底,如今,谁家生了小孩,家人也从井里取水给孩子洗澡,希望少生疾病。这浴佛井给梅川人们留下了神奇的传说,同时也被寄托了美好的追求。
放眼横岗山,美丽多姿。那林立的庙宇高插云霄,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那色彩连绵不断的山峦,像孔雀开屏,艳丽迷人。近临横岗山,那潺潺的流水,氤氲的云雾、苍翠的峰峦、奇异的花草映入眼帘,特别是峭壁千丈的石级,仿佛通向山顶的天梯,让人胆战心寒。晴天,蓝天白云,山青水秀;雨天,云雾缭绕,宛若仙境;雪天,傲雪凌霜,银装素裹,格外妖娆。横岗山不仅给人一种稀有美丽的感觉,而且更给人一种无限温柔的感情。当它披着薄薄云纱的时候,宛如少女般的含羞;当它被阳光照耀得非常明朗的时候,又像年轻母亲饱满的胸膛。置身于横岗山,有一种身处蓬莱的感觉。
置身梅川水库,如果说杭州西湖是大家闺秀,那么,梅川水库则堪称小家碧玉。绿水倒映,水质清澈,香甜润滑,山光水色与雄伟大坝浑然一体,别具特色。库区空气清新,库水清澈见底,水面鱼跃鹭飞,微风轻袭,湖水轻拍堤岸,泛起无数洁白的细浪,无一丝一毫白色垃圾等废弃物污染。阳光照耀着库水,好像无数钻石散落水面,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宽大的水面像柔亮的绸,那一只古朴简陋的小舟似剪,一点点把这绸裁开。一场风雨过后,才能将那看似睡梦恬静的库水逗得发出笑声。乍然而起的水鸟,或是偶然跃水而跳的鱼儿,会将周围的山和村庄照映在水中的倩影搅得颤颤如醉。凝眸直视,只见水中一小岛,林木葱郁,远观如一个个绿色茸球,嵌于湛蓝的库水中,这一幅天然的山水画卷直让人神清气爽 ,久久不愿离去。
游览希尔寨,顿时使你眼见大开,大美的风景秀色可餐。古人云:“文章是案头之山水,山水是地上之文章”,如此说来,我们就这样兴致勃勃地走进希尔寨这篇绮丽多姿的文章里。山上树木葱茏,翠竹婆娑,繁花似锦,像一个绿色的人间仙境。你看,那粗壮的树干上面,零星地点缀着半紫半红的花,它就是樱花。有的正在开放,也有的羞涩地打着朵儿,正如一个个害羞的姑娘,犹抱琵琶半遮面。
走在弯弯曲曲的水泥马路上,仿佛进入了一个迷宫,在迷宫中徘徊前进,绕过九曲十八弯之后,总算找到了“情水渠”。只见一边有一排浅褐色的石头椅凳,可供游人歇息;另一边全部挂着清一色的红灯笼,上面嵌有“希尔寨”的字样,美不胜收。走到尽头,便得月堤轩,据说这里是希尔寨最美的景点。一条狭长的水渠,山随水转,水伴山行,犹如一对情深意切的情侣,心心相印,形影不离。站在弧形的月堤轩上观望,那“情水渠”好像一位美丽的仙女,躺在那儿仰望着蓝天,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好似一支彩笔,画出了梦幻的希尔寨。
人走在竹林里,浸泡在鸟语花香中,多么惬意! 竹林里,那一群群欢蹦乱跳的鸟儿正举行音乐会呢?听!它们叽叽喳喳,唱得多动听。那婉转的歌声,让人心旷神怡!此时,山涧淙淙的流水声、游人欢快的笑声、鸟儿清脆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奏成一支欢乐的交响曲!  
目睹智慧农商城,梅川的美景尽收眼底。昔日低矮的民房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摩天高楼。那智慧农商城新建的一条条路网,“田”字型刬开新建的楼盘;偎依的梅川河宛如一条青纱带,轻轻拦腰扎在楼盘中间,把梅川一分为二;一株株桂花,一排排香樟林立梅河两岸,把梅川点缀蔚为壮观。潺潺的流水,古朴的小桥,浑然一体,别有一种风味,别成一番景象,“小城市”在这里找到了答案。
漫步四顾坪,仿佛出现了一幅幅悲壮的画面,看到了那一个个革命英烈抛头颅,洒热血的战斗场景。那一棵棵松柏像是紧张的战士,在站岗放哨。不时有风吹过,两旁的松柏就随风摇动,好像在悄悄为烈士们默哀。那巍然屹立的“抗日将士纪念碑”20多米高,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深情地注视着脚下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墓前祭英烈,丰碑励后人。每年清明节,一批批少先队员来到墓碑下祭奠英灵。一束鲜花,一个心愿,一个鞠躬,一次默哀,不仅缅怀了英烈,祭奠了英灵,更是一堂生动深刻的爱国主义教育课,激励着少先队员们不忘先烈,继承遗志,努力学习,掌握本领,用实际行动来告慰青松翠柏下长眠的烈士英灵!
夜游梅川广场,对面的登高山,已被夜色笼罩,只留下模糊的影子;近处的天恒大酒店、阳光小区大厦,在七彩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是童话中的仙境;毗邻广场的308省道车水马龙,好像是光怪陆离的上海外滩,热闹一片。抬眼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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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21:53 | 只看该作者
广场东部,可谓人山人海,宽阔的广场也几乎被挤得水泄不通。卖羊肉串的小贩被人群围着,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一些商贩可真会抓住商机,把儿童玩具小车开到广场上来。树脚下,那一对夫妇更引人注目,一套简单的音响设备,靠夫妇两人的歌喉“潇洒”走四方。你听,那嘹亮的歌声,激昂的旋律,真挚的感情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定格成了广场一道特别的风景。广场南面,熙熙攘攘。一些闲散的游人,把这儿当成了健身的场所,踢腿、扭腰、打太极,也引来不少人注目。广场西面,便是露天大舞台。有的是全家齐出动,有的是结伴而来,更多的是“散兵游勇”,三三两两,徜徉其间。10多米高的巨大电视屏播放各类广告,变幻莫测的灯光动画、灯光秀、灯光图像串联起夜色的美景,仿佛走进了一个魔幻的流光溢彩的世界里。  
梅川的丰美景物何止这些,那梅川建设的宏伟蓝图——特色食品城、山水园林城、文化旅游城、新型商贸城,真是一幅新时代“梅川上河图”,俨然“开元盛世”再现。在阳光下,那远处纵横交错的脚手架,那舒展着钢铁臂膀的起重机,仿佛在向人们预示梅川更加壮丽的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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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25:43 | 只看该作者
刘林君散文六章

