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穴论坛

 找回密码
 中文注册
楼主: freeway800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原创] 我的灰色人生

  [复制链接]
11#
 楼主| 发表于 2009-8-29 15:28:23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与田文玲的第一次邂逅(小时候的交往那算不得数可以直接无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黄了,我甚至没想到问她联系方式,这几天正郁闷着,朱少美跑过来找我,说是知道那天孙悦发飙的原因了。原来孙悦有个哥哥叫孙志海,也是在街面上混的角儿,平日也就在城东捞点买卖,那天手伸过界了让朱少美纠集一帮人给打了,打就打了呗朱少美这个烂仔又学着电影上的古惑仔大发王八之气,临走丢下一句话:我叫朱少美,想报仇去城西找我!我这才明白,我说孙悦一上来就指名道姓的,这小子长得也不怎么醒目啊,感情还有这么一出。你打了人家的大哥又让人看到了,能不出事吗?看到我发愣,朱少美悻悻的凑过来说:经金要不咱上孙志海家去一趟,向他老妹打听一下田文玲的联系方式?我很断然的拒绝了他的好意,看了一眼正在房间里诵经的母亲,拉着朱少美走出门去。我拒绝他的建议是因为去了如果谈崩了打一架倒也罢了,如果朱少美为了我的事向人家低头,我自认为我没这个脸面对。其实男人的面子就跟文凭一样,平日里有它没它都一样的过,可是一旦遇到升级涨工资的关键时刻,它还是会被看成重要参考条件的。这种低头认错没面子的事情是在紧急时刻才能偶尔为之的。     

  
       诗人曾经写道:我与你的缘  犹如人体与大便间的奇妙感应   腹痛时我知道    你要来了   我跟田文玲的事还是先放放吧,不过是某个刹那间的心动,它对文人可以激发创作灵感,对我甚至产生不了买醉的冲动。这天正和朱少美俩人这么闲逛,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后面跟了五六个人,等意识到来者不善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人把我俩逼到巷子里,领头的开始说话了:朱少美,你们俩逛街呐?是不是买菜回家做饭呀?其他几个人听了晃着一脑袋的黄毛嘻嘻的笑起来,我还在纳闷呢,最近没得罪谁啊,怎么被这几个小混混有组织有预谋的给堵住了。回头看看朱少美,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领头的恶狠狠的说:经金,这个人就是孙志海。操!跟他们拼了吧!我环顾一下四周,不知哪个路人甲丢弃的板凳残尸让我眼前一亮,我一把抓起它挥舞起来,估计他们几个也没想把事情闹大,什么家伙都没拿,相对于他们的赤手空拳,我这只有半边的板凳残尸可是相当于大杀器了吧,相对我的亦步亦趋,他们逐渐在退却,心中暗喜的时候,忽然觉得与其说他们在退却,倒不如说是进攻前的调整。六个混混已经摆好了半环形把朱少美和我圈在了里面。我见形势不利于我方,于是加大了手上挥舞的动作,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板凳由于腐朽过度,已经经不起我这般折腾,咔嚓一声我手里只剩下了像火腿肠长短的木棒。几个小混混又放肆的笑起来,趁这个间隙,我低声对朱少美说:等下听我喊跑,你就跟着跑。朱少美紧张的点点头。要不怎么说狗逼急了跳墙,人逼急了能生智呢,有个灵光在我脑中一闪,于是我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好几个月的举动。我突然指着天空说:看,UFO!本来我的预想是他们赶紧顺着我指的方向抬头仰望虚空的,而我俩好赶紧突围的,可是事实证明我错了,不是谁都有好奇心的,也不是谁都能听懂UFO是什么意思的。我大概是中了陈叔爱装逼的毒了,关键时刻我讲什么英文!当我喊完后拉着朱少美往外跑时,第一时间里,一个清晰的鞋掌印在了我的脸上。随即我俩都被扑翻在地上,拳头脚膝盖什么的都来了。我们只好采取混混们挨打的标准护姿,双膝蜷在胸口,两臂夹住头埋在双膝之间让他们打了。等他们打累了骂骂咧咧的走了之后,朱少美一下子窜了起来,急切的叫我:经金,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当时的我大概脸色是煞白的,后背疼的要命,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费力的摆摆手,意思是我起不来了。后来才知道,后背的第七根肋骨被打折了。在医院拍完片子后,医生把我的衣服脱了下来,用毛巾擦干净后拿胶带跟缠木乃伊似的在我身上裹了几圈,然后很不负责任的告诉我不用住院,回家静养就行。同时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说不能抽烟啊,要多喝水少吃糖等等。我心里很郁闷,这个医生不是歧视患者吗?社会上的混混就不是人吗,这么来敷衍我!让我更郁闷的是,朱少美这时候凑过来问:经金,你先前喊的U什么O的是什么东西?这时我但凡有一点力气,我会直接“以头抢地耳”。        


        在家静养的时候生活是相当苦闷的,父亲跟刘叔他们的案子还不知道怎样,母亲每天不是低声抽泣就是在佛前祷告。由于怕母亲为我担心,我谎称自己是打篮球被撞折了肋骨,并且交待朱少美不要让师侄辈的小弟过来探望。那天在跟母亲聊家常的时候,我告诉了她自己已经没有再上学,母亲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诧的样子,大概在她看来,上学上到初中毕业在社会上立足也就够了。我的理解跟母亲很像,古人半部论语治天下,今人专攻数理化,可是在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里,这些知识是根本用不上的。据美国全国成人文化评估组织的一项调查显示,在美国,大约每20人中就有1人是英文文盲。不相信吧,可是事实确实如此。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大家各司其职投入并完善整个社会运转中的每个环节,这才是社会发展的基础。就在我苦闷无聊时,那个诗人写下的“腹痛时,我知道,你要来了”句子应验了。不过那时肋骨的骨折处已经差不多愈合好了,反馈过来的痛感只是一点点。田文玲这个时候过来看我,不过跟上次一样,身边带着那只拖油瓶孙悦。当孙悦进来的时候,坐在床上正跟我聊天的朱少美一下子蹦了下来,粗声粗气的问道:你哥让你来的啊?回去跟你哥说,我会报答他的。孙悦又拿出她的招牌动作,咬咬嘴唇撇撇嘴说:你们整天你打我我打你的不觉得烦吗?朱少美听到这话来劲了,脖子一挺,声音高了起来:我他妈...还没等他说完我赶紧拉拉他的手,往母亲房间努努嘴,他赶紧把后来的话咽回去了。看到房间没什么动静,我小声对他们说,别在这儿吵,孙悦你跟你哥带个话,我打算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你哥必须摆酒道歉。你让他自己想想再给我答复。说完我朝朱少美使个眼色,手指悄悄往田文玲那儿指,朱少美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找了个商谈道歉细节的接口把孙悦带了出去。正当田文玲要跟着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她,女性都是天生具有同情心的,我这幅惨状这时候不利用利用对她表个白谈个心的那不就太暴殄天物了。(未完待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2#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00:5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两个人坐下来后,我准备开始诉衷肠了,在腹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要开口,田文玲却先说话了:经金哥你现在混黑社会了?而且手下还有不少小弟?听得我后背一麻冷汗噌噌的冒出来了,说实话我并不介意田文玲知道我的底细,青春期的孩子大多对事物好坏的辨别能力是扭曲的。当时的我对混混的身份并不排斥,只不过像母亲这种有着中华传统美德的女性,非常反感那些不事劳作童叟皆欺寻衅滋事的混混,她们往往直接称呼其原始名称——流氓。因为田文玲是带着质问的口气问的,所以声调比之前要高上一个八度,哪怕她的声音再轻柔如弱风细柳,在我听来也等同佛家狮子吼了。我紧张的站起身走到母亲诵经房的门口,探头看看母亲依旧在诵念为人祈福的《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心里便稍稍有些安定了。


