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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 讨论:要封住曾曙光的嘴,更要打倒旅馆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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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1 16:07:57 | 只看该作者
商业空间的诗学化——旅馆主义写作的技术冒险  
文\原散羊



一 社会情绪和时代心态的诗学把握



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诗歌界还是往日的纷纷扰扰,流派、主义层出不穷,小丑和烈士在一起游行、歌唱。这是个诗歌受难的时代,诗歌在中国忽然失去了自己的衣服。那些自称是诗人的男女老少,都试图给诗歌穿上自己的外套,让诗歌看起来更像他们自己。然而作为本质的诗歌是沉默的,就像喧嚣的石头和俊朗的合金窗户,它们有个共同的沉默的父亲——坚硬。在这个世界上形式是活泼的,狂欢的,生殖的,形式是不断受孕的母亲和不断出生的孩子,形式是生长的,换代的,形式会死去,也会被重新诞生。从这个意义上讲,作为本质的诗歌从未变过,作为形式的诗歌死去活来。

旅馆主义就是诗歌死去活来的一种表现。旅馆主义是曾曙光2009年客居安徽太湖期间创立并发起的一场新诗运动。“旅馆主义”是一种懒散的、方外的、充满春意的、喜洋洋的表达模式。旅馆主义写作这一新鲜的“表达模式”是对当下社会情绪和时代心态的诗学把握。我们可以把这个时代理解为太平盛世的一种,这个时代最大的兵荒马乱不外乎是无数单一个体的崛起与消沉。在这个红色渐退而又思无所依的年代里,重建个体精神的努力就像是搭建沙子城堡,无需过多的风雨飘摇,自己随时都在坍塌着,溃灭着。个体精神不是被消灭而是在磨损,且对于每一个具体的个体而言,既不可计量,也无从抵抗。那些业已失去沙堡的“群”,需要在一个不属于自己建造的柔软的地方懒散的生活,休憩。很明显,旅馆是最好的选择。从“不属于自己建造”这个角度看,整个当下社会对于绝大部分个体而言就是一个大旅馆。太阳每天都在落下,天黑了,就要找个旅馆住下。这旅馆也许是龙门客栈,也许是不太麻烦的情人,也许是永远在行走的二路汽车,也许就是我们自己的家。只要能休息的地方都可以叫做旅馆,只要有旅馆就有旅馆主义写作。旅馆主义写作就是一种毛茸茸的社会表情,它并不是要返回哪里,而是要停下来,在盛世繁华中巧妙机智地堕落。旅馆主义写作把这个时代铺平,把人均匀地撒在上面,均匀地让人绝望。或者说,世界只是一个单人床,上面爬满了人。



二 两大空间的错层存在与契约自由的诗意化



旅馆主义写作对于21世纪诗歌最大的贡献在于,第一次明确地践行了商业空间的诗学化。商业空间是人类活动空间中最复杂、最多元的空间类别之一,尤其是现代意义上的商业空间呈现出多样化、复杂化、科技化和人性化等特征,如博物馆、展览馆、商场、步行街、写字楼、餐饮店、专卖店、美容美发店等空间均可以包含在内。商业空间,基本上可以说是由人、物及空间三者之间的相对关系所构成。人与空间的关系,在于空间替代了人的活动所需机能,包括物质的获得、精神感受与知性的需求。人是流动的,空间是固定的,因此,以“人”为中心所审视的“物”与“空间”,因需求性与诉求性的不同,产生了商业空间环境的多元性。随着商业活动的繁荣和发展,仅仅通过最简单的交换模式早已无法满足顾客的需求。所以附属于商业空间的“知性的满足”显得愈发重要。亦即对于“旅馆”这一商业空间而言,相比较其物理形态我们更倚重其心理形态,其“知性的满足”被提升到诗学的高度。一群懒散的人在权力空间和资本空间之间忽然意识到商业空间的闲能性①,于是大大咧咧地开始了一场首先从诗歌界展开的技术冒险,暧昧地活着突然有了些悲壮的意味。

为了更好地理解旅馆主义写作的“商业空间的诗学化”的努力,我们从以下两个方面去认知这种对世俗商业空间雅化的技术内容。

首先,要注意到旅馆作为商业空间的永恒性与作为生活空间的临时性之间的错层。由于这个错层的存在,使得社会各阶层在某一特定时间里实现了一次次微调。一个大明星为躲人耳目跑到一个小旅店去偷情,一个农民工用一年的收入住一次总统套房,这些并未改变什么本质性的东西,却改变了这个社会的皮肤。它让这个社会的皮肤变得松弛,有了弹性空间。活着并不仅仅是追赶和被驱使,活着变成一种诗意,亦即公众空间的诗意向度因为这个错层的存在而得以扩展开来。它对于公众空间的诗意开发,暂时性地消弭了现实秩序的不平等,它让社会资源和生活空间有了相对自由的组合方式。这个错层就是社会的诗意,商业的诗意,空间的诗意,人类无限可能的诗意。旅馆主义写作就是这个错层的审美体现。

其次,契约自由的诗意化。自由是人类追求的具有终极意义的目标,这一目标能够为我们带来精神上的自在。但生存和竞争让我们看到自由的理想性,因而我们总是在去秩序化和秩序化的盘山路上攀爬,每次看到相同的风景都使我们感到历史在重演或倒退。我们因为看不到自己的高度而自我矮化着,于是我们一会儿为“从身份到契约”②而欢欣鼓舞,一会儿又希望“从契约到身份”。无论这是否是任意性规范与强制性出现了融合,还是强制性规范中的禁止性规范与命令性规范出现了融合,但契约自由的的确确在当下社会空间中呈现出超稳定性。作为商业空间的旅馆,契约自由对于推动个人追求自身经济最大化,同时又坚持自身权益最大化起着重要作用。契约自由是旅馆的空间诗学中的承重墙。对旅馆“主客”传统契约关系的突破和多元化理解、释放,让契约插上了自由的翅膀在诗学的天空中任意翱翔。契约自由的诗意精神让所有的旅馆都高了一层楼,楼上住着温暖的孩子。



三 害怕主义的旅馆就是一个黑店



旅馆主义写作是可以看作是对闲适类文学的一次含混的呼应。说是呼应是因为文学不仅仅是“金刚怒目”式的,任何一个时代都有闲适阶层的存在,都有群体性审美的多元化诉求。而近百年来,我们习惯于关注“翻身”类的文学,看啊,一个阶级对于另一个阶级的胜利多么辉煌,然后我们其中的一部分变成另一个阶级。我们无法推翻自己,所以总是疑心自己是“暂时坐稳了奴隶”,我们对于“奴隶”的身份心存警惕,于是“翻身”之后还要“翻心”。“翻心”等于打开你自己,于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当代文学出现了一次集体的“向内转”, 90年代之后更是达到无以附加的地步,到处是“灵魂的碎片”,“思想的飘絮”,生活被“灵魂”消解殆尽。这些“向内转”文学的一支流是要包含闲适类文学的,似乎旅馆主义写作这个温馨的创意更贴近“闲适”,就像五四时期的闲适类文学对于“主义”的厌恶一样,旅馆主义写作最初对自己的命名也经历了是否加上“主义”的困惑。但现在我们已经叫的朗朗上口的“旅馆主义写作”与闲适类文学之间的关系不是继承或集成这么简单。之所以笔者认为旅馆主义写作是对闲适类文学的一次“含混的呼应”,是因为中国当代文学过度“向内转”太久了,我们需要一个向外的文学力量对其形成诗学上的制衡,这和其他历史时期的闲适类文学产生的文化环境都是不一样的,因而这呼应有其时代噪音在里面,含混而真实地为中国当代文学的“向外转”、“空间化”提供了一个技术支撑。所以,还是旅馆主义写作更能具体地体现这一诗学使命,不能害怕在自己身后加上“主义”的尾巴。害怕主义的旅馆就是一个黑店。