文、刘林君

望 月


望着冬至后的满月,不由得想起老家年迈的父母,一种空落和惆怅就油然而生。

常言道:儿行千里母担忧,但千里外的游子,又何尝不担忧父母呢。天寒了可曾受冻,路滑了可要慢行,房间取暖可留门窗缝隙,早睡晚起可曾如是......这悠悠的牵挂,如同这亮灿灿的圆月,虽不能实实地揽其入怀,却实实在在地挂在眼前。也如这月光,无论你富贵贫贱,喜乐哀愁,它总是真实地照撒在你的身上,看得见,抓不着,挥之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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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父母亲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功业。我们与亿万人民群众一样,像这轮明月,散发着平静的荧光。无论阴晴圆缺,雨雪风霜,也无论风云变幻,电闪雷鸣,它都挂在天上,只要露出云头,总还是那样的明净恬淡,从容大方,给人留下无尽的遐想和吟唱。

我的母亲与新中国同龄,上过中学,唱过样板戏,性格活泼热心。婚后一直在村里教书。如今,她的学生,已年近六旬,还是习惯地喊她吴老师。父亲是军人,刚毅寡言,转业分配在十堰市,是第一批二汽的建设者。1976年唐山大震后,调至天津,建设塘沽,直到1980年底调回老家。父母两地分居的12年中,我和弟弟先后出生,父亲也都是在千里外的岗位上。自我出生以来,母亲一直病痛缠身,直至1979年,在天津摘除了眼球才渐康健。在这分居两地和病痛缠身的12年间, 母亲一边教书,一边照顾我们二兄弟,还有一位残疾的祖父。父亲只有春节的时候才回来一次,家里就由母亲支撑。

    相比母亲,父亲素有“棘头”之名,这与他的身世遭遇有关。父亲自幼顽劣,十五岁时,祖母去世,祖父又懦弱自处,好斗的父亲凡遇不平不公之事,必奋起反抗。因此,十里八乡的人,一提起父亲,就认为他蛮横霸道。祖母曾给他认定的婚事,也因家道中落而告吹了。乡人都说,幸亏文革期间他在部队当兵,否则,不知会整出什么样的乱子来。母亲当年对这桩婚姻,也是忐忑不安,外婆却慧眼识人,终是打消了母亲对风言风语的顾虑,促成了婚事。多年实践下来,父亲虽然脾气火爆,但并没有与母亲动过手脚,闹过别扭。相反,他对母亲却很是恭敬温驯,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母亲商定。从当年的家徒四壁,到婚后的安居乐业,阖家和睦,也算是乡里的一大美谈。


    父亲在天津塘沽时,我们全家有机会转过去落户,吃商品粮,但母亲放不下外婆,父亲放不下祖父,还是调回了老家。两家三代人,守在一起,随后还添了一个妹妹。父母为两边的老人都尽到了子女的责任,乡人也久为称颂。现在想来,当年我们与商品粮失之交臂,但他们的决定还是对的。

    九十年代后,我们兄妹三人相继成家,也先后在广东定居,老家的房子也翻建成带套间的小洋楼。父母亲喜欢住在老家的新房里,劝也劝不出来。如今,父亲已年过八旬,母亲也是七十有五。父亲在2016年底,以72岁的高龄,做了一次食管癌切除手术,两个月地守护,见证了父亲的一次次生死考验。同时,非常感谢同济医院的廖永德教授,感谢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汤志雄医生和朱主任及医护人员,感谢他们精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经过他们的精心医治和我们的殷勤照料,父亲度过了术后一个又一个危险期,从重症室中的脆弱老人,康复成能自行活动的健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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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曾填词一首《鹊桥仙 · 父亲求医初愈》,记录了当时从广东驱车赶回和父亲术后好转的心情:
   
    关山似海,遥途如练,一日千里飞越。风雨霁月转霄汉,却正在,一路阅遍。

    寒雨如丝,沉云似幕,窗外枯枝浸透,数点苞芽尖尖角,迎来了,人间春暖。

     如今,父亲术后七年多了,他的脸色红润了起来,说话的底气也高亢了。近来,电话中还说,头发开始变密变黑了,还能帮母亲收拾菜园等一些体力活。这些,与母亲长期无微不至地照护是分不开的。

    父母的一生,磨难交加,却能相濡以沫,患难与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在这圆月高照的夜晚,望月思亲,不由得向北遥祝:“爸 妈 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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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26:46 | 只看该作者
游走的相馆