     悄悄把门虚掩上后,我有些恼怒的退回自己的房间。看到田文玲有些不安的直着身子,我压了压火用挤出来的声音说:这事以后别在我妈在场的时候提好吗?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事。田文玲低着头没有说话,两根食指放在膝盖上互相绞着,屋内的气氛显然是有些冷了,这与之前酝酿的情绪非常不搭调,我顺了一口气跟她解释说:其实就你看到的,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在混黑社会啊,这次我被打了我怕我妈担心,所以骗她说我是打篮球被人撞伤的,我可以在你面前发誓,如果我混黑社会我就天…后面要遭到什么报应的情况我说得很慢,基本上是一字一顿,我在等待,等待电影中的经典桥段:女主角听到男主角发毒誓时赶在发完前飞奔而来,用软滑的柔荑,不,是用一点朱唇轻轻堵住男主角的嘴,然后泪眼婆娑的晃着脑袋:不,别说了,别说了,我相信你!如果事情是按照我设计的剧情发展下去,我不介意用狠一点的天打雷劈、天地不容什么的,可是我边义愤填膺的说边用余光瞟她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此时田文玲的眼睛正忽闪忽闪的看着我,充满了期待。

     我的心在滴血,这个时期虽然还珠格格还没开演,可是琼瑶习娟雪米莉这帮大妈写的东西,哪一本没有这样的场景?就算你没看过这些你净看些地道战白毛女什么的,你发挥点想象力好不好,高传宝也需要爱情,喜儿也有春天呐!田文玲的大眼睛依然朝我忽闪着,我咬咬牙坚持往下说:如果我混黑社会我就天…天出门踩狗屎!说完我长吁一口气身体前倾,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我要让她有读诗的错觉:为何我的眼睛总是满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那么深沉。田文玲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得下意识往后倒,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怯怯的问:经金哥你要干嘛?要我帮你吹眼睛吗?我胸口一闷,嗓子一甜,眼前一黑,差点没坐稳一头栽到地上。抑制住气血翻腾的感觉后我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文玲啊,你今年十七了吧?在读高二?田文玲不解的说:是啊怎么啦?怎么了我还要问你怎么了,通俗的你不懂高雅的你不会,你以为我对你没招儿了是吧,看来不出必杀技你把我当菜鸟了。我站起身来拉上她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用尽量温柔的声音问她:文玲我有点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你先不用答复我,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玩的造船厂的沙场吗?我们那时在那棵长歪了的树上刻了咱们俩的名字,前段时间我去看过,还在那儿呢。等你做出决定了,如果同意的话还你就在那棵树上系根红丝带,如果不同意就系上黄丝带,你觉得这样行吗?这时候的田文玲整个人像喝了酒似的,脸红红的,往回抽的手也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低下头避开我的眼睛喃喃的说:我不知道啊,我还在上学呢,我不知道啊。如果要问我记忆中最难忘的话是什么,我一定会选这句,虽然语言不多,而且还有反复句,但是它如同一颗蕴含娇羞腼腆又带着一点点小赖皮杂质的水晶石,用不完美的瑕疵点缀着一个女孩纯净剔透的内心。如果人的记忆是本书,我想我已经把这句话写在于我的心灵最近的那一页,每次去翻阅它时,总能凭着感应一下子找到它。这时田文玲已经把手抽出来了,其实我还想握着,不知道是不是中医上讲的舌燥盗汗,我一紧张手心就出汗了,而且量还挺足,这次不用人家往回抽手了,只要顺着地心引力就可以随着汗流出来。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手在裤子上擦擦,大概田文玲误会我又想拉她手了,赶紧把手背在后面,紧张的说:经金哥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你好好养病,有空给我打电话。说罢准备夺门而逃,我连忙叫住她:还没告诉我你家电话是多少,你让我给七十万市民一个个打着试啊?田文玲的脸又红了用很细微的声音告诉我,62260XX,随即逃也似的走了,我冲着她的背影喊:你还记得刻了咱们名字的歪颈树在哪儿吗?

     记得以前有支纯净水的广告词是“等待是一种渴”,起初感觉那是句小学老师看到就会画叉的病句,若干年后回想起来那是句顾城一看到就会用上好材质裱起来的诗。渴是什么,是陷入希望与失望之内的纠结,是端坐在停留与离去之间的惆怅。在那几天的等待里,我竟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虽没有“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般悲天悯人,可见到老太太穿马路、老大爷骑三轮上坡我是会诚惶诚恐的过去帮扶的。三天以后,在一个恰当的时间,我提起电话按下了:62260XX。(未完待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3#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01:06:27 | 显示全部楼层
同学们,呼吁一下,看完留下一点点评,好的不好的都行。让我能感觉到还有你们在关注我,不要让我有孤独悲凉的感觉好吗。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4#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23:59:1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
      

      电话接通后我不敢跟田文玲多聊,只是问她决定了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赶紧转移了话题,随口闲扯了几句匆匆的挂上了电话。我其实心里非常紧张,生怕田文玲在电话里告诉我结果。这种心态跟你准备补看世界杯重播似的,比赛结果哪儿都能了解到,于是你开始变得神经质起来。不得不在回家的路上把书刊报亭定为红色警戒区域,把超过两人以上扎堆的路人定为危险非法集会团体。你想快点赶回家以免再次错过球赛,可是当号称“新闻发布中心”的计程车驶过时你又望而却步。就是这种踌躇矛盾的心态如同蚕虫吃叶子一样,不疾不缓一圈一圈的,慢慢向你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一小块地方浸渗。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却未必敌得过这种看起来似乎毫无侵略性的心魔。我坐不住了,出门叫上正蹲在石阶上抽烟的朱少美匆匆往沙场赶去。