四 态度诗学与消费主义的技术纠结



作为空间化诗学的旅馆主义写作的存在一些现实技术问题。首先,旅馆主义写作从现阶段来看更像是一种态度,缺少实质性的诗学运作。这种态度很特别,比生活态度高一点,比哲学态度低一点。这主要是由于旅馆主义写作群体的芜杂,里面有太多“肤浅的叙述者”。他们对于自己实践着的东西没有虔诚的态度,写的太随便,没有对于文字的打磨;写作内容鄙俗化,还停留在“快感写作”层面,字里行间都是荷尔蒙味道。这样的文字最多算是一门技术而不是艺术。所以旅馆主义写作最大的问题是怎么样让这些“技术冒险分子”或者说“技术恐怖分子”理解自己所践行的事业的严肃性。

其次,旅馆主义写作与消费主义的纠结。在旅馆主义的小解释里,对于“方外”是这样阐明其立场的,“方外是写作者在写作时与‘时间’保持的应有的距离,它有着一个因人而异的度。方在这里不仅仅是物,更指向时间。”方外就是对于此在现实的态度距离。这种距离感的产生不是因为其追求的价值与这个世界不同步,而是这种价值追求本身的闲能性使然。但作为商业空间的旅馆除了具有隐性闲能之外,其显性的消费主义不可避免地渗透到以此的写作中去。清人张潮在《幽梦影》里提到,“方外不必戒酒,但须戒俗。”这个俗在今天我们可以理解为是消费主义。笔者在另一篇文章中提到过,“消费主义”是比经济理性主义更为可怕的病毒,消费主义把世间万物,包括政治人物、性别、生命、历史、信仰,统统视为消费品,不仅如此,还把这一倾向提升为现代生活的基本方式,把它提升为“主义”,当做一种“价值”来追求,并且愿意为获取这一价值而放弃其他价值。因而怎样在旅馆主义写作与消费主义的纠结中做到真正的“方外”,是旅馆主义写作要解决的另一技术问题。仅仅是态度的诗学努力面临着的是巨大的技术挑战。伟大的诗学建构需要的不是“业余的社会政治家,半吊子社会学家,不胜任的人类学家以及武断的文化史家组成的‘憎恨学派’”③,而是一群严肃认真的公共知识分子式的诗学实践者,在社会的大床上睡得不舒服时,就翻个身。

旅馆主义写作开商业空间的诗学化之先河,是地地道道的本土诗学,而不是舶来品。这一点弥足珍贵,因为一个多世纪以来我们一直是文化价值观输入大国,民族文化创造力在不断的追赶式的接受中难得彰显。希望旅馆主义写作像在小解释里面提到的那样,“具备着挖掘汉语言应有的良好品质的力量”,让原创性的本土诗学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注释:

①作者造词,特指商业空间所具有的闲适功能的特性。

②在法学家梅因的《古代法》一书中,有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所有进步社会的运动,到此处为止,是一个从‘身份到契约’的运动。”尤其是其中的“从身份到契约”一语,几乎成了“从落后到进步”、“从黑暗到光明”的代名词,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当代中国的学术话语中。在学者们的潜意识里,从身份到契约的转化,既展示了一个令人鼓舞的社会前景,又表达了人类发展的一种普遍规律。

③哈罗德·布鲁姆著:《西方正典》,江宁康译,译林出版社,2004年版



原散羊   原名刘永,蒙古族,1981年出生于内蒙古通辽市扎鲁特旗。2005年进入吉林大学攻读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学位,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当代诗歌批评。近年来致力于内蒙古汉语诗歌研究。民间学术机构内蒙古诗歌研究中心负责人,内蒙古地区第一本诗歌评论性质的刊物《省。评论》主编,现为内蒙古民族大学文学院讲师、内蒙古民族大学教学质量监察科科长。驻馆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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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1 16:09:04 | 只看该作者
谁说来的都是客?——谈旅馆主义诗歌  
文\刘 波



   一开始,我不知道旅馆主义是干什么的,它到底是一个诗歌流派,还是一种诗学主张?或是一群人的自娱自乐?这让我想起了垃圾派,一种听起来比较颓废的命名,甚至被称为是“邪教组织”,似乎有些让人纠结。当我一脚踏进“旅馆诗刊”的博客时,被那种装饰风格吓了一跳。除开那古典的画面,先是听到了旅馆的背景音乐,的确,很有些老式旅馆的味道——闲散、优雅、不急不徐,戴着瓜皮帽,穿着对襟衫,拉着二胡,玩起来有板有眼,进去之人,像是躺在茶馆门口晒太阳听小曲的格调,真正做到了“来去无碍”。

   我总以为,旅馆主义有些晚清民国的风范,其遵循的原则是,大家聚在一起就是缘份,就像旅馆本身所奉行的准则那样——来的都是客,不分你我他。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什么都讲速度的快节奏时代,我们要想慢下来,是需要一番自我挣扎与斗争的。当大家都认为,在如今的太平盛世,我们有玩闲情逸致的环境和条件,所以,诗歌在表面上也是一派繁荣景象,你写我写大家写,其乐也融融啊。闲散的时代盛产闲散的诗歌,伤春悲秋,风花雪月,小情小调,不亦乐乎。反正大家都在写,保持一种还在写的状态,就已经算是对边缘化的诗歌最大的支持了。人都已经这样了,对诗歌你还奢求什么呢?

   此前,我总是遭到如上的质问。但我心有不甘:我们真的就是一派和谐了吗?表象的繁荣,其实掩盖不了内里的贫乏与脆弱。我已经从一些诗人的脸上和作品中看出来了,思想虚弱,精神萎顿,越来越契合当下诗歌写作的现实了。比数量,比级别,比知名度,比出镜率,与诗歌最无关联的东西,如今却以另一种攀升指数而成为诗歌的标准。大家都在一窝蜂地朝这个实体的、功利的目标一路追赶,一路狂奔,却恰恰丢掉了诗歌最本质的东西——有感而发。形式创新、语言实验等,全都成了特立独行者们的手段与伎俩,作品四处开花,知名度大幅度提高,诗人们多惬意啊。

   但是,我在这惬意中发现了一些难言的苦涩,有些迫不得已,又有些身不由己,处于这样的时代,连理想和精神追求都被认为是可笑的,可耻的,文学边缘化得令人心碎不已,诗歌也早已不是我们的核心价值。那我们应该倡导些什么来平衡我们的精神生活?没有办法,有时还是要回到诗歌上来。精神生活遭遇困境,就如同信仰被置换,那是会让人崩溃的。幸亏我们还有诗歌,旅馆主义由诗人曾曙光提出来,似乎有点适得其时,且适得其所。