一九七九年孟秋,母亲在天津医好眼疾,回到学校才得知,自己十余年教龄的岗位被人顶替了。她没什么动静,倒是我那瘸脚且懦弱、常年吃斋的祖父有了反应,他将扶凳顿得山响,但也只是骂骂,就算出气了。所幸,父亲那年从遥远的北方调回了本地,母亲总算有了可以商量的人。


我们尚小,仍旧是嘻嘻闹闹,跳进跳出,不知轻重。闹得凶了,祖父就顿起扶手的长凳,吼道:”过几天饿饭了,看你还跳!“ 我们还没饿,自然没感觉。不过,动静是收敛了,但过不了几秒,一个有趣的动作或契机,嘻闹又爆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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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善农事,父亲摆弄过相机,休假时,就带着母亲走乡串村,开始给山民们照相,如同流动的相馆。我们以为很神气,经常将褐黄色的牛皮相盒挂在脖子上,在伙伴面前显摆。当时的山村没通电,不能晒相片,只能洗胶卷。记得他们白天奔波,晚上回来后,在房后的过道两边拉起黑布,点上油灯,再罩个红纸套儿,就成了冲洗暗室。在那里兑药水,洗胶卷,直至长长的胶片上,能看出灰白的影像。晒相需要强光,这项工作只能由父亲带到单位,利用工余时间,在宿舍里完成。父亲的单位离家有一百里地,要转三次车,母亲独立走乡串村后,就经常两地奔波,日子忙碌了,仍旧是乐呵呵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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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外出照相,全靠双脚行走,经常是天黑了,还未回来。我们玩累了就靠在门槛上,望着村前的路口。当灰白的土路渐渐被夜幕吞噬时,心中便莫名地起了恓惶。灶间的祖父也喃喃了起来:”你娘只记上山,不记下山啰。“


祖父的右腿高位截肢,左腿也感染了,长年流着黄脓水,用纱布包裹着,每天要更换二三遍。灰白的缠脚布每日在门外的竹蒿上,随风荡漾,成了我们家的标识。过往的人能闻到一种异味,讲究些的,匆匆掩鼻而过。而我们好像没感觉,照样嘻笑打闹,祖孙三代照样在一张方桌上喝粥咽菜。祖父不吃荤腥,家里偶有荤菜时,母亲也总是要洗刷了锅,单独给他炒素的。祖父平时只会灶前添柴烧火、抹台洗碗,不会搬柴挑水,也不会炒菜做饭,一日三餐都由母亲操持。每次母亲出去照相时,都是一早多做些饭食,中午爷孙热口剩饭剩菜就算打发。晚上,就要等母亲回来,才有饭吃。



当夜幕中传来母亲欢快的唤儿声,我们刹时就复活了。祖父也乐呵呵地顿着凳子,探身张望,跳跃的炉火,映红了他清瘦白净的脸庞,一切又亮堂了。

母亲照相的技艺,越来越娴熟起来。除了黑白照,还能给相片上彩,能拍幻影、曝光等特技,照片上还可以印出心形等花样。这些,当时很稀奇,母亲每到一处,都能引起哄动和欢悦。听母亲说,有孤寡老人和特别贫困的,也免费给他们照相。山里人实诚,数年下来,方圆五十里内,母亲成了最受欢迎的人。看得出,母亲也很开心。她的行走,满足了山民对美好的追求,促进了山民对新鲜事物的了解和认知。



母亲每天回来,常常一边操持锅台,一边与我们讲着当天的见闻。有时提到祖父一辈的某某人,祖父也乐呵呵地应答着,还不时地兴奋地说些旧事。在这家长里短,人情世故的聊天中,我们听到了许多鲜活的故事,听出了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渐渐地,我们也懂事了起来,不再贪玩了。早上放学回家先找扫帚,打扫各个房间地面。然后,端菜摆碗,备筷排凳,与大家一同吃早餐。假期也自告奋勇地上山砍柴,搂松针、挑水做饭,帮持家务。每个长假,我们兄弟俩在院里就堆起了两三个柴火堆,除自己用外,还挑出粗壮的枝桠等硬货,卖给附近的包子铺、砖瓦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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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五年级的暑期,我已能象大人一样,挑起一捆捆凉干的枝桠柴火,送到三里外的砖瓦窑上了。一次结账时,砖窑老板算多了10元钱给我,我按不住心中的喜悦,攥着票子,风一般飞回家。八二年的10元钱啊,能买50斤的大米!这对我们停粮户(因生了妹妹,违反了计划生育,全家停粮8个月)来说,真是一笔不小的补贴。母亲并没有高兴,只是一面心痛地用毛巾替我擦汗,一面说,人家的钱也是出大汗挣来的,同我们一样,占了别人便宜,心里永远不踏实。再说,没这50斤的大米,我们也饿不死,多这50斤大米,也管不了多少日子。
我似懂非懂,想想也是。我知道,钱是汗水换来的,自己砍柴干活,有大汗淋漓、身心如焚的体会,是这个理儿。想明白了,赶紧趟着烈日,将这10元票子送了回去。砖窑的老板,见我专程送钱回来,很是惊喜,硬硬地塞给我一大块西瓜。这时,才觉得西瓜很甜、很爽,很解渴。

挣自己所挣,花自己所得,踏实敞亮!这种思想就这样由母亲给我奠定了。这在我日后的工作和成长中,帮我度过了无数次的考验。一次,外省某市的一座城市亮化项目竞标,因我有国际品牌授权的决定权,乙方迎送千里,殷勤招待,谦卑有加,拿出一张50万元的银行卡,请我签字。这时,我想起50斤大米,想起母亲的那句话:少了饿不死,多了也管不久。想起母亲背着相机行头,奔走山间的身影.....
现在,母亲已年逾古稀,已不再照相了。当年缠着她照相的山娃们,现也子孙满地了。在老乡的微信群中,他们时常还提起当年的照相师,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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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27:23 | 只看该作者
广济老家的佛手山药