      在路上走的时候我很为自己的这个办法叫好,既给了自己接受结果的缓冲过程,又可以避免面对面遭到拒绝的尴尬,可是看到那几棵歪歪斜斜的树时,我的心又忐忑起来,朱少美知道这么一回事,嘿嘿的说:经金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绑条红带子你再过去?没等他接着往下说我一脚开过去,谁知这小子竟趁势嗷嗷的往树那儿撒丫子跑,这下可把我惹急了赶紧追了上去,我可不想让别人第一个知道结果。因为之前就来看过知道那棵歪颈树在哪儿,所以跑到林子跟前我就停住了,这个所谓的林子其实树并不多,稀稀疏疏的透视性很好,我已经知道结果了,那棵歪颈树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挂,我沮丧的一屁股坐在沙地上,看着朱少美在林子里兴奋的上下翻飞。看来在树上刻字的很多呢,朱少美在那里费力的辨认着然后大声对我说:经金我念给你听啊,刘辰是个王八蛋。哈哈,这边还有,嗯,陈什么东经常拉屎不擦屁股,哈哈哈,妈的笑死我了,你看这个更有意思,王保才…这时朱少美发现我没跟着乐,抬头看了我一眼马上想起来今天是来干嘛的了,连忙走过来问:怎么样经金,没看到东西吗?别急我再去找找看,说不定我嫂子眼神不好找错了树呢,你等着啊。我一把拉住他指着那个林子说:朱少,别安慰我啦你看这些树,一眼过去看个对穿,就是系根鞋带也能找到啊,算了走吧回去玩喽。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土故作洒脱。朱少美有点不甘心的说:经金,你也知道江边风大嘛咱们沿途找找看是不是被吹掉了,这句话说得我心里一动,但随后就打消了这个侥幸的念头。这里风大是不错,可是丝带是系上去的不是粘上去的能吹得掉吗?真的是被风吹跑了让我跟田文玲黄了,那我只能掩面仰泣:天意难测,造化弄人!

       说出我的推测后,我跟朱少美走上了回家的路,天边的夕阳 被时间悄悄地滤过,残留了一抹红云渲染着朝霞般的灿烂。我眯起了眼睛,与朱少美沉默的分享着这落魄的美丽,黄昏的风柔柔的吹着,仿佛要抚平我内心的那缕惆怅,正想扯起嗓子嚎上几句,这时走在前面的朱少美突然回过头来问我:经金,你跟田文玲交待的是不是同意的话就挂红丝带,不同意的话就挂黄丝带?我苦笑着说:是啊,算了朱少,别为我难过了玩玩嘛,没把它当真的。朱少美听到后哈哈的笑起来兴奋的说:这事有门儿!你没有看到红丝带,但是你看到了黄丝带吗?我一听愣了,对啊,不同意的话应该是会系黄丝带的,那儿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一下子全身细胞好像吸足了大麻似的,人立马亢奋起来了,走走,回去再看看。我拉着朱少美往树林那边跑,刚跑几步,一个老头挑着一担子青草从大坝上下来,我一个急停才没撞上去,老头儿不高兴了扯着嗓子喊:后生伢你走路把眼落在屋里了吗?你要是把我撞了那就好玩了呢。我没功夫跟他乱扯,胡乱的摆摆手准备离开,突然我发现老头儿担子上的那两捆草有点不对劲,这边是用草绳子扎的,那边却用个红带子扎,我抑制住心里的激动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老头儿说:大爷,您还没回家吃饭呐?来,抽根烟,刚才对不起啊我东西掉了走路有点急。老头儿神色舒展了,接过烟叭嗒一下点上,猛吸了一口悠然的说:咳,年轻人做事都风风火火的,没事没事,后生伢,你什么东西掉了啊,这么急?我赶紧打蛇随杆上: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把我姐扎头用的红丝带拿出来套鸟,结果忘拿回去了,怕她骂我,所以就赶过来找。老头儿一听乐了,指着那捆青草说:刚才割草前我看到树上有条带子我就把它解下来了,准备捆草用,你看是不是这条?我哪里知道田文玲用的什么红带子,赶紧点头说:是,就是它。大爷,您看您是不是。。。老头儿非常干脆,放下担子就开始解红丝带,边解边说:你这伢真是的,这么客气干吗,不过我就有点奇怪了,这带子也不长啊,你拿这个套鸟,呵呵,你们街上伢子真是什么都不懂呢,明天到我这儿来,我给你套几只拿回去玩。朱少美听到这话高兴了连忙问:大爷,能套到斑鸠吗?听说斑鸠最好吃。我一个白眼飞了过去。

       千恩万谢的告别老头儿后,天已经有些擦黑了,我紧攥着手里的红丝带生怕它一不小心被风吹走,狡黠的风一定会读出我此刻的欣喜,然后去告诉每一个人。天空已经有一点点星星的影子,看样子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最后一点模糊的影子跟着我和朱少美慢慢慢慢的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不远处已经有人家陆续点起了灯,浅夜的灯火真美啊,朦朦胧胧的,一盏,一盏,一盏。                            (未完待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5#
 楼主| 发表于 2009-9-3 00:18: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阴霾蔽天日,疾雷破雨来。
关机且不及,屏幕惟见白。
奔走数日久,呜呼终成骸。
负痛止更新,泪别诸高才。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各位再会有期            I'll be back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6#
 楼主| 发表于 2009-9-12 22:3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二)  


       两个人嘻闹着走到正街上已经快八点了,在朱少美的提议下俩人找到一个烧烤摊子坐下,准备喝点小酒庆祝一番,97年的武穴,无所事事的人最喜欢的消遣方式一是在电影院门口吃烧烤喝啤酒,再一个就是去当时已呈铺天盖地之势的卡拉ok厅,借放松心情贴近艺术之名行买春苟且之事。这可能是曾被美国时代杂志选为亚洲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与甘地和毛泽东相提并论的卡拉ok之父井上大佑所没想到的吧。大家如果稍稍有留心就会发现,在其他国家流行起来的很多运动项目一旦被引进来,大多逃脱不了中国式改造的命运。比如被称为绅士运动的台球传到中国,很快神州大地到处呈现星火燎原之势,马路边上公厕旁边学校门口,但凡能支起两张桌子的地方就能看到台球桌,光着膀子的,穿着大裤衩子的,夹着人字拖的,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杆子的,形形色色的国人凭着不屈不挠的执著,硬是把这项高雅运动成功改造为有着广泛群众基础的,老百姓们喜闻乐见的街头游戏。再比如滑旱冰,没有经过任何演化过程,溜冰场直接被改造成了混混们的集中训练营,这里面可以学习打架可以学习盗窃可以学习抢夺,更可以在众多混混的现场教学中学习到如何猥亵女孩。