   我看了,虽然旅馆主义是一个命名,但旅馆主义的诗歌,并非都是闲适一派的作风,它有着自成一格的趋势,也有其探索人生的力量。由此,我也从中看到了一些诗人的承担与创造,革新与冒险。这应该是诗歌写作的重要通道,脱离了这一点,其他的那些所谓散淡或恬静的书写,可能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旅馆主义给人一种新鲜活泼的感觉,而不是死气沉沉,就像“旅馆主义总统”曾曙光说他要“创立一个新的表达模式”,并且说“想起来像一个笑话”。就是这股“好玩”的劲头,让旅馆主义成了懒汉们的故乡。这里面,有一种打破和消解的意味,它似乎无遮无拦,进出自由,诗人们写起来也不畏首畏尾,可以放肆,也可以开辟一番新天地。所以,曾曙光说:“旅馆主义写作应尽量规避形式上的美感,力图呈现出有如地火般喑哑的内在的大美。”而旅馆主义的小解释,有如此定位:“‘旅馆主义’是一种懒散的、方外的、充满春意的、喜洋洋的表达模式。”这可能正是许多当代诗人所反对的写作模式。如果说诗歌历来就是以悲剧性取胜的话,只有那种苦难的反世俗的悲剧才能真切地打动人,那么旅馆主义的表达模式可能正是世俗的,一种让你们无话可说的、没脾没气的诗歌写作。这样的一种写作模式,没有垂直的方向感,它可以左右摇摆,也可以上下晃动,我据此将它理解成为一种中间状态的写作。但这种中间状态,又不是四平八稳的、毫无技术含量与思想深度的写作,而是一种带有预测性的知人论世、表情达意的写作。它表达人最自然的状态,而不是装,不是掩饰,它是释放自己,而非压抑自己,是提供并创造诸多的可能,而非将单一的模式定于一尊。这就是旅馆主义的格调,这种格调更像是一种人生的历程。

   人生,就如同在从一个旅馆走向下一个旅馆的路上,旅馆是歇息的驿站,也是追赶的起点。进入了旅馆,就是走进了一种人生历程里。如果说旅馆主义诗歌美学奉行的还是“解放文字本身”,那是对诗歌之本质恰如其分的解读。我们的诗歌,很多时候说是在创造,其实创造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就是解放。过去的我们一再束缚自己的写作,其实就是在束缚文字本身。文字施展不开,技术也就难以达标,而精神就更无法有效地附着于文字之上了。要拓展思想,首要的还是解放文字。但凡伟大的思想,无不都是建立在重视文字这一载体上的。解放文字,就应该有语言冒险,这是旅馆主义诗歌写作富有力量的前提。

   话说回来,旅馆主义这一提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美学,一种“我就这样了你怎么着吧”的架势,这种对生活的自我放弃,容易导致随意化、懈怠感,这或许是旅馆主义诗人们值得警惕的倾向。旅馆虽然主张“来的都是客”,但那是纯粹商业主义的原则,它不问追求和要领,只问收益和名利,但旅馆主义对于写作,还是有一定限制与规则的,而不是随随便便的情感发泄,意气倾诉,更多的时候,它还是以创造作为主义的根本目标,因此,旅馆奉行“来的都是客”,而旅馆主义则需要先问一句:“谁说来的都是客?”这个客,是有条件的,你的使命就是解放文字,创造自由。





刘波  男,1978年生于湖北荆门,毕业于南开大学中文系,文学博士,现任教于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在《山花》、《青年文学》、《文艺争鸣》、《文艺评论》、《当代作家评论》等刊发表评论文章四十余篇。于“诗生活”网开有评论家专栏,《诗选刊》“诗观察”栏目特约主持人,《中国新诗年鉴》编委。2010年11月受邀任旅馆主义驻馆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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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11 16:10:37 | 只看该作者
旅馆,与一个诗歌流派的非松散关联
文/黄土层



在客栈,客舍,庐,侯馆,招待所,宾馆,旅店,会馆,郡邸,蛮夷邸,国际饭店,这一堆词语中,“旅馆”一词可谓脱颖而出。“旅”字兼有名词和动词的性质,不论怎么用,似乎都会将一路飘忽的行旅风尘送到“馆”里去。“旅”字象形一下看,就是一个人驾着一辆有头盖的车子,飞奔。后边车兜里拉着一些五花八门的“方类”之物什。这是尘世观念里最重要的物质基础,说白了,就是行李。而“馆”字(古体字为“舘”),就是有吃有住的一个处所。它们是一个个结子,绾结在弯弯曲曲路的某一处。白天馆旗飘飘,夜晚张灯结彩。



是什么力量,将一个好端端的人推向行旅之途,背井离乡,不得安于故土尽享天伦,不得而知。总之,天下多的是旅途劳顿之人,疲于奔命之士,他们似乎生来就是“在路上”的主,于是,文人们就慨叹“人生如逆旅”,或者说“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云云。有人是把家当旅馆住了,有人是把旅馆当家住了,有人兼而有之。由家和行旅联想到家园和漂泊,这是寻常人的寻常思维和情感。而家园感和漂泊感对于一些人来说,不是出于联想,而是实在在的命。其实,对于住不了几日的家,和长期驻外的旅馆,在功用上就是一个歇息的地方。按日久生情的原理,哪儿呆久了,哪儿就具有了家的性质。而反倒是原来的家,当家不是,不当家也不是,徒生出几分别扭来。清朝诗人孙枝蔚 《除夕宿邗关》诗:“夜黑城门闭,灯明旅舘开”,连除夕之夜都不回家的人,不把旅馆当家看,还能当什么呢。



人无时不在时空之中。旅馆就是给旅客行人提供了这么一个四维结构。时间占一,空间占三,但彼此胶着,不可分离。不论哪个时代,谈钱不伤感情,我花钱了,我买了,我买到了什么,才是关键。古代社会,旅馆提供的无非是食宿,马厩,公共厕所。现代社会,服务门类广泛,品种质量按星级递增。一般工薪阶层,喜欢商务宾馆标间即可。有房有床有网线,一室一卫或两室两卫。无噪音无骚扰电话。办公桌要足够长,墙上的插座要足够多,被褥要干净,厚实。最好带早餐,窗户大而明亮。电梯是必须的,交通是便利的。价位适中。但不论古代现代,从旅馆买到是什么呢?是一个空间里的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里的一个空间,根据事务的安排和经济的考虑,自由选择对时空段落的截取。

这就是旅馆。



而旅馆与一个叫旅馆主义的诗歌流派有什么关联呢?关联来自骚人墨客中的好事者。为首的这个不安分子,叫曾曙光。“好事者”和“不安分子”这两个词都有些“方外、特立和不寻常”的意思,有火苗的性质,有革命的冲动。此公振臂一呼,呼啦啦围过来几个目光如炬的同伙,于是,诞生了《旅馆》。曾曙光是诗人、小说家,倡导旅馆主义,客居安徽太湖,作案时间2009年2月。旅馆主义的“精彩之处在于表达的方式是东方思维下的中华文化状态,倡导“懒散的、方外的、充满春意的、喜洋洋的”语言表述姿态”。据说曾老板开过一个旅馆,名叫“春睡美旅馆”,大脑不拐弯,直接令人联想到的是《红楼梦》里的“海棠春睡图”,美啊!颇能激发人的绮思妙想。