文丨刘林君



广济老家(今武穴)有一种佛手山药,享誉全国。其状如手掌,肤黄质白,黏液如涎,莹白浓稠,有疗诸虚百损、五劳七伤、去三焦之火的功效。相传,此物是经大医禅师道信培育而成,故名佛手山药。它虽与淮山等其它山药类同归薯蓣科,实则形体、品质、口感和营养价值却大不相同,这已有学界的专业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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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药,秦汉时期就有《神农本草经》记载,属华夏方物,有近3000年的历史。佛手山药的发现,源于隋唐时期的禅宗四祖道信(公元580-651),距今有1400余年,属广济特产。据说,四祖在横岗山初出家,因与师傅不睦,私自游方,虽无钵食,却精神饱满,面无饥色。经附近打柴人观察,是因他常掘山中野藤根烤食所至。众人求其指引,方知此物,就以山中之药的山药为名。后经四祖人工移栽培育,野藤根块展如手掌,故以佛手山药相称。该物能裹腹充肌,养颜补气,有医、食两用之功,遂被山民广为栽种。四祖在他的《草本集成》药典中有所论述。900年后,明代时期的同乡李时珍,又将其纳入《本草纲目》作以整录。

然而,此物却只能在当地生长,离开横岗山这方圆百里即会变异,形体、肉质、口味也大不相同。这便更加重了佛手山药的传奇色彩。究其原因,此物只宜沙质土壤、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需要夏季炎热、梅雨充足、秋季干燥、冬日温暖,且长年有0-10度左右的温度。而横岗山正处在北纬30度的亚热带,这神奇的地理位置,才能生长出这样的异物。每年春节,都有家人带来广东,却不能久留,纵是货到即食,其汤汁块垒皆不如产地鲜美浓郁。唯有回老家铁锅炖煮,才得其中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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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为一年期干旱作物,立春栽种,秋后采挖。八十年代以前,乡人以粮为纲,仅以菜园山地种之,产量极少。一般是当作补脾养肺和固肾的药材,留作自用。凡小儿犯尿床的陋习,家人就取佛手山药一支,用瓦罐煨于灶心,有条件的配块猪肉一起煲,没条件的,就净为山药片,临睡前,吃上一碗,则立杆见影。当然,若有重要客人来,也作山珍飨客送礼。少时,每到春节,常取出几块,直接瓣开,将莹白的断口在门楣窗棂上摩擦,取之浓汁,粘贴春联窗纸,竟也能牢固耐久。

农家的年夜饭,佛手山药是必不可少的。除了防止孩童们尿床,关健是过年总会有些肉类,煲上一锅,也算是大家一起犒劳下身体。大锅煲时,先会将数支佛手山药去皮切块,与五花猪肉或鱼头一起烩上,大火煮至汤汁发白,油脂翻滚之时,添上几把本地的圆条豆泡,再微火闷上半小时即可。豆泡吸足油脂和山药的鲜美,色泽微黄,软糯饱满,满腔的膏汁,入口即化,鲜香热烫。此时的山药块,仍是莹白如初,形骸不散,但经过汤汁的长时间熬煮渗透,也已是粉糯细腻,嚼之即散,粉糯中杂着肉香和汤汁,一股天然的山鲜入腔入肺,殷实落肚。最美的,是那微微发白的汤液,水乳交融,鲜美浓稠,啜一口,直贯心肺,鲜到骨髓,美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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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为了满足更多的食用需求,当地逐年增产,将其从自留自用的边角地,移植到大田大畈,广为种植,使大家在一饱口腹之时,也能发挥其医、食同源的价值。特别是入秋补膘,冬日火锅,煲上一锅,既能品尝山珍美味,又能强身健体,自然会美在其中。

欣闻,2009年农业部批准,对“武穴佛手山药”实施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 ;
2012年佛手山药被评为“湖北首届名优蔬菜金奖”荣誉称号 ;
2022年佛手山药已入选“全国名特优新农产品”名单。
看来,老家的佛手山药,正以它的美味和特色,走出了闭塞的大山,走出了千年的佛国,也愿这四道精心培育出的千年山珍,不辱使命,造福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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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28:12 | 只看该作者
四 舅 爹
文丨刘林君


四舅爹,是我母亲的四舅,大名舒水容,年龄比母亲长十岁,性子随和舒缓,总是笑眯眯的模样。我家与四舅爹只隔一座山梁,去外婆家时,需经过他的屋后。四舅爹的家坐落在一个小山坳里,三面环合,出口隐在一片翠竹之中,宛如一处远离嚣尘的世外桃源。我在《老家婆》一文中有过描述。在我五六岁时,老家公老家婆都已年逾八旬,但身体还很硬朗。每次来回路过,必会叨扰一番。老家婆点着小脚,为我支开伸脖张翅、嘎嘎高叫的大白鹅,老家公则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用手杖敲着地面,哈哈地张着嘴地笑:“老刘来了,老刘来了哇!”