       正跟朱少美闲聊当中胖老板端上来了我俩点的一些吃食,当时可供烧烤的食材种类不多也就传统的一些茶豆干肉串火腿肠鸡爪之类的,不像现在五花八门的什么都烤,大概是这个摊子的生意不怎么好准备的食材老卖不完,朱少美抽出一串干子刚吃一口就吐了,他凑过嘴来压低声音对我说:经金别吃了,这干子都他妈馊了。这个死胖子估计是不打算做生意,我得弄弄他,今天算是你的好日子你看合适不?我当时正反刍着田文玲带给我的欣喜劲一听到朱少说要闹事,连忙拍了拍他的手劝道:别搞啦,吃吃别的吧我去提醒一下老板给他他讲讲做人的道理,以后咱们要尽量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孔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说完我撇开双手中指正蠢蠢欲动的朱少美转过身来很斯文的叫住老板:店家,你稍歇息一下,过来尝尝你烤的干子味道如何。老板愣了一下可能还没有碰到过顾客这样的邀请,他得思考一下这是个什么性质的要求,目光溜过我的肩他看到朱少美丢在桌面上的干子,心里知道怎么回事了。通常人知道错事败露了有两种态度,一种是卑一种是亢,卑则低眉顺眼谦恭认错,双方各让一步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讨厌就讨厌在那些亢者身上,自以为手法高明咋咋呼呼跟你玩心理战,不但不承认错误反过来还把自己当受害者跟你闹,这就让人接受不了。偏偏这个死胖子就是这么一个主儿!胖子把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冷笑着说:小哥怎么个意思啊,嫌味道弄得不好噻?多包涵包涵刚做不久手有点生。我见这位说话挺冲还有点避重就轻的意思,心中便有些不快,我还顾忌你的面子你倒给脸不要脸了还,当下朗声说道:手艺不好慢慢来,心眼坏了可没人有耐心等你改哦,你拿馊了的东西给客人吃不怕别人砸你摊子啊。周围三两个食客这时候抬起头来,估计是知道有热闹看,连忙付了钱匆匆走掉,在十几米开外选了个视野开阔后路畅通的位置站定,开始冷眼静观事态的发展了。胖子听到这话气急败坏的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做了这么长时间你打听打听我给谁吃过馊东西。话音刚落朱少美噌的一下站起来了,指着胖子对我说:操!经金你打算跟他做亲家还是怎么的,你忍得住我他妈忍不住!我再次拉住将要暴走的朱少美语重心长的对他讲:朱少啊,孟子曰: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此小勇也。骤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之谓大丈夫。今天不打架好吧咱们以德服人哈,以德服人。话一说完朱少美一下子气乐了笑得跟哭似的说:人家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为零你八字刚写一撇凑什么热闹在这里装白痴?好好你跟他讲理去,我看看热闹。说完吭哧一下坐了下来。我耐着性子对胖子说:店家你做生意这样的态度能不能挣到钱先不说,遇到狠人怕是要挨打呢,听人劝吃饱饭…话还没说完,胖子一把扯下了围裙把汗衫一扒露出肩头的梅花纹身骂到:我操!两根小杂毛跑这儿来充能,老子混的时候你们娘老子还在穿开裆裤呢,没钱想找茬白吃当老子好欺,我吃你妈!这时我心里那个气!怪不得一开始说话就这么冲,嘴臭得跟吃了屎一样,原来是只老鸟。今天我就是八户塘的后浪我也要把你拍到沙滩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我转身给朱少美使了个眼色,哪知这小子这时候来了个黑色幽默不紧不慢的说道:经金这回哪个子又曰啥啦?我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之前犯了兵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大忌只好接茬现编吞声道:孙子曰:三十六计不如打他妈地!

       其实朱少早就按捺不住了,只不过刚才气不过故意逗逗我。话音刚落朱少就弹起来了,一把掀飞桌子扑了过去。我见状赶紧抄起凳子抡起来向胖子招呼。因为战术运用得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放倒了,这下可有得玩了,我丢掉手里破得不像样子的凳子残片重新换了一把又开始抡他,朱少则直接拿脚踹,打了几分钟见胖子趴在地上不动,我俩停下了手看看什么情况,哪知胖子皮糙肉厚的一轱碌又爬起来坐在地上,沾着油污和血渍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我警惕的扫了一眼他的四周,看地上有没有砖头酒瓶之类的远程攻击武器,还好除了几块塑料碎片就剩些豆腐火腿了。在我和朱少的注视下胖子闷哼着站了起来,踉跄着找了个勉强能立住的凳子背对着我俩坐下,双手杵在大腿上脑袋拉耸着,一会儿双肩竟抖动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和朱少美对视了一眼傻了,跟别人也干了不少架第一次把人给打哭了。朱少对我呶呶嘴示意我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一般遇到复杂的事情他都让我去处理,我绕过满地的干子鸡爪走到胖子跟前,拿脚拨了一下他说:胖子你大街上的嚎个什么劲儿还要脸不?胖子一听当真咧着大嘴嚎起来了,指着地上的一片狼籍骂道:操你妈的两个小杂毛,老子饭碗都被你们砸了老子还要脸做什么?这混蛋嘴还真臭到这时候还满嘴喷粪,我怒气往上一顶随手又抄起一把凳子想再给他两下,可是满地的狼籍加上胖子低沉下来的呜咽,终究还是让我觉得心虚起来。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会让我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杂乱的烧烤摊,抽泣的胖子还有意犹未尽的看客,忽然让我莫名其妙的想到了田文玲,我觉得有些心烦意燥,于是呼的一下子把手里的凳子甩出好远,想借助这个动作平复一下心情,凳子砸在旁边一个卷闸门上发出哐当一声,铝合金的材质传起音来嘎嘣脆,胖子的呜咽声一下子止住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我,下意识的站起来做防守姿态,我没有理会胖子的举动,在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丢在一旁的桌子上。朱少美跑过来不解的问:经金,你这是干吗啊?我摆了摆手没有过多的解释懊丧的说:朱少,走,我们回家吧。(未完待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7#
 楼主| 发表于 2009-9-14 00:10:49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三)