关于这个语言表述姿态,他们有一套自己的解释和话语体系。但是,最能点亮我的只有一句话:“旅馆主义的创新在草木皆生之间”。这一句话就直接枪毙了“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陋习和潜规则,放出了一条春意融融的碎花石铺就的林间小路。令人惬意而自在,虽泊如归。

有了这种惬意,再回头看这个“语言表述姿态”,四个部分,三层意思。即懒散,方外,乐观。“懒散”貌似什么也不遵守,完全自由自在的状态,其实一切听从内心的律动。你可以懒散,熬夜到天亮,睡到自然醒。但总不能漠视胃里的饥饿和下身的内急吧!再者,懒散还得有懒散的资本,你不想走路,就发明个车子出来;你不想包包子,就发明个汉堡或Pizza出来。比尔盖茨懒得记那些复杂的dos命令,于是,他就编了个图形的界面程序,于是成了世界首富。罗纳尔多,他在球场上连动都懒得动,就在对方的门前站着。等球砸到他的时候,踢一脚。射门。这就是懒人的境界。

“方外”本是超越了方类,是拔俗之人干拔俗之事。首创者说“写作时与“时间”保持的应有的距离”。这就上升到哲学思考的层面。康德说时间不依赖于我们的经验世界存在,它具有先天必然性。其实,这种与永恒的时间对立的姿态,是人的妄想,也是人的可爱。不论途经人迹板桥霜,还是歇脚鸡声茅店月,人的存在,只是企图在时间的尺度上划下细微的刻度而已。而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作为一种诗歌主张,方外,只是一个超越性的预设。

“乐观”,即乐而观之。类似于阳光照到哪里哪里亮。包含了“充满春意和喜洋洋”。这也是旅馆主义者的底色。“旅途”已使人疲惫,灰暗,心力交瘁。“旅馆”没有任何理由不提供与之相反的情绪力量。



这就是《旅馆》的全部吗?

不。

《旅馆》的含义还有更多,有待进一步挖掘。这个《旅馆》没有高楼大厦里单元房的自闭型,比较公共化。可以敲门,可以翻墙,可以说梦话,可以尿床,可以打鼾,可以流口水... ...即便半夜来客,你也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有失眠症的人,还可以爬起来,彻夜听戏。《旅馆》实际上释放了人一切真实的东西。换句话说,剥褫了一切伪饰,使你返真。



对于《旅馆》诗刊的了解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不够了解。大体知道里边有一群脾气互不相让,文字肆无忌惮,诗歌波谲云诡,地域东西南北的人。他们都是开店的,主张独立,气息相投,热情高涨,理性极强。此店开在太湖之滨,长三角中心。太湖是五湖之一,却隽秀天下,《旅馆》就隐于繁荫碧水之畔。此店,不卖人肉包子,只售隽永山水和诗人心性。枕百里湖光,聚万古烟霞。旅馆主义的创新在草木皆生之间。除了陈旧的僵化的枯朽的观念,没有什么会遭遇刈除的。

“天黑了,找个旅馆住下”,这是他们的温言暖语。说给普天下的旅客们听,也说给他们自己听。人生天地间,谁不是旅人,谁未必不是诗人?差别在于那个纯净的精神领域是否被点燃,能坚持多久,将人所固有的喜怒哀乐吃喝拉撒睡,提升到诗意的栖居中,诗意的浪游里。可谓:

人间烟火气,方外寥廓天,真璞春意满,汇聚《旅馆》中。



2011.7.5






黄土层  男,陕西清涧县人,70后。1996年毕业于长安大学。2003年开始写作。主要写作方向,散文,小说评论,电影评论,诗歌,诗歌评论。现居北京。2011年8月受邀任旅馆主义驻馆批评家,2012年元旦担任《旅馆》第二任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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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2-7-11 16:12:55 | 只看该作者
旅馆主义导言
文\耀旭


    2009年2月,湖北武穴人曾曙光、古河终于举起了旅馆主义的大旗,并且拉起了一大帮人开始呐喊。及至今年7月,《旅馆》已成功地出了三期,其间的造势宣传都很像回事。
    说老实话,到今天为止,旅馆主义在我心中还很模糊,我承认他们在坚持某些东西,这些东西也是我们所需要的,但他们到底要坚持什么?要扬弃什么?还很迷惘。曾曙光说,旅馆主义倡导的是“懒散的、方外的、充满春意的、喜洋洋的”表述姿态,那么,什么样的写作可以算得是“懒散的、方外的、充满春意的、喜洋洋的”呢?这种表述,对于界定旅馆主义的个人的写作情趣而言,也许合适,但如果真要写在旅馆主义的大旗上,恐怕就不够鲜明和直接。
    从今天人们对于旅馆主义的态度看,我觉得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走近旅馆,他们似乎在这里找到了在噪杂的当代文学中很难找到的温暖与平和,找到了一种既诗意又恬淡的小憩之地。我个人也喜欢旅馆主义的某些质地,所以我希望为之做一个必要的梳理。


生命松弛状态下的写作


    尽管曾曙光这几年一直在太湖经营着春睡美,而且“春睡美”这三个字确实颇具旅馆主义气息,仅凭这个名字就能够让那些没有入住的人产生无限美好的遐想,太湖春睡美作为旅馆主义的诞生地当之无愧。但旅馆主义的“旅馆”一词却并非实指,更严格地说,它是当代文化的一个新的意象符号。
    旅馆所包容的元素非常多,漂泊、客居、逃离、温暖、惬意、自由、真实、偶遇、怀想、浪漫如此等等,而一个旅馆主义写作者最可宝贵的也许是真实与自然,没有桎梏,不受羁绊,使写作回归到生活,是生命在最松弛的状态下的一种延伸与创造。
    我觉得最令人回忆的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小旅馆,那时候的小旅馆都很简朴,大多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晚上洗澡的时候,大家赤条条地一字排开,站在水龙头下尽情地用水冲着身子,特别舒服而惬意,大家的表情严肃而滑稽,人与人之间既陌生又亲切,如果有好的油画家以此为题材,我想肯定能画出好的油画作品,这正是旅馆主义所需要的状态,真实、松弛、无遮蔽。
    更早的旅馆是怎样的呢?那种荒郊野途中的客栈,挂着巾幡,在草棚下搭着几张旧桌子,大碗喝酒,吃肉,划拳,交朋友,翻脸,或者醉卧山林,或者上山打老虎,那也是一种快意人生的生活。
    当然还有一种旅馆,在遥远的异地,墙壁上长着青苔,绿色的藤蔓垂挂着,前厅里飘出古典的琴声,如果你独居此所,它会把你带进生命最深的地方,如果你带着情人、女友或妻子,那更是值得消受的好时光。
    我还没有去过春睡美,在我的想象中它是简陋的,除了它的名字还够诗意外,其他一切几近普通,普通的房间,普通的桌子、椅子和床,普通的饭菜,普通的女人,普通的酒,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在寻找那样的地方,能够自由地打开心灵,让自己的整个身心都松弛下来,不再紧张而疲惫,我们的写作也能够更多地放下世俗的功利,而是一种自在行为,它裸呈的是我们本真的面貌,是我们的内心。