四舅爹本是五兄弟,因三哥和五弟早逝,二哥少时外迁,家里只剩他与大哥。大哥跟老家公学会了篾匠手艺,成家后外搬到山下的平地上独立了门户。老家公老家婆就跟四舅爹一家守在山坳里。山坳共有四五间土房,东间是二老居住,独自开灶,中间是堂屋,大家活动的地方。其余都是四舅爹一家人的居室。四舅爹有三男二女,也是七口之家。小小的山坳,住着三代九人,有井有塘,有田地菜园和竹林,自成一体,悠然清静。但四舅爹不种地,也不操持家传的竹业,而是在大队部的供销社供职。每天早出晚归,不大在家落停,平时我也很难见上一面,但记得他曾捉弄过我。一次不知是什么节日,我们齐聚在老家婆家,席间众人行酒,觥筹交错,气氛热烈,我也要倒酒,众人不与,但四舅爹大方,笑眯眯地给我置杯斟酒,我一口饮下,顿时炸舌摇首,苦不堪言,引起一堂哄笑。我认为是失态,还要再来一杯,找回面子。众人争相夺酒,四舅爹不为所动,仍是笑眯眯地再斟酒。我一入口,只觉清淡无味,毫无冲劲,摇头叹曰:“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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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胆大顽劣,多游走在各处亲戚家,给亲戚们添了不少麻烦。最多是在外婆家,因相距不远,一放假就翻山过来闹腾。有时,我随外婆去绿林大队部碾米,购物、看电影什么的,就溜进供销社找四舅爹。绿林的大队部建在一个开阔的土坡上,是一处U形的建筑,中间有一个舞台,两边是对称的土坯房。供销社就在右边第一间,农资等大件占着外面大间,夹杂着尿素海带的味道。靠大路的一侧,辟有一个小间,是专卖糖果日杂布匹的细件,地面潮湿晦暗,弥漫着酱油香皂和发饼的气味。跨过门槛,面前就是一排半人高的木制柜台,有些陈旧,透过柜台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陈列着针线、百雀油、手帕、毛巾之类的商品,柜台后面靠墙处是一排高大的立式货架,有暖水瓶、茶缸、瓶装酒等。我一跨进供销社就大喊四舅爹,要糖、要发饼。供销社里除了四舅爹,还有一位叫至饶(读音)的中年人,个头瘦小,一见我来,就笑着喊:“老舒,曾外甥狗来了!”我不理他,要了吃的就飞了出去,自在地去享受了。



有一次,我在外婆塆的塘坝上,与小伙伴们在玩耍,不知是谁说了声:“君,你四舅爹挑货来了。”我一看,是四舅爹和至饶两人,一前一后,各挑了一担箩筐,颤颤巍巍地从山路上下来,正要路过村口,我忙停下来,兴奋地喊着四舅爹,冲下塘坝,伙伴们也一窝蜂地跟上来,抢了就跑,四舅爹和至饶被我们打了个袭击,顾前顾不了后,挑着担子打转,呀呀地叫唤着。担子里是从蕲春挑回的发饼,一下子被我们抢出了十几个来。后来,外婆说是四舅爹给补上了缺。



长大后,每次见到四舅爹,他都是笑眯眯的。现在想来,不知是笑我少不更事,还是笑我憨态可笑。我见他也是笑,笑自已曾经的贪嘴、懵懂、尴尬和感激。



我参加工作的时候,正遇上公制企业改组,赋闲在家半年。其时,乡里村村制作鞭炮,我临阵提枪也制作了数批,却无处销售。四舅爹自改革开放后,在下巷开了间商店和肉铺,听说了我的情况,就将我的鞭炮全部揽下,还换回了当年的年货。



如今,四舅爹作古已过近七年,每次想起,就有些感慨。他一生从事着薄利的日杂百货业务,将五个子女拉扯成家,古稀之年还力排众议,投资数十万元兴办了一间养猪场。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下来,四舅爹的猪场竟渐成规模,在当地已是小有名气。一年春节,我返乡过年,特地去猪场看他。他从猪场出来,一边拍打着衣裤,一边高兴地说:“曾外甥来看我了!”又说:“猪场不能进生人,怕发病,咱回家坐坐吧。”也许是四舅爹一生乐观,几十年来,我觉得他的模样没有什么变化,他仍旧高大平和,乐呵呵的,看不出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当看见我的车子,四舅爹拍着车盖说:“我也想买台开开,可拿不了驾照。”



我说:“可以买台老人电动车呀。”



他笑了:“我要货商一体的,还想将这猪场扩大一倍哩。”



我说:“都七老八十了,该享享福了。”



他又笑了:“你这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是享福!”



四舅爹说得对,幸福莫若于做自已喜欢做的事。他虽年近耄耋,但乐于自已喜欢做的事,乐于与年轻的同行们打成一片。听说他在市里开行业会时,积极互动,毫无保留地交流养殖经验和市场信息,得到过养殖专业户的奖状。听母亲说,四舅爹其实是很劳累的,每天搬饲料,腹部都磨掉了几层皮。是的,四舅爹的苦只有他自已知道,外人是难以看出来的。看到的,是他为寻找失落的亲属,花费了巨大的心力和财力;看到的,是为了公益,慷慨捐猪数头的义举;还有他那壮士暮年,未已的雄心和豁达。而他对自已,则是常常为购置一件新衣,吝啬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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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初,我的新居落成,四舅爹赶来贺喜,他换了一身新衣,但仍有一些猪圈的气味。大家都笑他是猪倌舅爹,他笑而不答,顾盼怡然。席后,大家在门前围坐闲聊,我坐在四舅爹的旁边,有人说起旧屋翻建有补偿的事情,他认真地对我说:“那是给实在困难的人家,是政府的资助,我们不能要。”他说,他也准备将下巷的旧屋翻新一下。