       穿过渐渐围聚起来的人群,我和朱少美慢慢的往回踱,这时一个脸上布满泪痕的女人匆匆从身边走过,我停下脚步看着她直直的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朱少美拿手肘撞撞我问:这女的不会是那个胖子的老婆吧,多亏走的快,要不女人跟你纠缠起来可有你受的,你小子挺能啊知道他屋里的要来速战速决。我没接过话茬叹了一口气,心情越发低落起来。我知道那胖子没有唬我,他胳膊上的梅花确实是早年混社会的人都爱纹的。那时喜欢纹身的人少,除了混混就是两劳人员。消费群体成分单一,所以纹刻这个行业难以形成规模,自然也就没有专业机构的出现。不像现在满大街的潮人需求旺盛,催生出一批专业纹刻店,设备精细工艺复杂,转印油、凡士林、割线机、打雾机、保鲜膜一道道的给你上,只要你愿意,就是把清明上河图纹在身上也不在话下。当时的一些小混混想在人前显摆都是直接拿针在手上扎个什么忍啊恨的,然后用蓝墨水上色,根本就不采取抗感染措施。抵抗力好点的红肿两天,差点的就肿得像只膀腿了。而自认为有些层次的混混则要讲究一些,他们找来相对专业一点的人先设计图案,然后再皮肤上描图拿针沿着轮廓扎,最后抹点红霉素软膏完事。由于纹刻器械的局限,成图后看着是要美观些但最终感染是免不了的。所以那时候除了个别有点浑的猛人,像乩童似在身上左青龙右白虎的乱扎,大部分混混还是扎个字纹个花。


       胖子胳膊上的梅花表明了他之前混社会时是有点档次的,如果费心向混混前辈打听,应该能打听到些什么。是什么让他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想跟周围其他人一样,靠自己踏实的做点事来重新回归主流社会?我想到了刚刚与我擦身而过的女人。这是所谓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大概不是这样的吧,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胖子不是气短是倦了,现在有个心爱的女人陪着他往前走,他应该是懂得珍惜和感恩的,强硬的哭泣并不是让我俩给打出来的,肥胖的身躯是他天然的护甲,只是我跟朱少的出手让他感到回归社会的压抑和不适。我突然意识到这次我有可能会毁了一个人,胖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推翻之前的选择走上老路?我把心里的疑惑讲给朱少美听,听到最后朱少美嘿嘿的笑起来斜起眼睛看着我说:经金,你不会是平常看录像看傻了吧,你以为那个死胖子是退隐江湖的大佬啊?你啊,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多愁善感,加上你想象力丰富,屁大的事儿你就想到这么多。我跟你说,就算他是个老油子也只能说明他越活越怕死,这个世界上除了拳头,还有什么能让我们活得这么有面子呢?我们活得有面子吗?胖子他女人的泪痕让我我感觉到空虚,没有拳头还有其他的东西能让我活得更有色彩。我捏了捏裤兜里的红丝带心里想。“好了,朱少,我快到家了,你今天在我家歇不?”我另起了一个话题。虽然我不赞同朱少美刚才的话但我不想反驳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谁又比谁的高明多少呢。“不了不了”,朱少美摆摆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猛吸一口然后悠懒的说:今天可把我累坏了,走这么远的路还跟人打了一架,再去你家歇晚上铁定是睡不好的,我还是回自己家睡吧。走啦走啦。说完头也不回只是用夹烟的那只手在头顶上划了个弧线表示一下明天见。

       走进巷子里我忽然发现走道上很是明亮,一打量原来母亲把院子里的照明灯和堂屋里的灯都打开了。母亲是个很节俭的人,以前在乡下家里经济来源比较有限,没地方开源就只能节流了。当时村里已经通电了母亲还是坚持着用煤油灯照明,最常见的场景是全家就着一盏煤油灯,我趴在灯旁边做作业,母亲坐在马扎上编篾席,父亲则在一旁削竹片。每次做完作业一擤鼻涕两滩黑水。现在想起来那如豆的灯火,那忽明忽暗层次分明有如实质的光线,那燃烧不完全的棉捻子散发出浓浓的煤油香味,算是童年最温馨的回忆了。我有些疑惑的走进院子,透过堂屋的窗户感觉到屋内人影绰约还有人在高声的谈论什么。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推开大门,由于用力有些猛了大门啪的一下撞在墙上,屋里的人被突然的巨响吓得顿时失声。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屋里的情况,原来是母亲舅舅刘叔的老婆,还有老村里的李世贵。他们在一起一定是在商量父亲跟刘叔他们的事情。母亲这时候的神情有点不大对劲,脸上红红的还淌着泪。父亲和刘叔他们从去年十月份被羁押到现在有半年多了,母亲虽然焦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佛经的教化,已经能够相对平静的对待父亲的事了,难道是父亲跟刘叔被定罪了?这个想法一跳出来我的脑子就懵了。尽管这些年跟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如山般沉默朴实与坚磐的父爱是让我绝对不能割舍的。我小心翼翼的问母亲:妈,你这是怎么啦?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母亲的眼泪又出来了,我的心一沉,可是看到母亲的嘴角慢慢的往上扬的时候我也跟着嘴角往上扬了。在这一秒中内的表情变化,后来我在心里面经常会以每秒150帧的镜头摄录,然后用每秒24帧的速度反复播放。因为在一秒钟之后母亲有些激动的告诉我,经过公安机关的缜密侦查,最后认定父亲和刘叔与简祖杨他们的非法集资案没有关系,父亲他们将不日回到我们身边。听到个好消息,我内心唏嘘起来: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老天爷这样挺我!尽管屋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听到母亲又一次的讲出来,大家还是兴奋的大笑起来,特别是老村来的李世贵,因为这个消息就是他从那个在广东省科委里任职的亲戚那儿得来的。李世贵挺起他那个还远未达到发福标准的肚子得意的对我说:嘿嘿,侄儿,你看我这个高干子弟多少还是有些路数吧,啊?这个“啊”字把武穴话里的六个音调全拖进去了。高干子弟?满屋的人一下子笑喷了。(未完待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8#
 楼主| 发表于 2009-9-16 10:34:3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看来事情的确都是正向着的好的方向发展,一个星期之后父亲和刘叔回到了武穴。其实武穴也就这么大,从城西地标大世界到城东地标现在的建材市场笼共4.5公里,前列腺炎患者一泡尿的时间可以轻轻松松走完。但是父亲跟刘叔这回能够平安归来,两家人还是很隆重的找来一辆桑塔纳让我带着朱少美去车站接他俩。父亲在动身之前打电话过来说预计晚上九点到家,母亲却不对他的预计表示认同。客车可没有飞机精准,预计到达时间往往跟实际相去甚远,路上是不是要加个油上个厕所,或者司机踩油门的那只脚有没有犯脚气等等都是影响预测准确度的因素,所以我和朱少美八点半就在车站门口候着了。