裸身主义


    在曾曙光一些片段性的言论里,我似乎感到他是不会站到下半身和垃圾派的队伍里去的,而古河却似乎更包容或者说更摇摆一些,曾曙光在骨子里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是一个行动者,古河更接近一个看客、一个诗歌的乞丐,他喜欢到处招摇,喜欢在某一天把一个人捧到天上去,然后在又一天又突然发现是错误的。曾曙光一直在严肃地思考旅馆主义的问题,而古河的率性及其无时无刻的裸身表演其实在很大程度上都在接近和靠拢旅馆主义的本质。
    活跃在中国当代诗坛最前沿的几个“流派”,都代表着当代诗歌的一种重要倾向:向自然和真实回归。诗歌不再依赖激情和华美的言辞,也不再依赖修辞和技巧,诗歌回归到一种真实而粗粝的自然呈示。
    旅馆主义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灵魂,在当代人的灵魂普遍处于一种漂浮状态的境况下,要抓住自己的灵魂然后让它根植和回归到自己的肉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旅馆主义的肉身是松弛的、喜悦的、懒洋洋的甚或是醉意迷离的,那么旅馆主义的灵魂究竟在哪里呢?其实我觉得不用寻找,它就在真实那里,在自然那里,在简单那里,在朴拙那里。旅馆主义热爱真实自然,但反对卑污丑陋,旅馆主义热爱真实自然,但也同样热爱美好喜悦。
    对于现实,对于世界,它似乎更加通达和通透一些,一切最好的艺术都是呈示,对这个世界,对我们自身,你呈示得越深、越广阔,你的作品就越具有艺术的力量,就越恒久和伟大。
    真正的旅馆主义者在写作中要剥光自己,那些伪装的粉饰的扭曲的奢侈的功利的多余的东西都应该抛弃,它最好的状态就是无羁状态,我就是我,既不是一个愤怒者,也不是一个批判者、嘲弄者、战斗者,而是一个呈示者,这很不容易做到。一个真正的旅馆主义者是一个懂得和享受自我,懂得和理解世界的人。
    裸身主义,这只是我的一种随意的说法,不必对之过于较真,旅馆主义对于任何词语都是随意的,绝对不能用概念和范畴这样一些严肃的尺牍来衡量它,在我的审美世界中,人类最美好纯洁的状态,是赤裸而稚嫩的婴儿以及圣洁而完美的女性身体,旅馆主义的艺术极致就是要达到这样纯净无暇的状态,它的一切创造都是新鲜而完美的,都是干净而诚实的,都是喜悦而光芒的,都是质地丰饶而情趣盎然的。
    我理想中的裸身主义,对于写作者,是剥光了自己的一切伪装,抛弃了一切外在的附着物,返归内心的纯真,用真实的眼睛和灵魂去发现、展露和呈示,对于作品,它就像大自然和新生命一样充满着无限的活力和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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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12-7-11 16:13:34 | 只看该作者
旅途写作


    旅馆主义是旅行者、客居者、灵魂游弋者的家园。
    自由是核心问题,打开生命和心灵也是核心问题,与世界的和谐与交融也是核心问题。
    逃离是一部分旅馆主义者的无奈选择。
    他必须逃离。
    他必须追寻自由。
    如果他投降和妥协,唯一的道路就是做一个普通的饮食男女。
    一些旅馆主义者不断地流放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乃至很难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他的内心充满理想、孤寂和无可排解的情怀。他赞美和鄙视自己,他揭露和打击自己,他张扬和作践自己,他毁灭和重生自己。
    这一切都是为了重生,他要实现一个新的自我,不是那个为生活而残喘的,不是那个为自由而乞求的,不是那个为爱情而迷失的,不是那个为世俗而倒下的自我,而是一个没有羁绊的彻底放松自由表达自由歌唱的自我。
    旅馆主义所追寻的是一种自在松弛和自我解放的状态,所以他们的每一次逃离实际上也是一种寻找,每一次新的启程都会带来新的视野和新的发现。旅途写作会带给他们新的灵感与启示。
    在旅途;
    在路上;
    在对旅馆的寻找和抵达中;
    生命在运动;
    灵魂在倘佯;
    对自由的永久追寻是旅馆主义者的终极方向。



反时尚写作,反主题写作,反崇高写作



    还是要回到旅馆主义的写作口号:“懒散的,方外的,充满春意的,喜洋洋的”。这四种状态其实就是一种状态,一种写作个体的自我圆满自我实现状态。充满春意,既是对写作者而言,也是对写作者所创造的作品而言,旅馆主义写作者必须始终把自己置于一种精神解放的状态,一种生机勃发的状态,一种春意绵延的状态。
    我始终觉得最好的写作状态是开放式的,是写作者主体生命在完全打开状态下的写作,写作是一种愉悦行为而不是一种苦刑。在生命彻底松弛和打开状态下,你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才能够很自然地呈现和裸示出来,好的伟大的作品来自于写作者精神和内在灵魂的强大、独立、丰满和完整,来自于写作时写作者的个体生命与整个世界的契合与同构,独立的写作者不追求和追随时尚,时尚的东西在它流行的时刻具有其审美价值,但容易变迁,时尚总在否弃和超越自己,而伟大而完整的内心却永远指向永恒价值。
    自有人类文明史以来,一切伟大的艺术品,都是自在、独立而恒久,如果说它们与时尚的关系,那么我觉得那些最伟大的艺术品所代表的是永久的时尚。开放着的心灵总会更多地处于一种和谐完美而自足的状态,这种生命的喜悦与和谐也是艺术作品产生的最好状态。
    2011年7月26日晚,旅馆主义现代山水人物画家曾老满游太湖过蕲春在我们这里的一间内部招待所的房间里即兴为朋友们作画,我们旁观了他的整个创作过程,他一连画了一副大作和三幅小品,都是山水怡情之作,但现代情趣盎然,寄意深远,我们看到了那种艺术家与自然与山水和其心中的艺术相互交融的美好情境,真正的艺术创造的愉悦是一种超然物我的忘情。
    他的内心充满喜悦与春意,他的创作过程是一种生命生长和获得圆通的过程。一切符号性的衍生的东西都被摒弃,生命和精神深处的东西得到裸呈。
    旅馆主义在寻找,这是一个还不够强大,还缺少核心创作人物的主义。
    但旅馆主义有着鲜明的旗帜和勃发的生命力。
    它所反叛和摈弃的都是那些附着在正真的艺术之外的东西。
    在真正的艺术舞台上,旅馆主义绝不会穿一件华美的外衣去走秀,而可能会脱光自己的身子去裸呈,这种裸呈也许会被一些人所不齿,比如道德主义者,比如追求高雅文明的假绅士,比如那些一面偷偷地卖淫一面又拼命伪装纯洁的婊子,但只有在这样的裸呈里,我们才能够看到人性的真实与自然,这样的真实与自然,也许有时候粗糙,有时候丑陋,有时候放肆而张扬,但它不会丢失生命的本真与淳朴。
    2010年的旅馆主义,是初生的,无畏的,2011年,旅馆主义还在坚持,在发展,但对于一部分新来乍到的旅馆主义者,他们还很迷茫,究竟什么样的作品才是旅馆主义的呢?他们找不到评价和界定的标准,而且,特别严重的是,在这两年的时间中,似乎旅馆主义还没有诞生特别具有标本意义的代表性作品,而且在三期《旅馆》刊物中,也确实夹杂着很多非旅馆主义作品,如果仅仅作为一个以多样性包容性为目标的民刊,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但旅馆主义在其初创阶段,必须要更明确一些,更坚定一些,当一部作品放在那儿的时候,它必须具有鲜明的旅馆主义印记,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旅馆主义的,它散淡而超卓,它喜悦而绵长,它在尘世的风尘下闪耀着普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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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2-7-11 16:14:38 | 只看该作者
曾曙光



