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松儿爷挑了十几担水,把灶对面的大水池装得满满的。
这一天又到了听松儿爷讲故事的时候,睡不着觉的人又三三两两的聚到松儿爷的大门口,却不见松儿爷身影,梅儿娘也没有坐在右边的门墩上,闲人等得急了,就冲屋里喊他,人们明明看见松儿爷在屋里面走动,他就是不出来。
人的好奇心顿生,都想到他屋里去看个究竟,进去后,看见松儿爷把半麻布袋黄豆倒进两只水桶里,梅儿娘用瓢把水池里的水一瓢一瓢往黄豆里浇,水漫过黄豆,快要把水桶加满时,松儿爷冲梅儿娘说:停!梅儿娘就停了。
看好奇的人只用眼睛看,也没问他,松儿爷也没赶这些人出来,看他那样子,有人在看着他做事他更来劲,梅儿娘也是笑眯眯的,也不说话。
松儿爷有个儿子叫九波,十八岁,长得俊秀,他也在旁边打下手。
第四天天还没有亮,睡醒了的上洲人听到一个新声音在循环固定的响,是石磨子碾转的声音!聪明的上洲人在被窝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新鲜声响剌激着人们的耳朵,都躺在床上再也睡不着觉。
这一天是上洲人起得最早的一天,他们打开门,不约而同的朝松儿爷家里望,老远就看见松儿爷家的烟囱在袅枭的冒烟呢。上洲人见不到新鲜事,前前后后都来到松儿爷家看新鲜。松儿爷家大门是敞开的,人们走到他家门口,第一眼看到的是松儿爷家里一派繁忙的景象。九波坐在大灶前,用一把火叉,大把大把的把棉花杆往灶眼里推,灶膛里熊熊的火把九波的脸照得红红的。松儿爷在推磨子,梅儿娘在磨子边上,手拿着一把小钢勺,有节奏的往磨眼里放浸胖了的黄豆。一家人见有人来看,手上照常做着自己的事儿,脸上个个堆满了笑容。
梅儿娘把最后一把胖黄豆放到磨盘上后,才过来和人打招呼,松儿爷把磨好的豆汁搬到一口大缸边,大缸上面吊着一个白纱布做成的兜,又把豆汁放在大布兜里慢慢的摇。
九波大声的叫:“爷咧,桨烧开了啦!
松儿爷冲他说:“好好好,退火,退火”
九波走过来,帮着把过滤好的豆汁打出来,松儿爷在那边又把烧开的豆桨打起来放到刚才这口大缸里,爷儿俩一来一去,配合得非常默契。
烧开的豆桨在大缸里冷了一会儿,这时候,松儿爷对所有看的人说:“我现在要点桨了,这个你们都不能看,你们所有人都要出去一会儿”。他说完后,就一直看着屋里的人,人不走,他不动。
新人口一来是个孩子,二来和松儿爷是自家人,松儿爷看到屋里的外人只剩新人口这个小孩时,就开始点桨了,他叫九波过来,他手拿着一个木头抄板,对九波说:“点桨是关件的技术,一要动作快,二个配碱准,三要旋涡成这个样子。松儿爷一边说,一边往开豆桨里配石肓水。新人口忙过来看稀奇,只见松儿爷双手紧紧抓住木头抄板的一头,另一头轻轻慢慢的从缸沿插到缸底,松儿爷突然一发力,麻利的把抄板从缸这边推到缸那边,并迅速的抽出木板。新人口一直注视着大缸,他看见,桨面两个大小一样的白色旋涡漂亮极了,它在桨面上慢慢悠悠的游动,从这一边到那一边,始终保持着对称的间距。
豆桨缸里的两个旋慢慢的缩小,新人口惊喜的发现,白色的豆桨突然象白色的云彩一样,一团一团的互拥聚结,又象是洁白的棉花,一球一球,我挨着你,你挨着我,样子非常好看。
点完桨后,松儿爷冲梅儿娘点了一下头,梅儿娘就对着门外人说,:“好了好了,进来看吧!”。
上洲人谁都不愿意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就鱼贯般的拥了进来。
松儿爷把一个用竹蔑做的筛,放缸里的桨花上,筛子慢慢往下沉,筛里面都是水,松儿爷用瓢把水打起来。梅儿娘对众人说:“以后谁家清早要热水,就带桶过来接,煨猪,洗脸都好得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