       在车里抽着烟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朱少聊着,聊到田文玲时这小子来了兴致,原本瘫坐在座位上的他一下子挺了起来,开始跟我扯这个那个了,开始我还没注意后来聊着聊着我发现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是在拐弯抹角的打探孙悦的情况。怪不得那天跟田文玲一块吃饭时,田文玲笑着跟我说朱少美在打孙悦的主意呢。当时我还挺肯定的说不可能,这小妞她哥可是和我们有过节的。我把指间的烟头弹出窗外,下意识的摸了摸那根曾被打折的肋骨,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朱少美说:朱少你小子别绕弯啦,是想跟孙悦好来试探我的态度是吧?哼哼…朱少美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经金你怎么知道啊?哦不不,你怎么说我要跟孙悦好啊?你听谁乱说的嘛没那回事!我你还不知道么,思想挺单纯的这么一个本分孩子,哪会懂得谈情说爱呢!我一听乐了看他的样子我知道朱少美八成是真喜欢上那小妞了得逗逗他,于是我绷住脸上的笑边揉着后腰边严肃的说:对啊我也不相信这回事,我这里现在每次遇上变天下雨的都还酸疼的紧,这帐少不得是要找她哥算的,朱少你觉得呢?朱少美把头探出窗外看了看月朗星稀的夜空疑惑的说:经金明天不会下雨吧?咱们上次不是吃过他孙志海的谢罪酒了吗,你还打算怎么弄他?我酷着脸说:断他两根骨头!到时候你不会不帮忙吧?朱少一脸的苦相咬着后槽牙挤着嗓子说:帮!我帮!说完叼起烟屁股亡了命的一通猛嘬,看着他现在的窘样我再也崩不住了拍着方向盘狂笑起来,把外面背对车子的行人吓得纷纷避让,以为后面来了车。朱少当时就愣了还没来得及吸入肺里的烟停驻在他咧开的口腔里,一丝丝的往外渗跟太上老君八卦炉似的。过了大概有5秒钟的时间,朱少美反应过来了知道我在逗他满脸羞红的拿兰花指指着我娇叱一声:我掐死你个活贼!说完翻身上来向我施暴,我一看这情况心中哀叹:完了完了,终极杀招“拈花一怒”都出来了,这小子手又黑,这回不恶心死我也要掐死我了。赶紧奋力反击抵御外来侵略,俩人正在车上扭打着,外面传来某人的惊呼:哇!传说中的车震!此话一出,当时就把我俩给雷成化石了。哪个倒霉孩子在这儿胡沁呐,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对方那傻样,匆忙各自打开车门做干呕状。

       两人这样打打闹闹让时间过得快了许多,大概十点钟的时候一高一矮的两位旅客从车站走了出来,朱少眼神好连忙问我:经金那两个人是不是叔叔他们?之前我交代过父亲和刘叔的大概体貌特征,所以朱少一眼就把那两人纳入观察对象了。我凝神仔细一看,可不是他俩!两人看上去好像白了点,可能是见光少的原因,不过神色有些萎顿不知道是不是坐了太长时间的车,还是在看守所里精神长时间处于压抑状态造成的。我急忙推门下车跑了过去,张开双臂想给父亲一个熊抱,可是到了跟前却简化成帮他们拎行李的动作,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表达出来,到嘴边却压缩为一个简单的问候。世界上最奇妙的关系就是父子关系了,幼年时父子是世界上最亲的,但成年后似乎又变成了最远的了,你可以跟陌生人相谈甚欢在父亲面前却又少言寡语,你尊敬他但绝不会说出父亲我爱你,他关心你但也绝不会说出儿子我心疼你。可是当你仔细品读父亲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言语,你就会明白:父爱如禅,不可问,不便说,只能悟。我拎着父亲和刘叔的行李引领他们走到车子那边,朱少美已经在那儿开了车门候着了,而且特老实的憨笑着说:朱叔刘叔等你们好久啦,快进来吧家里人都等急了。等他俩弯腰进车门时,朱少美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还用手去垫一下车门框,那会儿就是市委里的司机也不知道有这招啊也,瞧把父亲和刘叔乐得!一行人驱车回到我家,朱少找了个借口回家了,母亲和刘婶已经在院子里候着,男人们下了车两家的女人开始哭眼抹泪了。还好有之前一个多星期的缓冲,不然真不知道母亲跟刘婶会哭成什么样子。看他们站在院子里好像要继续这么激动下去,我连忙拎起行李袋子说,爸,刘叔咱们屋里坐着说吧。外面夜深人静的让街坊邻居看到不太好。几个人这才醒悟过来随我进了屋。

        说起看守说的遭遇刘叔感概的说:人啊千万不能犯法,在里面才知道平日里自由平淡的可贵。说到这里,刘叔又看了看我接着说:经金,听你父亲说你现在在混社会啊?听到这话我吓得正端着茶杯的手一抖茶水撒了一地,慌乱的看了一眼父亲,父亲正低着头喝水也没抬头看我,我心里明白了,原来母亲早就知道我在外面的事情,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当面警告我,只是之前跟父亲打电话时通了气。父亲泯了一口茶插话了:这些年我跟你母亲在外面做生意没有好好照顾你,从小到大对你也管得比较少基本上算是放任自流。这几天我跟你刘叔商量过了,俄罗斯那边的生意就不做了,趁现在手头上还有些积蓄,咱们两家准备合伙在武穴做点买卖,你呢最好现在就跟我收手,别等到以后犯了大错想后悔都来不及。说话时父亲一直盯着手里的茶杯没有看我一眼,仿佛在研究茶水里是不是真的含有茶多酚、嘌呤生物碱什么的。刘叔又接过话来说:经金,你父亲的话你最好是听进去。一旦你犯事进去了你就知道,像我跟你爸这样的只是有经济犯罪嫌疑的警察审讯起来还好些,就是整宿不让你睡觉,几个人轮番的盘问,亏了我跟你父亲以前当过兵有些底子。可是你如果是涉嫌刑事犯罪了,恐怕就没这么好了。你听到没有?今天你在这里当你爸妈和你刘叔的面表个态,以后到底怎么办。说实话,就算没有父亲和刘叔的这段话,我也能明确今后的路怎么走,尽管我不不知道我以后会做什么,但是我已经明白以后我不能做什么。母亲的隐忍,田文玲的规劝,胖子的哭泣已经先于父亲跟刘叔,让我做出了选择。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说:爸,刘叔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未完待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19#
 楼主| 发表于 2009-9-18 22:4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从那天起我就试着逐步远离之前的混混生活,开始拒绝一些师兄弟之间的助拳请吃喝等等聚会,可是有两个人我是放不下的,一个是朱少美一个是我师父,一个出于感情,一个出于利益。我不混江湖了并不能保证江湖不会混我,跟师父保持良好的关系可以在一段时间内避免来自江湖的侵扰,而跟朱少美则是从相识到知己一路走过来的兄弟,两个人一起经历过太多有意思没意思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朋友本来就没几个,所以这段情意无论如何是不能割舍的。可是世事岂能皆遂人愿,在十年后的一场举世震惊的大灾难中,我失去了他,请原谅我的自私,共和国的那场浩劫中对于我而言,朱少美的离开是我最黑色的记忆。这件事情的始末我会在以后的讲述中向大家作些说明。