    如果说诗歌、真正的诗意心灵、再加之对生命的彻悟会洗礼一个人重塑一个人的话,我是相信的。而为什么一些诗人会因为诗歌而死亡,对此我始终耿耿如怀。开放的、通达的诗歌是绝不会导致死亡的,伟大而崇高的诗歌也不会,最完美的诗歌只会把生命调整到特别和谐而通透的状态。
    2004年初春我在武穴见到曾曙光的时候,他从一条乡间的田埂上走过来,特别的慵懒而落拓,那时候即使在乡间,恐怕他也是一个失意之人,但是他精神中的一种特别的野趣还是顽强地吐露了出来,这也许就是他在自己的诗歌理念中所强调的“方外”元素,我所理解的“方外”是一种超然的状态,闲云野鹤的人生,其实,当代诗歌的命运,并不需要诗人去特别强调这一点,它早已边缘化了,真正通过诗歌融入和抵达主流生活的人毕竟很少,这就导致一部分寄希望于诗歌幻影的人特别的绝望和煎熬,从而也导致了一部分诗人的死亡事件,希望的肥皂泡破灭了,生命就失去了意义。从这个意义上说,曾曙光所谓的“方外的”状态是有深意的,非主流,不逃避,也不挑战,而是坚持和坚守。我在时尚之外保留原始,我在虚伪之外保留诚朴,我在娱乐之外保留野趣,我在奢侈之外保留简单... ...
    客观地说,曾曙光的生活是流离的,他有很多底层的磨难的生活经历,但作为一个诗人,他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尊严,也许正是因为他的那种长期底层状态,导致他对外部世界的态度带着很强的抵御性,这种抵御性也许制约了他同整个世界的交流与融合,但却成就了他对自我精神世界的修炼与寻找,对于旅馆主义,他最大的贡献是为其划定了地盘,举起了旗帜。这地盘不是荒漠,不是沟壑,而是可以活着可以生长的栖息之地。它有春天有温暖有粮食有草木,有鸡鸣狗叫,有人间烟火;而他的旗帜也是鲜明的,招展的,在旅馆主义的天空张扬着。
    我始终认为,只有那些底层生活经历饱满的人,才更贴近这个世界。但作为一个诗人,活着的艺术家,如果不能最终从底层生活里超卓出来,就无法担当艺术和生命的重任。曾曙光的可贵之处在于,他没有被打垮,没有被泯灭,而是顽强地保持与追寻。
    自我身心的和谐与喜悦,对自我的主导性的把持,诗意自由状态的创造,是曾曙光关于旅馆主义的真正理想。自从2004年我与他的第一次相见之后,及至今年这个盛夏,我与他大约见了四五次,以他在太湖经营春睡美为界,我似乎觉得他经历了一次重大的蜕变与重生,除了精神的历练和成熟之外,肉身的和谐与倡达亦为明显。
    这是一种修炼与圆满,他的内在的旅馆主义精神的沁润,也包括他的妥协与和解,使他终于来到了这条路上,并且不断地吸引和引领着同行者的加入,我希望所有的旅馆主义者不仅仅是被“旅馆”二字所吸引,而是要真正抵达其精神。



古河



    古河的可贵之处在于他的真实、裸露和不遮蔽。其实他一直在装,但他的装是真实的装,直接的装,他有时候装天才,也有时候装孙子。这些装都是他骨子里的东西。他装天才的时候是因为在他身上确有天才的特质,他装孙子的时候,是因为他确实想当孙子。
    我相信古河绝对是一个有裸露癖的人。在他的博客里我们所经常看到的是一些最赤裸的东西,他自己的裸体、其他诗人如合肥市人管党生的裸体、还有像艾未未这样的艺术家和一群裸身女人站在一起的一群裸体,我相信大凡是自动进入到古河博客的人是能够习惯这些裸体的存在的,不会轻看和贱看他们,而我,甚至会因为他们的率性、真实、以及在其内里所蕴含的更深的东西而去反复注目。
    他们会触动我内在的自由的向往与渴求。
    真实大于一切;
    自由高于一切;
    艺术的最高境界是把这个世界最深的真实裸示出来。
    尽管在曾曙光的旅馆主义信条里没有直接提到真实,但在他的“懒散的、方外的、充满春意的、喜洋洋的”这样一些状态中都是以真实为前提的,如果失去了真实,这一切的状态都变为虚假。那么我们心目中的旅馆主义也失去了她真正的意义。
    在古河的博客里,还有一些更为裸露的东西,有时候他就是故意要做出一副越是被世俗认为是丑的东西他越是信奉和热爱的姿态。一次他不知道是从哪里弄到了一副画满了几十个或者是上百个不同形态的女性生殖器的图片挂在自己的博客上,说实话,从这个图上我没有看到美感的东西,但也许他看到了,或者也许他就是要摆出那个挑战的姿态,为了这个挑战他甚至愿意牺牲真正的艺术的标准。
    我喜欢古河的真实,他苍蝇一样真实、小丑一样的真实、孙子一样的真实胜过千百个道貌岸然的绅士。他不为鄙夷所动、不为辱骂和恐吓所动、不为孤独无援所动,这使他身上具有一种现代堂吉诃德的斗士气质。在古河身上所背负的生活底层和艺术底层的双重压抑使他的内心世界多少具有了一些谵妄,这种谵妄在他的人生情态里面几乎随处可见,比如语态的谵妄、鉴赏的谵妄、人际的谵妄、写作和表达的谵妄。
    在古河的真实里有直击人心的东西,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你热爱也好,鄙夷也好,他的真实是有力量的,是敢于在一切的漠视面前向你挑战的。
    迄今为止,古河还算不得一个纯粹的旅馆主义写作者,他是一个旅馆主义者,但他还不是一个纯粹的旅馆主义写作者,他的理念在摇摆之中,他的写作也在摇摆之中。他的鉴赏有其过人之处,有时候他能很敏感很快捷地发现好的东西,有时候又稚嫩得像一个婴儿。与曾曙光比,他所缺少的是独立的旅馆主义气节,一个好的旅馆主义者首先要深信和坚守自己,然后你才可以包容整个世界。
    更加真切地向旅馆主义靠拢,好好地挖掘你自己内在的东西,你所真正需要的东西,别人是给不了你的,一切全靠自己。这是我对古河的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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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2-7-11 16:15:11 | 只看该作者
旅馆主义者