年底,四舅爹的新楼房如期落成。不幸的是,他被查出了肺癌晚期。几经周折,已是回天无术,终殁于2016年隆冬,享年七十八岁。四舅爹在弥留之际,仍想着扩大猪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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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29:40 | 只看该作者
上徐姨妈





上徐姨妈,是我从小就习惯的叫法。上徐是地名,也是塆名,在梅川古城的北面。从东门楼出来,沿着梅川河,上行三里地,田畈中那座村庄就是。姨妈是称谓,是外婆姊妹的专属。我们老家的叫法与外乡有些不同:称女的是,妈要比娘高一辈; 称男的是,爹比爷高一辈。如姨妈、舅妈、姑妈和对应的姨爹、舅爹、姑爹都是祖辈; 姨娘、舅娘、姑娘、婶娘和对应的姨爷、舅爷、姑爷、叔爷都是父辈。我想,这种叫法要么是当地自古已成的辈分排序,要么是将“嫲”字混淆成了“妈”字。究竟是何原因,还有待考察。

我所称呼的上徐姨妈,是用地名作前缀,类似的叫法还有大嫲姑、大嫲爷,就是对大祖母家里的姑姑和叔父的称谓。这样称呼,方便小时的记忆和辨识,叫着叫着,习惯了,就沿用至今。虽然,外婆只姨妈这一个姊妹,不为了分辨,但还是这样叫着顺口。这种将人物与地名的连缀融合,能使我所有的记忆,瞬间嫣然、鲜活起来。

小时候,每到学校放假,我就惦记着去姨妈家住上几天,总觉得姨妈家的饭菜比自家的好吃。姨妈家有个姑姑,长我三岁,我叫胖姑,其实并不胖,反倒是清秀俊俏,活泼热情。我问过姨妈才知道——胖姑出生时,肥嘟嘟的喜人,大家都说她。这样,“胖”字就成了她与生俱来的外号。我读书识字后,从胖姑的作业本上,看到了她的学名:徐秀华,这才感觉人与名能对得上号。胖姑常扎着小马尾,一身白底碎花连衣裙,黑色平底扣带鞋配着雪白的短丝袜,很干净斯文,但一玩起来,也是不知东西南北的。在姨妈家,有胖姑带着我,很快就跟上徐的伙伴们玩成了一片。跳房子、打弹珠、捉迷藏、抓小鸡,采莲蓬、偷西瓜,闹得乐不思蜀。




上徐塆是建在一片稻田中的村庄,坐西朝东,望着长年流淌的梅川河。村北连着一个小土坡。夏天,满畈黄灿灿的稻浪中,小斜坡上的绿荫与塆里的数排房屋,宛如沙漠中的一簇绿洲,分外抢眼。村前有一口水塘,呈月牙形,将整个村庄揽在怀中。村子不大,就四排房屋,大门都向着月牙塘,每排间隔出几个巷道,像一条条辐射线,连着塘口。村子的后面,还是一片金黄的稻田,再远点,是白石山,半截子山顶呈雪白色,是开采出来的白石崖,宛若日本国的富士山。 村后的稻田间,有一处莲池,田田荷叶,亭亭莲花,虽有戏水鱼虾,采花蜻蜓,但我们却无暇欣赏,惦念的是那荷叶间,压得莲枝发颤的蓬头:青翠丰硕,状若瓷碗,粗壮的莲籽已顶爆翠衣,露出了淡淡的黄角,拨之即出,粒粒粉糥清凉。为此物,上徐塆至今还时常说着我的囧事:胖姑和她隔壁的堂兄弟们在我午睡时,采回了一脚盘莲蓬,回屋没有看见我,就在巷口喊:”君唉——,吃莲蓬啦——“。我正蹲在屋旁的土厕里,一听吃莲蓬,就在茅坑上喊:“在这!在这!给我留一份!给我留一份!”

胖姑现在取笑我。我就回她:“叫了你几十年“胖姑”,没白叫!” 她就哈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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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爹在镇上的搬运站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田里的活大都是姨妈在打理,忙不过来时,她就与村里人相互换工,今天帮你家割谷,明天帮我家插秧,总是忙忙碌碌,胖姑带着我,一边看家一边做些家务,我们像亲姐弟一样,一前一后,跑进跑出。姨妈晚上空了,将竹床搬在巷口,让我们乘凉,她就翻些南瓜子、花生、蚕豆,炒得香喷喷的,给我们当零食,村里的伙伴们也围在一起,都有份儿,从不见外。他们亲热地二㛄、二㛄(二婶的当地方言)地叫姨妈。我稍大点,喜欢看小人书,姨妈就在巷里喊:么人有花书没,我君伢来啦!“

姨妈与外婆的兄弟姊妹共七人,五男二女,姓舒。外婆是老大,名水枝,姨妈是最小,名云枝。她俩相差16岁,几乎相差一代人。但她们的身高、长相和动态却极为相似,性格也都倔而要强,但都认情认理。不同的是姨妈更灵活、更本性。老姊妹俩前些年还争论过一次。当时,外婆已至耄耋,住在我家,姨妈也年近古稀,聊话中,就聊到年轻时(1957年)外婆当大队干部,外公因工作在省城,家里只有八十的老公公和年幼的母亲。有一次,外婆去外地开会学习了一个来月,家里断了粮,同一生产队的姨妈还未出嫁,就帮着照应。在田里捆稻禾时,姨妈让我六七岁的母亲跟在身后,不时落荒些,留给母亲捡。后来队里开批斗会,外婆还批评她,拿她做了典型,姨妈心里一直不服。

外婆说:“大家都这样干,那还有集体没?”