       我是比较赞同“无知是福”这句话的,我们不知道以后的事所以每天会活的更积极。街头摆卦摊的先生们总是在摊位上扯起一条横幅,上书“仙人指路点拨迷津”,灵不灵咱们先不说,只是我们在传奇小说或影视剧中会经常看到这样一个现象,但凡有些真能耐的算命先生最后总没个善终。可见这些能预知未来逆天批命的大侠其实还是挺不招人待见的。朱少美和我依旧浑浑噩噩的到处玩,只是我不再参与任何类似打架斗殴社团聚会这样的事务,渐渐的朱少美看出了异常,那天两人拜访完师父出来后,朱少美发问了:经金你最近有些不大对劲呐。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故意打哈哈说:是啊是啊你也看出来了?最近总是腰酸背痛腿抽筋连上楼都没劲,我是不是得补钙了?朱少知道我又在胡扯一脚开在我的屁股上骂道:你他妈少跟我扯蛋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说:你他妈就不知道轻点,跟我急个什么劲儿啊,有什么话你不会好好说!朱少瞪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唉!经金,你知道刚才在师父家你去泡茶时师父对我怎么说吗?我听了心中一凛,这老头背后说人以后生孩子肯定没屁眼儿,哦不对我小师弟现在都上初三了,人长得挺俊美像师娘成绩还挺好将来是正取武中的料,那就他孙子以后没屁眼,可是这样是不是太恶毒了,小师弟平时挺喜欢跟我玩的…内心正纠结时朱少又接着说起来:师父说你现在都不跟同门师兄弟走动了,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叫我让你吃吃苦头清醒清醒!听朱少这么一说我有些气恼接过话来没好气的说:没走动?那我跟你咱俩现在在干什么?师父让我吃苦头你就上来开我一脚是吧?这回换成我半真半假的急了,朱少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缓缓口气说: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吧,去我家附近的那个游戏店。

       朱少说的那家店是我俩的一个活动据点,大概算得上咱们武穴的第一家网吧了,在解放小学旁边的民居里租的房子,大概二十个平方里面摆了十多台破电脑。不过当时还没与因特网链接,老板自己建了个局域网,机器上装点小游戏让玩家们自己就这么玩。这个老板爹妈没文化给他取了个韩国名叫崔承权,是个外地人戴着眼镜说话声音细细的,看起来很面善而且做事很小心,通过街坊介绍知道有个混江湖的也住在这里,他就很上道的来拜了朱少美这个码头,提出给两台机器朱少美让他收钱,而朱少美则要保证这块场子的安定。其实这位崔老板有些多虑,朱少虽说打起架来手黑,但是平常在街坊邻居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压根就没想过要打这个黑网吧的主意。也许就是有这些过于上道的人的存在,才使以后的社会行业潜规则大行其道吧,他们虽不是始作俑者但绝对是推波助澜的人。朱少美这人比较好面子,这回人家过来拜码头而且还送来干股,于是比较慷慨的应承了下来,但是没有接受人家的馈赠。后来我问他为什么有钱不要后才知道,原来当时这小子有点看不上那些连机箱盖都没有的破电脑,350主频,8兆内存,850兆硬盘再带个积满灰垢的14寸球面显示器,这种机器一天能收几个钱?谁知道就是这一堆垃圾,凭着一款名为《红色警戒》的游戏让这位说话细声细气的崔老板,迅速为自己以后的事业积累起来第一桶金。那是一个让后来无数网吧从业人员魂牵梦绕的大富翁时代,挣钱就跟摇色子一样简单,广大青少年朋友突然发现还有这么一款有深度有内涵的而且支持多人对抗的游戏,于是乎,疯了!一个小时三块钱机器不带空闲的,十几台机器你算算一天下来是多少。相对而言其成本只有电费这一项,完全可以直接无视。到这时候朱少美这个悔啊。世界之所以奇妙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究竟会有怎样的联系,中国人信奉塞翁失马柳暗花明,这在朱少美身上得到完美的印证。一年后的某一天下午,这个崔老板找上了朱少说是看中了他的人品,希望朱少跟他一起做点小买卖,后来证明他所说的小买卖,其实,不小!

       朱少大大咧咧的走进电脑室后在柜台上拿了一包三五和两瓶水,跟崔老板打了声招呼两人钻进了供玩家夜宿的小房间。房间不大刚刚只能摆下一张床和一条小沙发,朱少把自己丢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抽起烟来,我也没跟他说话拿起床上的三五点了一根坐在沙发上,惬意的翘起二郎腿晃啊晃啊,终于朱少憋不住了,一支烟只抽到一半他腾的一下坐起来,垂得老长的烟灰随着惯性掉在他的裤裆里,这幕滑稽剧一出两人都乐了,屋里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朱少美清了清裤子说:经金,师父现在都这样说了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要是他跟其他的师兄弟也打了招呼你怎么办?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其实心里清楚,师父只是想提醒我不要与师兄们走得太远,并不是真让我吃吃苦头,要不然也不会跟朱少说那番话。他知道我跟朱少俩是断头共颈的关系,有些话做师父的不好直接讲就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传递了。我弹了一下烟灰轻松的说:朱少你就放心好啦,师父这是借你的嘴提醒我,他老人家对我好着呢!我把情况分析给朱少听以后他摸着下巴的几根黄须若有所思的说:哦,原来是这样,这老爷子还挺含蓄的哈,你小子也贼,居然也能听出意思来。紧接着他又问:经金我知道你爸刚放回来,家里肯定是不会让你像现在这么混下去的,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其实这些天我也经常在想这个问题,最后跟父亲讨论后做出了决定。看着朱少关切的眼神,我很郑重的说出四个字:南下打工!    (未完待续)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20#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11:40:27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六)