    旅馆主义者是没有阶级的人,他们不是农民,不是知识分子,不是打工者,不是贵族,不是小资,也不是中产阶级。
    旅馆主义者是失去或逃离土地的人。
    他们是懒汉,他们背弃土地,他们不愿劳作。
    劳动是光荣的事情,同时劳动也是残酷的事情。苦役犯是对劳动的否弃。你违法了,就让你去艰辛劳作,这是刑罚。
    旅馆主义者来自土地,因而才更真切地懂得土地的无奈与黑暗。他们的父辈是终身与土地为伍的人,是土地的奴隶,他们黑暗的人生除了土地什么也没有,没有梦想、没有希望、没有欢乐与爱,更没有诗歌。
    所以旅馆主义者的唯一出路只有叛离。
    曾曙光说:“懒散是现代生活中的主旋律,懒散情绪将覆盖人类的整个二十一世纪,乃至更久长。” 这其实是一种遁词。懒散状态最好的一面是给生命带来松弛与自然,它是相对于紧张而言的,绷紧的生活是容易断裂的。但普遍的懒散还只是一种畅想。人类还将更长时间生活在紧绷之中。与懒散这个词相比,我更愿意使用松弛。我喜欢松弛的自在的状态,松弛的状态是打开身心的状态,是自然的,懒散则带着一定的主观色彩。
    旅馆主义专门把“懒散”一次凸显出来是有其深意的。他们这些没有阶级的人在确证自己。若一个时代几乎有一个阶层的人认同这种懒散的意义时,他们就会找到自己的阶级。
    所以在旅馆主义的营地上,他们公然地贴着这个标签:“懒汉的故乡。”
    他们精神的营地不在大地,不在田野,而是在路上,在旅馆。
    他们不是种植者,而是精神的浪迹者。活着或者说自食其力并不是他们生存的目标,而保留一个背叛者的精神尊严,或者一个乞讨者的内在诗意,才是他们所需要的。


旅馆主义文本


    迄今为止,我觉得旅馆主义最重要的文本还是曾曙光的两个作品:《旅馆主义散论》和《旅馆主义:懒汉的故乡》。这两个文本是比较鲜明地凸显了旅馆主义精神的作品。
    真正的旅馆主义文本应该是怎样的呢?我想这个也不能有什么条条框框,旅馆主义的精髓在于随性。懒散、方外、充满春意、喜洋洋,其实都是不要规矩的,真正的随情随性,就是好东西真东西。自然呈现,来自身体,来自心灵。旅馆主义最好要打破现代文体的一些既成的观念,最高的艺术作品是没有文体区别的。小说的归途要通向诗歌,散文的归途也要通向诗歌,甚至音乐、绘画的归途都要通向诗歌。包括理论也是要通向诗歌的。最好的理论作品是要抵达精神极致问题的,这和诗歌没有区别。
    当然曾曙光还在旅途之上,还有一些没有解决的问题,古河也一样,有一些困惑的东西,有一些精神因素、也有一些现实因素在制约他们,包括其他一些旅馆主义作家。
    前些时,我每天在家里的卫生间解决问题的时候,都在看一部法国当代小说家帕-莫蒂亚诺的小说:《来自遗忘的最深处》,我当时在想,如果莫蒂亚诺是一位当代中国的小说家那多好,那他的这个中篇就是一部非常完美的旅馆主义小说了。这小说写的是一个五十岁的法国男人关于自己三十年前生活细节的一些回忆。那时他是一个穷困而潦倒的学生,在街上推销书籍,住在一家小旅馆里,偶遇了和他境遇差不多的一对青年男女,然后他们便纠葛在一起,在街上晃荡,在旅馆里逗留,在避开另一方的时候和雅克丽娜上床,也许他真的爱上她了,当她在人间蒸发了三十年之后,他又一次在街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认出那就是雅格丽娜,然后再次去追寻。
    人世间的偶然随意以及内心的旷然,让我们朔及生命。莫蒂亚诺的这篇小说既有外在的松弛,文字和结构的松散随意,又有着巨大的内在深入。属于我所喜欢的最为美好的作品之一。
    我记得曾曙光在多年前也有过一部小说《不断掉下来的星星或记忆》,呵呵,这里面似乎真有着某种情缘。其实我们所需要的还真是某种来自深处的东西。
    三期旅馆作品里还是有一些符合旅馆主义精神的作品的,比如破罐的两个随笔,还有一些诗歌,刚才我偶然地翻到第二期的第二十六页,一个我不熟悉的诗人伤水,不知是哪里的,有一首小诗写得真好:其题目是《机舱里,读米沃什<果实》,15行中有6次不可企及》:



感谢本次航班
让我飞到云顶。该死的雪,下不着我了。
我在寒冷的上空
在洁白的上空,我多么不可企及!



这首小诗也许真是受到了米沃什诗歌的启发,伤水可能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旅馆诗人,他的一组诗发在《旅馆》二期也许只是一个偶然,但我还是希望旅馆主义具有这样的包容,它是一块高地上的最开阔地带,“我在寒冷的上空,洁白的上空,我多么不可企及。”旅馆主义的终极品质应该是与这个世界最深的精神是一致的。
    我翻看了三期《旅馆》,发现这里面并没有古河的诗歌,但我经常在古河的博客里读到一些特别即兴的东西,没有修饰,没有琢磨,口无遮拦,我反而喜欢他的这样一种状态,我曾经说过,古河是一个特别急于裸呈自己的人,这种裸呈有其本真的一面。我一直觉得,任何一个诗人,无论他的思想是怎样的,他的人品是怎样的,他的诗歌是怎样的,在他的身上,绝对有着与这个时代非常契合的地方,因为几乎没有另一种人群会像诗人这样既敏感于生命,同时又敏感于时代。
    在古河身上最致命的缺陷在于他过于噪杂,他无法纯粹。一个好的诗人是必须做到内心的纯粹和强大的,别人认不认可你有什么相干呢?诗坛认不认可你有什么相干呢?当下的诗坛是没有共同价值的诗坛,即使是最优秀的诗人也都随时在遭到诽谤,一个好的诗人必须要放下身心,潜沉下来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思考、好好地写作,这就够了,你是一个诗人,你自己让自己真正拥有一个诗人的高贵,诗歌就会属于你。
    在古河不考虑那些功利的东西的时候,他特别可爱。他的诗歌洒脱无羁,无遮无挡,不断突破现代艺术道德的防线,象婴童一样幼稚可爱,这些都特别符合旅馆主义精神元素,一切好的艺术终究要返归人类精神本真,技术是次要的,说实话,我认可旅馆主义的一面,也正是在曾曙光的旅馆主义理念里,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无论多么完美精致的艺术,最终所要返归的还是人类生命的本真状态。懒散、方外、充满春意、喜洋洋,这是一种消弭了理论缺陷之后的言说,其实它所直指的就是生命。
    三期《旅馆》中,最为吸引读者眼球的,恐怕还是湖南画家曾老满的插图。我觉得这些即兴随意的画作特别好的呈示了旅馆主义状态。那些从旅馆房间的小窗里伸出头来打探世事的裸着身子的旅客,戴着瓜皮帽子的身体滚圆的旅馆账房,慵懒地睡在旅馆简陋的床榻上的裸女,以及独坐在旅馆小院的小板凳上赤身拉琴的小子、在小戏台上拉琴老人,听戏的老头、挂在竹竿上的“春睡美”的黄灯笼,还有成群结队等待入住旅馆的时尚男女,他们裸露而自然,松弛而惬意,自在而醇厚,他们敞开而真纯,这一切,都为《旅馆》增添了无限的情趣。艺术没有界限,它们在最深的层次上始终是一致的。
    我所希望的旅馆主义精神也体现在这里:既要从传统的写实主义的艺术理念里疏离出来,也要从西方的现代艺术理念里疏离出来,真正回归到人类精神的质朴与纯洁之中。
    可惜的是,旅馆主义还没有自己的音乐,但在《旅馆》诗刊和曾曙光、古河的博客里,我们倒是经常听到一些非常好听的民间戏曲音乐,这些音乐情绪幽远,质朴动人,是来自于最乡村最底层的情绪宣泄,也许,只有在这样一些最质朴最本真的民间艺术里,我们才能够捕捉到旅馆主义最初的血脉传承。