姨妈说:“人都快饿死了,还集什么体?你在外开会有吃有喝,家里老小空着肚子挨饿!”

外婆一阵沉默,眼眶红润起来,嘴角发颤。

姨妈连忙说:“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理解你的立场。当时还不是听了你的话,交了那半篮谷子。”

姨妈是这样说,但外婆心里知道,当时的批斗会,对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来说,是有影响的。

外婆稳了稳说:“你记恨我不?”

”记什么恨,只是聊天才说起,那种日子不去想了。”姨妈岔开了话题,找些开心的事说了。

后来外婆说,她也是个脾性大的主,姨爹对她都是服服帖帖的。一次,她与姨爹吵架,将姨爹的衣服都扯成布条条了。姨爹没办法,连夜偷着地跑了上来,找我去劝说,但叮嘱我,千万别说他来过,否则怕被算老账。

第二天,外婆一早从绿林赶到上徐塆,姨妈开门见是外婆,先像没事地说:姐!你咋来了?

外婆说:我上街,顺路来看看。“

姨妈忙将外婆让进屋,外婆没说话。

还是姨妈没绷住,漏了句:”才元找你来的?

没有。咋啦?你和才元吵架了?

..................

我虽然没见过姨妈发脾气,但我知道姨爹的脾气是很好的。 姨爹是老党员,大名徐才元,会木工,当过村支书,干过梅川二机,最后转到梅川搬运站,担任管理工作,是一个兢兢业业、和和气气的人。姨爹个头中等,很敦实,跟姨妈在一起,比姨妈稍矮一截,温温纯纯,有谦谦君子之风。在家里姨爹不管事,都依着姨妈的安排。





姨妈虽然硬气,但家里家外,妯娌乡邻都打理得妥妥当当,日子过得清清白白。母亲说,姨妈兄妹七人,亲戚和子侄众多,每年的人情世故也相当繁杂。在上世纪,物质匮乏的七八十年代,她克勤克俭,能对每家的礼数做到圆满,是不容易的。平时,大家有什么应急的事,因姨妈离街上近,也总是麻烦她。我的母亲,年轻时经常住院,父亲远在外地工作,姨妈经常与胖姑轮流照护,煲汤熬药十分周全。一年母亲养病在家,姨妈走不开,就安排胖姑来家里护理了十数日。其实,姨妈只比母亲大8岁,因我外婆与娘家都在一个生产队,母亲从小也是跟姨妈一块长大,虽隔一代辈分,但更像亲姊妹一样无所忌讳。一说起姨妈,母亲就一脸的幸福灿烂和崇敬。

我也记得,姨妈除了忙活家里的田地,也常在街上做些小生意,只做早上半天工夫。虽是些蔬菜、鸡蛋、鱼鸭之类,但她总能找到货缺价高的门路。姨妈说,行市每天都在变,要像上学一样,天天到菜场,看需要什么,缺什么,就做什么。有几次我在街上远远望见她,身材挺拔,挎着竹篮,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竹篮里有一杆小秤,一截秤杆黑黑地斜露在外面。母亲经常听乡里人回去说,你姨娘是把做生意的好手,接我们的山货,出价公道、人也爽快!

前些年,胖姑为二老在原址上翻盖了小二层,宽阔明亮,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姨妈很是开心,带着我上上下下地参观,念叨着胖姑和姑爷的好。胖姑是独生女,一家生活在鄂州,平时只有姨妈老两口在家,她在家里装了视频,时刻关注着二老的情况。姨妈也通过视频,天天可以看到她们一家人的动态。

前年,姨爹过世了,姨妈大病了一场,半年守在家里,话也少了许多。其实,姨爹是很幸福的,他曾跟我母亲说,你姨娘虽要强,但从没亏过我,一向的生活还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年轻时脾气大点,年纪大了后,也都缓和过来了,我俩还是很合适的。

姨爹去世后,胖姑担心姨妈一个人孤单,经常接姨妈去鄂城,让她散散心,可住不了十天半月,她就要回家。不是嫌楼层高,就是说没人聊天说话,不如老家有天有地有菜园。说走就走,谁也劝说不了,还是跟我外婆一样。

今年春节,我们都回了老家。初一我去姨妈家拜年,姨妈现也年至耄耋,但还很硬朗,还是那样挺拔,齐整利索。厨房里尽管有胖姑和她的儿媳妇在忙活,但姨妈还时不时地想动动手。她还记得,一年双抢,我跟胖姑在家煮午饭,土灶上的铁锣罐很沉,我俩就抬下来,想放在地面的木架上滗米汤,不小心,木架一头失重,一锣罐米饭全扣在了地上。姨妈兴奋地说:“幸好闪得快,没烫着手脚,要不,我向你妈妈交不了差。”

年初六,我们接姨妈一家出方,姨妈爽快地答应了,但强调说,只吃饭,不留宿。我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强留。午餐后,带她们参观了广济塔,姨妈状态很好,能轻松地登到塔基前,一路聊东聊西,记忆力不减当年。送姨回上徐塆后,我的车子驶上河坝,一回头,望见姨妈还立在村口,仍在目送着我。我心里忽地一阵暖流闪过,长长地按了一声喇叭。

祝老人家健康长寿,喜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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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8 12:30:34 | 只看该作者
探访横岗山四祖禅院




我的老家在横岗山下,从小就熟悉那高耸雄浑的天际线,熟悉那山顶的庙宇和四时的景色变化。不知何时,在山巅之下的碧云寨上,建起了一组恢弘的寺院,黄墙红瓦,横亘在两峰之间。每次回家朝山,或小路登顶,或乘车直至主峰停车场,此寺偏置一峰,路线不便,始终未曾进入。过往之余,望望森森之势,终觉心有不甘,总会生出一丝探秘之念。