       母亲对我要出去打工的想法开始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家里不缺钱花而且父亲跟刘叔又准备在武穴做点生意,总是需要人手帮忙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于是每天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礼,有时朱少美来家里找我玩时她又叫朱少美来劝我,甚至有天居然提到了田文玲。对于母亲这样的举动我有些哭笑不得,母爱有时就是这样自私和狭隘,只要是对子女有利的,它恨不得能穿越世间的道德与律法,但你能说它是错的吗?父亲在这个问题上则明显体现出眼光的长远,事实上也正是他给我外出打工的建议的。这些年在商场中的摸爬滚打和所见所闻,让他在见识和社会经验上比之前在家务农时有了质的提高,但他说服母亲的语言依然保持着农民式的粗野和精练:我们做父母的能跟着伢一辈子?总藏在裤裆里不放出来溜溜,谁知道他朱经金以后是个什么鸟?这句话显然是负着气说的,父亲在之前从母亲那儿得知我辍学混社会的事情并没有跟我秋后算账,但是后来又听说我交了女朋友便没有好话对我了,在他看来不读书那是脑子笨没办法的事,混社会那是年少无知无所事事,可是十几岁的人却开始交女朋友那说明道德品质很有问题。我很佩服母亲的观察能力,父亲在受羁押的那段时期她每天除了念经拜佛之外没见她干什么其他的事,可是对我行为却了如指掌。母亲知道我决定出去打工的念头是父亲在背后怂恿的结果后,便放弃了说服我的想法,也慢慢理解了父亲的初衷。


       在外面呆过一段时间的人,回来后大多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武穴人的生活节奏很慢。路上的行人慢慢悠悠的走着,碰见熟人不急不缓的打声招呼,街边报亭里的大爷永远都坐在那儿打瞌睡,口水一滴一滴的打湿胸前的衣襟,公汽上卖票的大姐永远是把头歪靠在车窗上有气无力的喊着:盘塘田镇的,上车就走。偌大的候车厅永远只有三五个旅客呆坐在那儿木然的盯住极远处的一点,眼珠间或一抡,这样的生活如同是在一团胶质里进行,很不适合年轻人的成长,因为稍不留神就会染上懒散的毛病。我有个朋友在现在的房产交易中心工作,有次去那儿找他办点事,去的时候他正趴在桌上发呆,见到我来了他非常热心的起身给我倒水,寒暄的细节我现在已经忘了但他办公的桌子给我印象很深,上面布满了被某种利器划出的纹路,整整一大片。出于好奇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笑了笑说,闲着没事用指甲抠的。这样的场景我以前只在少林寺里武僧练功房的地板上见过,这样的功夫三五年是到不了这个程度的,不过僧人们练就一身精气神,他却只是用那根手指抠鼻屎。人家练得周身百病不侵,他把自己抠得鼻息肉肥大。温吞的生活就是这样将青年人的冲动果敢一步一步拽入拖沓和颓废,然后寂如古井,水波不兴的静候衰老的到来。

       那晚我接田文玲放学,当我向她说起我的想法时,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声哦,然后又继续低头走起路来。这种不悲不喜不怒不嗔的反应让我很郁闷,“铛里格铛,铛里格铛,前面的姑娘你别跑,你可以哭你可以吵,你给点反应好不好?”我猜想她心里是不舒服的,只好跟在她后面贫起嘴来逗她,还好有些效果,田文玲定住身形双肩抖动起来。我赶上前去正想接着贫下去,却忽然发现原来她是哭了。这是她在我面前第一次哭,我有些慌乱赶紧安慰了起来。她转过身把脑袋抵在我胸前嘴里含糊的说:经金,你是因为那次我妈对你说了些难听的话才决定走的吗?说完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我,说句女性朋友不爱听的话,女人哭起来真是比平日里要好看一百倍。以前书中写的什么“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今日方识其中真意。我有些怜爱的捧起田文玲的脸用拇指拂拭她脸上的泪痕,正想做下一步动作,忽然田文玲很用力的一把拉下我的手,急切的说:经金快走,我爸在那儿呢!我回过头一看,可不是他么!正东张西望的找田文玲呢,他晚上一般不来接的,今天是打了鸡血精神亢奋了吗?还是闪人比较保险,一转身,我从刚才田文玲最紧密的男友变成了陌生的路人甲。尽管我离田文玲远远的,但目光的焦点仍锁定在她的身上,这时田文玲主动跑过去叫他父亲,可是在那儿说了几句话两人就分开了,我避开他父亲的视线,悄悄跟在田文玲的后面,知道确认没有危险了才赶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她父亲不是来接她的,是在这里跟他同事碰面要给个图纸什么的。我说呢,接孩子放学哪有这么晚来的,都走了一半的路程了。有些事一旦过去便就过去了,暧昧的氛围被深秋里的风打散成细小的分子溶入到空气中,你想再回头重新来一遍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感觉。我牵起田文玲的手边走边向她解释起来,虽然眉目之间仍然紧锁着伤感,但在听到我说年后再出去的保证后,田文玲精致的小脸终于舒展开来。

        有人谈恋爱能谈出一部偶像片,有人谈恋爱能谈成一部动作片,我和田文玲的恋爱则谈成了最近比较火的反谍片,其中充满了敌我双方的斗智斗勇,尔虞我诈。其实我和田文玲的交往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条坎坷路,类似之前讲过的情形不胜枚举。毕竟她那时正在读书,而我已经是个职业混混,两人各自所属的生活圈子根本不可能存在交集。她的家庭也比较正统,属于典型的小康阶层,父亲在广济药厂里工作是一名中层干部,母亲是武汉人在人民医院的配药房给人抓药。听田文玲讲她的母亲还是个知青,共和国最后一股上山下乡浪潮不幸被她母亲赶上,事实上70年代中后期的上山下乡运动已经是处于失控状态,得到应召的青年人家里但凡有一点点出路就会托熟人找关系留在城里,不知道她母亲为什么还会跑到咱们武穴来,还带来了城里人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我记得小时候在大坝上住的那会儿,每次见到田文玲她的头上总是会点一个红点,有次居然看到她母亲也点了一个,后来再听大人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她母亲总是以长得像印度人的形容来夸自己和田文玲,幸亏现在田文玲现在出落的白净精致,要不然我非要找她妈算帐,哪有当父母的这么咒自己儿女的!(未完待续)

这篇更新本想继续写的,可是时间来不及,最近工作上比较忙,只能掐着表码字,还望列位看官海涵。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中文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武穴信息网 ( 鄂ICP备2021017331号-1 )

鄂公网安备 42118202000100号

GMT+8, 2024-6-8 14:22 , Processed in 0.104953 second(s), 15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3 Licensed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