旅馆主义明天


    旅馆主义明天需要好的作家、好的艺术家,他们潜下心来好好地写作、创造,不为一切功利的东西所左右,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写。
    旅馆主义明天还需要包容,一切伟大的艺术殊途同归,天下诗人皆兄弟,天下旅馆主义者皆兄弟姐妹。
    旅馆主义明天还需要更多的淳朴、纯粹与诚实。它不是包罗万象的,它只是旅馆主义的。



                                                                         2011.7.19-8.18蕲春






耀旭  男,湖北蕲春人,生于1961年,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生命和葡萄园之果》、《诗。语言。写作者》。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开始诗歌评论写作,同时涉猎有诗歌、小说、散文、随笔等各种文体的创作实践。2011年3月受邀任旅馆主义驻馆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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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2-7-11 16:24:28 | 只看该作者
革命是革自己的命——评旅馆主义
文\汉家



    我认为自己已经丧失了诗歌批评的能力,或者这种能力从开始就没有真正属于过我。我更倾向于后一个结论。之所以现在我还写诗歌评论,原因是为了友谊。从这点可以看出,我并不是一个谨慎的诗歌评论者。而且我比较反对诗歌评论中的严肃面孔,板着脸的老头儿大都没有什么真的作为。受旅馆主义之托,我开始写一些关于这个主义的文字,可以想象得到,我有多么的涣散,这是一盘永远也下不完的棋。



    诗人黄土层关于旅馆主义的理论,我读了。他是真心的,除了名人名言引用的过多以外,其他的我觉得还是在一张五线谱上的歌唱。对于主义,我有天生的警觉。那种属于主义的必定、统一和画地为牢,一直为我所不喜。好在,我读了关于旅馆主义的理论后,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旅馆主义是松散的,她更像一个诗人派对、休憩站、圆桌会议和狂欢酒宴,当然也是一张床,提供给懒散的诗人休息,早晨醒来为稻粱谋或誓死保卫诗歌的骨血。基本上是这么一回事。诗人这个群落,注定是组织性和纪律性最差的群体,能集合在一个派别里,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比如超现实主义,仅仅以艺术美学来定义还是偏狭的,他们那一伙人热衷于搞政治,推翻资本主义的旧世界是其非常重要的行动分支。那么旅馆主义的诗人想干什么呢?推翻《诗刊》,将自由的红旗插满诗歌的山头吗?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一次艺术合谋?民间从来都是理想主义战士和流氓无产者交混的地盘。



    旅馆主义的旗下,还没有出现忠心耿耿于旅馆主义的大诗人。整个旅馆主义的国内诗群,还是写二、三流诗歌的人居多。当然,这是不可避免的,当代的诗歌面貌中,热爱写诗,抱着一腔鸡血写诗的人仍是绝大多数。我尊敬他们对诗歌的热爱,但对于文本的美学要求,的确还处于地质时代,并未绽放出花朵。迟或早,都是被一场轻风而吹拂,飘散得无影无踪。赞美是廉价的,只有赞美是廉价的,因为既成事实的出现,已经取代了赞美的功能。而赞美那些不成气候的诗歌文本,除了鼓励创作者的一片善心外,实在没什么特殊的作用。你可以说天南海北交了很多诗人朋友——那是友谊,不是批评,不是真的热爱。爱是要下狠心的,要说真话、要先干掉自己、要得罪人,才能将心比心。这是我对诗歌评论的态度。我也赞美好诗,但我认为那是友谊,还称不上高格的诗歌评论。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自己丧失了诗歌批评的能力。我希望今后旅馆主义的评论文本可以出现意见相左的争论、搏斗和厮杀,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这才是旅馆主义的“聚散”意义。大家抱成一个团,不是捂得上了火,就是靠一团和气毁了前程。我的希望是诚恳的,如果旅馆主义期望于留下靠得住的批评文本的话,其内部不出现艺术观念的哗变是不可能的。革命,是革自己的小命,成就大命。我要的是大命。



    “人”的概念对于旅馆主义是人本,她是共享的,符合新媒体手段下的特征。她的意义是开放性的,但缺乏闭门栓。与魔鬼共舞和与天使共舞,都是共舞,问题不是你与谁共舞,而是你跳得是不是一支舞。我是一个粤菜厨子,那么我对于舞蹈是不敢乱发言的。但你只是一个舞者,那么就不要对烤乳猪这道菜有微词——因为你不懂。不懂装懂的后果是,你的诗歌极易被发表在国内主流的刊物上,这个叫气味相投。所以对于民间刊物,我是一根筋的支持,但也批评的最多,因为我尊敬这些勒紧裤腰带办民间刊物的人,他们是可爱的人。我从不批评《诗刊》,她几乎穷的就剩下不懂装懂了,我还批评她做什么?自生自灭去吧。



    “懒散”是对的,比“方外”靠谱。方外是属于行动的,说出来就已经不是方外了。而“懒散”是需要说出去的,我觉得嚷出去都可以,因为“懒散”是一种美学上的拒绝。“裸身”是一个重要的概念,诗歌的天体运动,不仅是成为那个天真的小孩或指出皇帝的新衣,还有解放的快乐,这快乐来源于原始的艺术想象力。“春意”是对立于“冷冬”的,她与“好玩”是一个谱系的,我欢迎这种态度。“吃饭”的家常性,给我久违的感动,是了,饭食是天,有了饭,天就撑起来了。但我反对规定吃饭的方式,优雅与从容是一种,梁山好汉的吃相是另一种,你很难分辨出哪一种姿态更高级。美食最后都会变成屎,都是大自然的造化。



    我还是会为旅馆主义的“梦想”所叫好,觉得诗歌真好,诗人真是妙人。这个世界有千万种美丽的事情,写诗是其中的一种,为了汉语言之美而付出的血汗,不会白白抛洒。当我不屑于诗人写出的差诗时,我也保留了对他们由衷的尊敬。因为我也写诗,写的也是差诗,但写诗本身仍是美丽的一件事。她收留了我和其他人,无论贫富或相貌的美丑,我们都在试着开出一朵鲜花,尽管现在是草的天下。要作有尊严的一棵草。



    祝福旅馆主义。黄土层是个诚意十足的主编,他已经显示了自己在理论方面的才华。我喜欢旅馆主义的自相矛盾,我认为她是旅馆主义理论文本中最有价值的部分。我期待着一阵风,每时每刻都期待着将我对诗歌的发言吹得不见踪影。换言之,只有孤旅才是人在旅途。


汉家   男,七十年代出生,作家。著有短篇小说集《达拉马电台》,散文集《公映日》《奇遇记》,诗歌集《化学》,随笔集《看不见的萨满》,评论集《白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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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2-7-11 16:33:32 | 只看该作者
文章来自“旅馆批评”博客:
http://blog.sina.com.cn/lvguanshikan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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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2-7-11 16:36:58 | 只看该作者
向耀旭致敬!

点评

也向你致敬!  发表于 2012-7-11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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