不料今年十月还乡,事办毕,11月2日率亲友八九人登山朝圣。在桃树岭换乘景区专车时,才知现已开启了碧云寨支线,首个行程便是禅院,终于能一睹这熟悉却不曾相识的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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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登峰的城门前偏离主道,直行穿过一段山房相夹的涧道,眼前豁然开阔,几乎垂直于主山的前方,南延的碧云峰上,已拓展出宽阔的水泥路面,光艳艳的阳光下,一片光亮。前行百十米,路中立有高大的复式抱鼓牌坊,三门四柱,通体麻石结构,上构五重飞檐,厚重而不失灵动,正中的匾额题有“四祖禅院”四个大字。

我们从小知道,四祖道信是我们广济县当地人,是隋唐时期的人物,其生凭有着详实的记录。他比隋文帝杨坚年长一岁,即公元580年在梅川县衙出生,出生时三天大哭不止,经云游的三祖点化,取衙内井水浴后才止。梅川至今还保留这口古井,称为浴佛井。四祖中晚年,长驻黄梅县的双峰山,虽隔县境,其实也只三十里的距离。如以横岗山为中心,他算是生在山之西,驻在山之东。

四祖七岁出家,十五岁(公元595年)凭在广济当地采集的草药进贡,救治了身在首都大兴(今西安)的吕太后,被隋文帝封为大医禅师。公元611年(大业七年),广济大旱,四祖率众在太平、横岗采苦菜、米菊度荒,同时发动百姓在横岗山一带累柴生火,使柴烟漫天,迫降甘霖。百姓感念四祖大德,便在他上山采药时结寮的碧云岭上,双峰之间,开基造舍,便有了碧云寨的雏形。四祖禅、医并重,在为百姓施药治病之余,广传禅理,为众开示,参悟佛义,使百姓在解除肉体疾病之时,也在心灵、视野和思维上得以提升和养护,久而久之,便成就了碧云寨上有禅院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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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的禅院,是历经1400余年的兴废更替,在原址上重新建造而成,它的建筑群,将碧云岭的前后双峰相接,寺峰一体,与四祖长驻的黄梅双峰寺,形名俱同,倒有着呼应之妙。

车子从牌坊下驶过,即进入禅院的前峰。峰上佛塔高耸,风铃阵阵,金声清脆,宛如前庭待者,向后峰报送着迎送的消息。前峰之下,有弥勒殿,殿堂正中塑金弥勒坐像一尊,高大肥硕,坦胸露乳,抚膝捧腹,酣笑无声,让人顿生欢喜。

弥勒寺右侧,是进院的大道,车子绕峰而下,即驶入禅院的中庭。此处建筑四面围合,宛如四合院落。院内石砖铺地,院舍齐整,皆已修缮完工,廊檐斗拱之间,飞彩流丹,古色古香,焕然一新。前峰的佛塔下,一座宏伟的大雄宝殿,飞檐冲天,威然而坐,刚毅整洁的大理石台阶,宽阔地伸入中庭,如同如来之巨手,接渡世人之天梯。拾级而上,阶高梯广,人如蝼蚁,顿生佛法广大庄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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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左侧,有石殿一座,即是四祖殿,整殿均为麻石架构,浑厚敦实,简朴古拙,大有四祖禅农并重,自力更生的朴素风格。禅宗的修为方式,自四祖开始,由“游化为务”转变为“择地开居”。想必,当初该处无地可开,无法供养日渐增长的信众僧团,才移至黄梅双峰山下吧。彼处山缓地平,能广开田畴,才能实现禅农并重的宏愿。由此可见,黄梅的双峰寺在后,是泓法的道场。横岗的双峰禅院是先兆,是根生之地。并且所寻之地,亦名双峰,其中必有四祖的牵念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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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院四周,按佛教尊卑秩序,分别设有四大菩萨和财神等神殿, 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佛教体系。与沿山而建的佛道两现的寺院相比,显得纯粹而系统了。根据接待的耀峰法师介绍,此处禅院是独立运行的专业僧团,现已投入二千余万元建设,除作宗教礼佛教化之外,还建设了禅修之所,以供各方人士观光旅游、修佛参禅之用。为此,禅院的厢楼设有现代化客房、食堂、修习大厅等。院中耸立的信号塔也显示着现代化设施已植入古老的禅寺。耀峰法师还指着一处崭新的蓝球架,笑道:“我们闲暇时,也打球健身,佛禅皆自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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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礼佛毕,随着耀峰法师的引领,参观了禅院各处,看到了正在布置的生活区、休养区,感觉一处完整的禅院正呼之欲出。千年之前,四祖农禅并举,为的是僧众自食其力,身、心的修持两不耽误。现在,禅院商禅一体,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参观之隙,驻足客房窗前,正晴日,天远地阔,一目数十里风光,尽览无余 ; 收目下视,壁立千仞,山谷幽邃,恍若临空。目之收放,神清气爽与心驰神荡之感,扑面而来。如若四时晨昏,或山高月小,或东方日出,或云海蒸腾,或冬日霁雪,或山雨空濛,或山花烂漫之时,斯人无不生天地之悠悠,风物之无穷,盈虚之数、大道之门的感想。这种由景引情,情牵心动,不正是拈花一笑,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禅宗核心吗?在此设置禅院,观景动念之间,参悟天地万物之机,不正是禅院所归乎?
参观完毕,我们一行上车返程。有年长者,再也不惧脚力不殆,上下皆轻松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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